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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珩检查了一下,沉声道:“必须先把刀拔出来!”
自然要拔刀,可拔了会不会……沈少泽不敢想下去。
“你是学武的,手劲沉稳,我按住她,你来拔刀!”刘世珩毕竟行医几十年,很快做了决定。
刘世珩是个大夫,又是李宝珠的师傅,此时也顾不得避讳,把她后背伤口处的衣服扯开一些,露出一片被鲜血浸染的雪白肌肤。
长刀的尖端深深插进肌肤里,不断有鲜血大片大片的涌出。
沈少泽的泪几乎瞬间便流出来,他看着坚硬的刀几乎贯穿珠儿瘦弱的身体,心痛的恨不得这刀插在自己的心上。
“手要稳,这把刀几乎要靠近珠儿的心脏,稍有差池便会不测。”刘世珩按住李宝珠的双肩,低声道:“我数三声,一、二、三!”
沈少泽握住刀刃,随着刘世珩“三”说出口,猛地拔出刀,带出一片血雾。
“唔……”昏迷中的李宝珠疼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发出迷糊的呻,吟声。
刘世珩迅速把碧玉草药粉和药膏涂抹到伤口上,伤口很快停止流血。
“好了,只要她能醒过来就行。”刘世珩用棉布把伤口包扎好,又从后院取来一床棉被把她盖上,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在长刀没有插的更深一分,否则回天乏术。
刘世珩抬头发现沈少泽双手还在紧紧握住长刀的刀刃,双手被刀刃搅的血肉模糊。
“公子你快把刀扔了!”刘世珩忙把剩下的药膏给他抹上,摇头叹气道,“珠儿可不希望你这么伤害自己。”
“都是我没保护好她……您老先去休息吧,我守着她。”沈少泽看着被中那张苍白小脸,坐到床边,打定主意,她不醒自己绝不离开。
“好,我就在后院,有事立刻叫我。”刘世珩摇摇头,担忧的看一眼床上的李宝珠和一动不动的沈少泽,转身走回后院。
……
此时的李宝珠魂魄飘飘荡荡间,竟然来到了仙园中,
她看着熟悉的小木屋,以及小木屋旁那株碧绿小草,奇道:“明月,我怎么到了这里?”
“这要问你自己。”明月稚嫩的声音传来,“你受的伤害几乎都是因为沈小子,你就不恨他?”
“对哦,我好像受伤了……”李宝珠伸手摸摸自己的背,入手一团迷雾般空虚,她吓了一跳,紧张的看向明月,“这是怎么回事?我摸不到自己了。”
“你还不清醒吗!”一声清喝从远空传来,仿佛直接撞击到李宝珠脑海中。
李宝珠脑袋立即剧烈疼痛起来,有无数记忆涌进来,几乎要把她脑袋撑裂,她捂着头跪到地上,痛苦的向明月呼喊:“明月……我好疼……救救我……明月……”
明月的小草本体红光大盛,对虚空怒道:“你做什么?”
口中的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她恢复记忆的契机,否则她便要一辈子懵懵懂懂活下去!”
“恢复记忆……”明月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的问,“明珠的记忆?”
“你很清楚明珠已经不存在了,她的魂魄是云梦公主,恢复的自然是云梦公主的记忆!”
明月沉默了。
不远处李宝珠的魂魄痛苦的模样已经开始渐渐恢复,直到魂魄开始变得透明,慢慢消失在仙园中。
……
“明月……明月……”
床上的李宝珠口中喃喃呼唤着明月的名字,若是平常,沈少泽必会心中郁闷,可现在他听到这几个字,简直就像听到了时间最美妙的仙乐。
“珠儿你醒了吗?”刘世珩说过,只要她醒了就没事了。
李宝珠努力睁开眼,被明亮的光线刺的下意识想伸手遮住眼,却发觉浑身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她转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憔悴容颜,轻声道:“阿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我在这里……”沈少泽眼角一滴泪滑落到李宝珠的脸上,他忙伸出手轻轻拭去,温声笑道,“疼不疼?饿不饿?”
李宝珠点点头,素日看着就小的一张小脸显得越发可怜。
沈少泽从柳絮手中接过一碗细粥,用勺子吹凉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她。
吃了几口后,李宝珠就吃不下去了,她摇摇头,看看守在一旁的柳絮,轻声问:“我睡了多久?”
“小姐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都是公子在守着您……”柳絮擦着眼泪,又说,“家里一切安好,红秀在陪着琏哥儿和瑞姐儿。”
李宝珠伤在背后,只能侧着睡,她费劲的点点头,又看向沈少泽,笑:“你果真是阿泽吗?”
