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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醒了。”齐致常抓住了她的手,不知所措。“要喝水吗?我……”
方秀颜的脖子以上都不能动,在他的手心里,用仅能活动的一截指节,点了点他的手心。
齐致常立时坐定。
按压下心上的起伏波动,认真地看着她。
“致常啊……”喉咙痛,皱皱眉,吞咽了一口,继续道:“回来啦。”
迷蒙的声音,犹如午睡被吵醒般。皱皱眉的小动作,仿佛往常一样,不喜欢被打扰的表现。
真实遥远又似久违,但又是重复了很多遍,很多遍,熟悉得可以猜到她下一句话是什么的场景。
“对不起。”骨鲠在喉,声沉如夜。
“哦。”还是一声上扬的声调。“你又闯祸了啊?”
“对不起……”
“没关系,知道错了就好了呀。像东篱,他做错了事情,我就罚他一天,不能吃他最喜欢的,冰糖葫芦。”伤口扎的有些深,一句话要停顿好几次,才能完整地说完。迷蒙的声线开始逐渐澄澈,绵密柔和铺开。
一直延伸过来。
齐致常只能是握紧了她的手,握得很紧。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说这是大结局前兆,会不会是烂尾呢捏~
☆、第五十一章 雨落回原
三天后,来人给方秀颜换过了药,告诉她可以适当地出去走走,让伤口透透气了。
这一句首肯,信的人不是她,而是齐致常。
终于松了口让她可以踏出房门了。
恍神间,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人丁兴旺的齐家,僻静的小院子里。
守着一人一木,看尽日落花开。
但这样的三天,事事物物都不复从前。
偶然间看到齐致常耳背的伤口,手心的茧子,紧张的神经兮兮的,与之前的那个齐致常相比,沉重了些,成熟了多。
人生的同一座时钟一分一秒地在向前,每个人都在经历着各自的人生,都在成长。虽有不同的遭遇,但都向着一个奔头。
闭上双眼,享受着周身坠入这满盈的温暖里。
一切都来了,不是吗?
无意的抬眼,齐致常站在她的身侧。
似乎凝视了有一会儿了,鼻头有细微的小水珠。
“累吗?”从房里搬来了一张躺椅,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了下来。轻轻地替她擦拭了鬓角的,还皱眉查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缠在薄纱里的伤口。“伤口还疼吗?不要晒太久了,我们进去吧。嗯?”
方秀颜摇头,扯开嘴角,“这样躺着挺好的。”翻过手掌,遮住了直射眼睛的阳光,透过指缝,眯着眼瞧过去。
他满脸愁容,在这大太阳下显得脸色更加黯淡。
“这个院子有点像以前的那座,哦?”试着抬了抬另一只手,会扯动脖子上的伤口,最后还是放下了。“就是太干净了,一颗树都没有。”
齐致常绕到了躺椅后面,倾身向前,用自己的半个身子给她挡去了刺眼的光。
方秀颜收回了手,顿下一刹那,然后对着他灿然一笑。
时光匆匆而过,该变的谁也阻止不了,不变的还是会在原地等你回来。
“致常,我们回家吧。”
“咳咳。”赫然的咳声插了进来。
齐致常脱下了外套,给方秀颜盖上。“我现在有点事情要谈,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到书房门口叫我一声。”
随后,他便领着那个一身戎装的人进了书房。
方秀颜重新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细微的变化。
齐致常的出现,对于她来讲,是突然,但也是必然。
还有这几天来给她换药的医生,能看得出来,训练有素,行姿端正,不是一般的出身。
她不会像以前那样,嘴上虽然不问,但私下里很关心。
也就是那样,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层。
他的事情他自己不说,她也不问。好的来讲,都是不愿意对方担心,但更多的是不信任。
经过这么些年,有了东篱,随着他一起成长。
孩子的天性,有一说一。简单快乐。
或许是心境的开阔,连着这份暖阳,她就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时,齐致常又坐在了她身边,手上撑了一把伞。
“阳光挺好的,为什么要撑伞?”
