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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确实是个好证据。”小严冷汗不断,自己不住用手擦了,咬牙切齿地,“行,无论什么事,我奉陪到底!”
沈绯衣微笑,要知道棺材是件极其诡异奇突的物件,虽然平时人人嘴上说也说得,甚至摸也摸得,唯有睡进去是万万不敢,而真正睡过棺材的人事后定会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那种与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觉很不容易忘记,难得小严遭此打击仍然奋身前往,这基本也算是种义举了。
“好,对方也是被我们逼得万不得已才露出这个地方,只要紧盯住不放,他们迟早会暴露得越来越多。”
两人商量妥当,才整理好东西,门外有人轻轻咳嗽,“两位公子,我能进来吗?”
黄先生到底放不下那味解药方子,早早地候在门口,见他们收拾得要走的样子,瞒不住露出紧张表情,“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昨天在路上掉了些重要的东西,想回去找一找,等会还是要回来的。”沈绯衣早有准备,自怀里掏出纸药方,两指拈了递过去,“这就是解尸毒的药方,黄先生可以派人收齐了制成药丸存在密封罐子里,若是再有人受伤中毒,立刻可以取出服下。”
“好好好。”黄先生要的就是这个,终于到了手,不免喜形于色,接过来顿时眉开眼笑,“公子果然是侠士风范,我代替村里所有人敬表谢意,如果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勿妨。”
他本是客气,却被沈绯衣逮住话头,立刻接道,“既然如此,我倒要叨扰了,我们就是要去昨天的坟地里转转,可惜人生地不熟,能否请先生找人带个路?”
“坟地?”黄先生吓一跳,脱口道“怎么你们还想去那个秦家墓地?”
沈绯衣不响。
他自己倒脸红起来,忙解释,“倒不是吴大根多嘴多舌什么事都藏不住,只是秦家墓地的传言由来已久,村里人平时提都不敢提的,公子也算是去过那里,里头有没有鬼我不敢说,想来暗器机关肯定不会少,当初秦家可是本地大户,墓地的石块全是用上等糯米特制的,若不嫌我迂腐,不妨先听我一劝,还是止步避开为妙。”
“可是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掉在里头了,不能不回去呢。”
“唉,公子。”黄先生把他又看了几眼,又去窗口、门外处瞄了几眼,才转身回来,下定决心似的,用力道,“小人不才,也算是读过书懂些道理,既然收了药方,两位自然就是咱们村的恩人,有道是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小人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你尽管说。”
“不瞒两位,山上的那片坟场是本村的凶地,所有人都不许上去的。”
“这可是胡说,吴大根不是那里的守墓人吗?”
“呃,公子有所不知,吴大根其实是个外乡人,一年前才到了此地,并不算本地人。”
“哦?”
“他是带了老婆一路讨饭来的,跪在村长六口说是只要找个活干,不论工钱赏口饭吃就好,村里也没别的事,就派他去看墓地了。”想来这种差外地人去卖命的事并不光彩,连他自己都觉得未免失之卑劣,于是又加一句,“由此看来禁地之说也只是老人留下的下规矩,吴大根不是也好好的。”
“既然如此,我们去山上也应该没事。”
“呃,话是这么说。”黄先生有些着急,还要接着劝,忽听沈绯衣扬声道,“谁在外面?”小严抢步出去把门推开,却是吴大根的疯婆子手里端了碗汤面,晃头晃脑的走进来。
黄先生这才松了口气,话是说不下去了,拱拱手,“两位执意如此,小人也不废话了,还是让吴大根给你们领路,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开口,小人莫不敢照办。”
二十六
无论怎么看吴大根都是呆头呆脑,比他的老婆只多出一窍心思,吃罢早饭泥手泥腿地从外头走进来,身上东一块泥巴西一撮草屑,脸上憨厚地笑,“黄先生说你们要上山,叫我带路咯。”
沈绯衣展颜一笑,“那就多谢了。”
吴大根把腰间的麻绳扎了,先去仓库里把那辆軲辘车推出,道,“看这天气迟早要下雨,呆会儿肯定山路滑,两位公子多加小心些。”自己‘咕咕噜噜’地大步往前走,沈绯衣与小严在后头跟着,才到山脚处,天空果然飘起蒙蒙细雨,浸得山路泥泞不堪,沈绯衣也还罢了,唯有小严脚下打滑,走起来十分辛苦。
一口气登上山头,远远看见那片残砖焦瓦黑乎乎如野兽盘踞在地,依稀还能辩出先前宅子的轮廓,沈绯衣不顾到处污泥水渍,先去园子处翻了一遍,谁晓得这一翻果真找出怪事来,满地焦木灰烬犹在,甚至园子里的石桌石椅原样旧貌,唯有那处地道入口却连影子都不见。
沈绯衣心中一动,用力拍打地面,硬梆梆重且厚的粘土层,哪有什么地洞在下头。
小严不知就里,见他突然呆在那里,心里也猜出七八分,叹,“是不是那个坟墓口找不到了?唉,我刚才就在想,那些人手段比阎王爷还厉害,只怕真会妖法。”
“世上真有妖法吗?”沈绯衣道,也不起来,蹲在原地用石块去刮脚下泥土,一直刨出个大洞来还不住手,吴大根与小严看他动作,像是个小孩子在认真的挖掘兔子窟,两人面对面傻站了半天,小严忍不住过去蹲在他身旁,“喂,你,没事吧?”嘴上这么说,手上也挽起袖子,准备帮他一块挖。
与此同时,沈绯衣不声不响,猛地停止动作,挺身站起来。
“嗳,你这个人!”小严吓一跳,只好也跟着站起来,瞪他,“你得了失心疯了?”