以前李宝珠从来都是直呼沈少泽的名字,刚才醒来第一句唤他却是“阿泽”。
刚才沈少泽没在意,以为她是跟着老太太一样的唤他,但她现在问的这句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认得我了?”沈少泽朝她温柔的笑,拿着帕子,动作轻柔的给她擦去嘴角米屑。
她怎么会不认得他?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原来,她就是那位云梦公主。
☆、第二百八十八章 旧事
北风呼呼,刮得碎雪落在结霜的青瓦上,发出楞楞的轻响。
红秀抱着一只陶罐,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里,对两个正在扫雪的仆妇说:“只扫中间这条道,容人走路就行了,两边的干净雪不要动,我收起来留给小姐。”
两个仆妇穿着厚厚的棉袍,嘴里哈着白气,笑道:“天这么冷,红秀姑娘哪能收雪,莫冻坏了手,您把罐子留下,我们帮您收。”
“你们倒是会讨好人。”红秀笑道,“小姐哪里会用你们收的雪……”说着径直朝上房走去了。
如今满扬州城都知道飘香院的主人被皇上亲封为寿宁县主,从平民丫头一跃成为金枝玉叶。
除了少数知道内幕的,大部分人却是认为皇上封她为县主是为了抬高她的身份,让她嫁入沈府时,沈府的脸上好看些。
否则皇上吃饱了撑的没事封一个乡下丫头当县主?
还不都是看着沈贵妃的面子,看着沈家的面子。
不管外人怎么想,离朱无忧胁持之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李宝珠正安安稳稳的窝在房里的炕头上看书。
红秀挑开帘子走进来,顿时觉得全身暖融融的,房间里的银炭烧的旺旺的,靠里一张大炕上放着一张鸡翅木雕花的矮几,李宝珠背靠着一个大大的半新绣流云的迎枕。
头上没有一件装饰,一头长长的青丝垂下来,神态慵懒,盯着手里的书卷看。
柳絮正端着针线,坐在炕边的绣墩上做针线。
“小姐怎么又看书呢,伤还没好利索,别又熬坏了眼睛。”红秀走进来把陶罐放到桌上,搓搓手,拂去身上的雪,笑道,“我才刚去前院的竹子那里,把竹叶上的雪都收起来了,留着给小姐夏天煮茶喝。”
李宝珠抬起头,柔和笑道:“我哪里有那样的闲情逸致,这一罐留给阿泽,再把腊梅上收的留给哥哥。”
她嘴里的哥哥指的自然就是已经被封为太子的朱子瑜。
几天前子瑜和林君瑶举行大婚典礼,婚礼上万历皇帝下旨封大皇子为国储。如无意外,子瑜就是未来的皇帝。
听到小姐称呼太子为哥哥自然的语气,红秀和柳絮心头都有一阵怪异的感觉。
仿佛她这么称呼是天经地义一般。
打量着房里的摆设,视线放到临窗高几上摆着一盆绿萝,是她最喜欢的盆景。
那天在刘世珩的药铺里醒来,她已经恢复了一直求而不得的记忆。
她记得因为母后身亡心情郁结,便和一群太监宫女外出游玩,却被一群黑衣人伏击的事情。
仗着练过一些武功,在侍卫死伤殆尽的情况下她与刺客周旋许久,即将支撑不住时,终于等来了沈少泽的救援,可她只来得及看一眼最牵挂的人,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后来的事情她完全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清水村的三间小屋中,而她也顶着李宝珠的名头活到了现在。
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吧,她以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身份活下来,却阴差阳错的结识了沈少泽,遇到了同胞哥哥,最后还进皇宫见到了以前无比熟识的许多人。
害她凄惨而亡的到底是谁,剥夺她无上尊荣身份的人又是谁。
细细想来,母后的死也有蹊跷,事情如同发生在昨日,让她心情郁结如蚀骨之痛。
母后原本生的花容月貌,名动京城,被父皇封为皇后时是多么风光无限。可随着时间的流转,母后的身子越来越弱,父皇对她的宠爱也越来越淡,大多分给了后廷的新人。
在母后去世前的半个月,她已经衰弱到水米不进,可父皇只流连在沈贵妃和郑贵妃处,来看母后一眼都不来……
母后的哀伤和痛苦,都看在她的眼里。
李宝珠盯着窗外一株开得正艳的腊梅,悄悄握紧了手。
这半个月因着养伤的名头,她辗转反侧,没有心思去仙踪林和师傅那里,甚至连仙园也一次没有进去过。
奇怪的是,明月也没有出来。
她想起了身为云梦公主的记忆,可她毕竟以李宝珠的身份过了这么久,两者之间的记忆碰撞,让她需要好好的静一静,仔细的想一想。
“小姐,沈府来人了。”门外响起仆妇的声音。
“来做什么?”李宝珠放下书,想起阿泽,心中有些欢愉。
当年阿泽年纪还小时,因沈贵妃一直膝下无子,便把阿泽寄养在沈贵妃那里,自己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多年的情分一旦想起,再想到这段时间的相处。李宝珠嘴角忍不住漾起一丝笑容。
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云梦,李宝珠也不敢说出来,这种事,怎么说得清呢?
门外仆妇还在说话:“沈府派人送聘礼来,还说要和小姐交换庚帖。”
红秀听了喜不自禁,忙从岸上一本书中取出一张散发着暗香的花笺,上面写着李宝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柳絮则站起来拿过衣物帮李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