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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大掌柜一半是沈家的家奴,一半倒是沈家分支出去的子弟们。他们都是办事的老人了,对沈老太太自然敬重,可看着眼前十来岁的稚嫩小丫头,叫他们打心底里瞧不起。
说话间未免就带了轻视敷衍的语气。
李宝珠坐在前院的议事厅里,看着大大咧咧坐在底下,表情懒散的掌柜们,微笑问道:“不知恒通米铺的掌柜是哪一个?”
“我就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笑嘻嘻的回答,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动都没动,眼神还不住的在李宝珠身上逡巡。
站在李宝珠身边的风妈妈和小翠对视一眼,忍不住斥道:“郝掌柜真是好大的脸面,少夫人问话,你就这么坐着回答?少夫人让你们坐着是尊重你们,你们……”
“风妈妈,没事,大掌柜们劳苦功高,坐一坐也是应当的。”李宝珠柔和的笑着,手里翻着恒通米铺的账册,不在意的问道,“郝掌柜是吧,您这账面上的账,似乎有些不对啊……”
郝长风一愣,眼神闪过一丝阴霾,身体开始坐直,说出的话却仍是敷衍:“少夫人看得懂账册吗?我老郝做了几十年恒通的掌柜,老太太可从没说过我这账有问题。”
郝长风轻蔑的看了眼坐在案前青涩的小丫头,心道我老郝岂能被你抓住手脚。
李宝珠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漫声道:“小七进来。”
沈七斜挎长剑,脚下沉稳走进来,眼神如利剑一般扫视了一圈议事厅内的掌柜们,眼神定在表情猥琐的郝掌柜身上。
手起,刀落。
人头落地。
郝掌柜双目圆整,人头滚落到地上,似乎临死也不能置信,他居然就这么被杀了。
血喷撒而出。
仿佛放了一个血色的眼花一般。
风妈妈和小翠脸色苍白,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起冲出去,蹲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
这场面,实在太刺激。
当啷一声脆响,沈七长剑归鞘,如地狱阎罗一般站立在李宝珠身边,淡淡的问:“还有谁敢质疑少夫人的话?”
郝掌柜的头还在地上,挤挤挨挨坐在议事厅里的掌柜们呆滞了,只觉得身体像被冻住了一般。
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下,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
议事厅内死一般沉寂。
“各位有什么话尽管说,都是为沈家办事的老人,都是我沈家的功臣。”李宝珠打破了沉寂,声音如空谷黄雀的叫声一般,传入僵硬的各位掌柜耳中。
其中有胆子大的受不了这让人窒息的气氛,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质问道:“既然少夫人说我们是沈家的功臣,为什么要杀了郝掌柜?”
有一个带头的,自然就有跟随的,当下络绎不绝的质问声在议事厅里响起。
“今天少夫人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掌柜的不当也罢!”
“对,没错,我们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为沈家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少夫人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人吗!”
“……”
议事厅里人声鼎沸,事态有逐渐严重的趋势。
好不容易呕吐完回到议事厅的风妈妈和小翠,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少夫人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之前大夫人当家的时候,对这些个大掌柜可客气了……
“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去请老太太过来?”风妈妈在李宝珠耳边低声问道。
李宝珠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身体,把手里一叠账册刷的扔到地上。
纸张如雪般在议事厅内飞舞,和漫天鲜血形成强烈刺目的对比。
正在喧哗吵闹的大掌柜们一时间安静下来,看着雪片般的纸张账册发呆,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少夫人又要做什么。
偌大沈家当真要败落了吗?
居然让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当家做主,一出手就直接杀了一个大米铺的掌柜,这实在是让人心寒。李宝珠脸色如霜,在一片沉寂中,缓缓说道:“郝长风,恒通米铺大掌柜,暗中勾结前一任扬州县令辛浩社,囤积米面,意图抬高价格,中饱私囊。”“这些!”李宝珠纤细手指指着散落在地上的账册,冷冷说道,“这些就是郝长风这么多年来的罪证,诸位掌柜都比我更懂的看账本,一看便知!”
☆、第五百二十章 慑服
大掌柜们面面相觑,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中年掌柜离开位置,从地上捡起几张纸,仔细的看着。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最终愤怒的一把扔了账册,骂道:“无耻败类,死不足惜!”
“怎么了这是……”
刚才还是他闹得最凶呢。
别的掌柜也去把账册捡起来看,慢慢的都沉默下来,不再群情激奋了。
他们都是当了几十年的资深大掌柜,一目扫去就知道少夫人拿出来的这是真正的账册,上面的账目明明白白的写着恒通米铺是怎么压低收购价格,抬高米面卖出的价格。和狗官辛浩社合伙压榨百姓的血汗。
原来这位年轻的少夫人早就把郝长风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难怪她敢把豪长风斩杀当场。
这时那些掌柜们才想起来,郝长风以前就是沈家的家奴,因为被老太爷赏识才带出去让他做米铺的学徒,这么多年一步步混上了大掌柜的位置。
沈家即便要打杀了他,官府也没资格过问。
何况他和前任贪官辛浩社勾结,说不定朝廷还得夸奖沈家大义灭亲哩!