“你见过房屋火灾吗?”沈绯衣反问。
“咦?我当然见过。”
“那你看这里有什么古怪?”
“古怪?”小严无缘无故吃他一个难题,少不得凝神往四处打量一番,那晚他并没有亲眼见到火烧时的情形,然而从满地狼藉中能看出其中火势凶猛,地上不仅有烧成焦炭的木头,也有灼成灰白的石块,扁状平滑些的是熏得乌黑的碎陶烂瓷,另有些疙瘩变形的却是各种尺寸的铁器,想是吊环窗钩门锁铁皮一流物件,小严皱着眉头看了许久,摇头,“恕我眼拙,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你看这里。”沈绯衣足尖挑了刚才他刨开的洞,示意小严过去。
小严又凑过去细看几眼,突然一拍脑袋,“我明白了,这里头确实有古怪。”他抬起脸,沈绯衣也转过头,两个人四双眼,齐齐定在吴大根身上,吴大根本来在听他们俩说话,此时见他们不约而同看到自己身上,满脸莫名其妙,摸着头问,“公子爷,怎么咧?”
“你说咧?”小严学着他的口气反问。
“我不知道咯。”他有些紧张,尴尬地笑,“你们要我办的事我都办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咧?”
“不可以。事情没办完,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你说什么呀,我不懂。”
“不,你懂的。你就是太懂了,所以急着想溜。”
小严嬉皮笑脸地阻住他去路,环抱了双臂,“我看你本来也算是个极精明强干的人,装得比傻子还像是傻子,可惜成天装模作样,到底把脑子弄坏了,竟然想偷天换日,你打量我们全是傻子呀!”
吴大根见他风言风语话里有话,又不知道哪里露了馅,心里到底还存着丝侥幸,以为小严在讹他,堆起满脸痴笑,“我的爷,你这是和我打的什么哑谜?小人一句也听不懂咧。”
“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小严一把把他拖到沈绯衣刨的洞前面,“你小子见过宅子火烧吗?不光是地上的东西完蛋,连泥土也免不了受到牵连,所谓上白中黑下黄,第一层烧成白灰,下头才覆着层黑色焦土,焦土下烘得闷黄松干,你自己看看,现在这里第一层是炭土,第二层是湿泥,里头还埋着新鲜草根,你以为把火灾残骸换一个地方就算完事了?凭你再怎么厉害,都没办法换掉整片土地!”
一番话说得沈绯衣微笑点头,吴大根沉了脸,阴森蜡黄的面孔上眼珠子四处转溜,小严道:“咦,你还想逃不成?”他挽了袖子叉起腰,“有种就试一试!”
“严公子,陈公子,”那人逃不掉,逼急了,反露出笑脸,抱拳道,“何苦和小人过不去呢?我不过是个无知的乡下人。”
“呸!你少装大头蒜!”
“公子,做人不能太绝了。”他嘿嘿笑,一口黄里嵌黑的牙看得人直犯恶心,然而瞬间已敛了笑,快得像翻书,刹那后已是狰狞,“不要敬酒不吃吃罚……”说到后头声音已完全不同,音质尖利古怪,仿佛夜啼的猫头鹰。
“你想干什么?”小严被他看得心头发怵,如同面对了一头兽或一只妖,独独不像是个人,不由后退半步,双手护在面-前,喝:“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吴大根桀桀地笑,五官渐渐扭曲变形,嘴里发出的已不是人声,配合脸上动作,像是有什么要从里头挤出来,然而被皮肤紧箍住,于是在脸下盖着另一张脸,那种重叠交错的感觉,令小严根根汗毛竖起,心里又是恐惧又是厌恶,总觉得会有东西自他身体里窜出扑过来,情不自禁步步后退,几乎要拔腿而逃,沈绯衣始终旁观,忽然叫了声:“程玉璞是你什么人?”
只一句话,吴大根蓦地怔了怔,这一瞬间,小严自他脸上看到了属于人的表情,立刻勇气大增,跳上去用力一掌,拍得吴大根脚下一个踉跄,旁边沈绯衣脚尖一点,已轻飘飘坠至他身旁,两指顶了他脑后重穴,道,“好好的本事偏要装神弄鬼,也不怕损了自己的阴骘。”
吴大根身体顿住,再不抵抗,低了头只是不响,任小严窜过来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骂,“什么东西,你也算是个人!”又问沈绯衣,“程玉璞又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去问他自己。”沈绯衣冷笑。
小严便又上去在吴大根肚子上捶了几拳,喝,“你到底是什么人?后头还有谁在给你撑腰下令,要命的就给我说出来!”
他盛怒之下力气不小,打得吴大根脸上一片死白,眼珠子都突出来了,居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