这下子掌柜们没话说了。
甚至有些背地里也做了些小动作的掌柜开始害怕起来,眼睛盯着少夫人和站在她身边的阎王,担心什么时候那把剑就落到了自己脖子上。
说到底,这么多年的大掌柜做下来,都是有血有肉有需求的人,哪个人能真正的干净?谁敢说自己手里没有一星半点的烂账?
李宝珠双手交握,微微笑着看着面前一群默不作声,脸色复杂的大掌柜,说道:“众位都是为我沈家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只要各位好好听话,我沈家不会亏待任何人。沈家百年基业,不会做那种卸磨杀驴的事。”
有精明的掌柜立即意识到这位少夫人居然是在用怀柔方法来对付自己这些人。
先打了一顿,再给颗甜枣。
少夫人干净利落杀了作奸犯科的大掌柜,而且还是在她面前最倨傲,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那个掌柜。
在众人心中惧怕的时候,又安慰众人,只要你们好好听我的话,一点小打小闹的,沈家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好歹也是沈家的大掌柜,不可能一点好处都不拿。
但你拿了好处还不听主子的话,那就该死了。
主子可以让你生,自然也可以让你死。
最最要紧的是,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看着一袭白衣,面如白玉,唇如点朱,容貌清丽,淡定而立的稚嫩少夫人,这些混迹生意场多年的老油条们都心中复杂。
这哪里是他们打探来的消息,说什么少夫人是庄户出身的穷苦人家女儿?
这份临危不惧,雍容大度,杀伐果断的气度,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成。
接下来就简单了,再没有一个大掌柜敢轻视这位年轻的少夫人,老老实实跟她汇报各店铺的生意状况。
李宝珠认真听着,不时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时不时开口提问,还会给掌柜们提一点建议。
她提的话听起来简单,可认真琢磨却大有道理。
这让居功自傲的大掌柜们更加不敢再轻视她,言语态度中甚至比在老太太面前还要恭敬三分。
沈老太太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正悠闲的歪在榻上,由若兮和若竹给她捶腿,手里端着茶杯喝茶。
杨氏和纳兰氏也坐在这里。
只是不见了大夫人许氏。
她已经被剥夺了掌家主母的权利,加上沈临云临走时放话让她待在梧桐苑好好礼佛,没事不要随意出来。
大多数下人都是有眼色的,一下子就看出这位大夫人已经完全失势,而且也被大爷厌弃了。甚至老太太的态度也默认了。
许氏也反抗过,可沈临云的一句话立刻就让她老实了。
沈临云临走前看她的最后一眼时说道:“今后你若是敢出梧桐苑一步,我就以七出之罪休你出府!”
沈临云这句话绝不是开玩笑,许氏和他做了二十年夫妻,对他比自己还了解,自然听得出来。
于是她便几乎是被软禁在了梧桐苑一般,除了梧桐苑的下人,别的管事是一个都不再登门。也不再听她的使唤。
许氏想破了头也不能明白,她怎么能因为一件根本没有做过的事就落到如今的地步。
至于什么小蝶月娘,她们都是死了十几年的人了,就算是她害的,当年什么事都没有,现在翻出来算什么?
她让高嬷嬷出去叫李宝珠去见她,却被告知少夫人现在很忙,有事告诉丫头,等她空闲了就会过来。
愣了许久的许氏,终于明白过来,她这次是真的败在了那个丫头手里。
而且是一败涂地。
当初她扬言要把李宝珠撵走,选一个门当户对配得上儿子的儿媳进来,可惜她满意的姑娘是进来了,却不是正正经经的儿媳身份。
现在想来是何其可笑。
许氏不在老太太的屋里,杨氏和纳兰氏又沉默,屋里一时间只有碧荷柔亮的声音在说话。
“老太太不知道少夫人有多厉害,那些大掌柜个个都是有本事的,能把谁放在眼里?有时候连老太太的命令都敢推诿,现在被少夫人治的服服帖帖的,一个字废话都不敢说呢。”
沈老太太沉默了一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慢吞吞说道:“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有如斯手段,我几乎看走眼……”
她抬起眼皮看向杨氏和纳兰氏,淡声问道:“如果换做你们两个,你们敢把郝长风当场斩杀吗?”
杨氏和纳兰氏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就算她们能查得到郝长风的罪证,也绝不会有如此果断激烈的做法,万一引起其余掌柜们的反弹,那就麻烦了。
可仔细想想,这种做法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