“晒久了也不好。我们进去吧。”齐致常收了伞,扶起她。
方秀颜提起襦裙的一角,细声问道:“致常,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接的很顺当,理所当然。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实在是不好怎么问,或许这是军事机密呢。
“算是我的上司吧。因为昨天的任务我没有去,所以没有好脸色啊。”顺带做了一个鬼脸。
方秀颜轻笑。
齐致常小心地牵着她进了屋里,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起了一杯热茶。“秀颜啊,我总是认为我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免得多余的担心,我一个人习惯了。从小就是我愿意干什么,谁都不会干涉的。你刚到齐家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所以也掩盖了你的光芒。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么多。”
方秀颜端起了拿杯热茶,吹凉了再递给他。“我们都在为自己的过去付账。你也承受了很多,是我没有看见的,所以我们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对不起和没关系,有的时候不是非要扎堆在一起的。”
碧螺春的茶汤开始慢慢变黄,茶叶旋转着缓缓地沉入杯底。
沉淀过后,就是清澈。
伤口愈合处干涸的血迹开始脱落,能看到粉红的的皮肤。
齐致常今天出去了,方秀颜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站在铺满阳光的床单旁,接着从床单上面掉下来的水滴,填满手心的时候,再洒掉。这是东篱最喜欢做的事情。
她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也没有什么需要留恋的。
该回家了。
太阳西斜,晾着的床单正好遮出了一片阴处。
方秀颜搬来一张椅子,随便拿来了一本书,等他回来,跟他道别。
五年前,一个道别都没有,所以这一次,一定!
齐致常一进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匆匆忙忙围着屋子找了一圈,没有见着人。
慌了。
等他再次从外面进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方秀颜款款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回来啦,吃饭吧。”
他这一刻的心情,犹如在一千米外射击活动的目标,不可能的任务,最后却是正中红心的刺激。“哦……”缓神有点慢。
方秀颜以为他是累着了,拿来了湿毛巾给他擦手。
刚抬起他的右手,就听见了他的抽气声。
“受伤了?”
“哦,一点小伤。吃饭吧。”虽然她人就在身边,但心总是上蹿下跳的。
“还是先去包扎一下吧。”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含糊道:“没事,吃饭吧。”
方秀颜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说什么。
一顿饭快要结束时,方秀颜还是从一旁的茶几上拿来杯子和酒壶。
各自倒一杯。
终于还是来了。齐致常低头,不敢正视,不敢问。
“致常啊,我明天要回去了。”话落,她举起了杯子,朝他的方向。“祝我们两个人都一路顺风。”闷自饮下。
齐致常筷子一扔,惊慌地朝外跑去。起身太猛,把他面前斟满酒的酒杯都碰到了。
方秀颜没有跟过去,默默地吃完了饭,收拾了桌子。脸朝里侧睡下了。
刚定下神,不去想其他的事情。门“哐”地被撞开了。
“我们走吧。”
齐致常心神未定,直接拉起她,就说要走。
“去哪呀?”慌忙抓齐衣服套上。
“回家!”
齐致常一刻都不等,牵来一匹马,连夜赶往襄城。
他借着受伤的缘由,要请假休息。上司当然不答应,他就逃了。
次日早晨,两个人跳下马,蹲坐在了齐家老宅的门前。
相望一眼,兀自笑了起来。
齐家老宅门前的石狮子还在,朱漆大门焕然一新。
看来又易主了。
“走。”休息了一会儿,齐致常又拉起她,往一旁走。
“去哪儿呀?”
“进去瞧瞧。”
果然,带着她进了一旁的小巷,那扇角门没有修缮,陈旧斑驳,用力一推,门开了。
悄悄地摸进了府里,南苑门楼上已经长满了花藤,长廊还在,转角的阁楼旁种了一圈菊花,绕过这座阁楼,两个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望了一眼。
然后脚步开始变得沉重。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灿黄的梧桐叶飘了出来。
梧桐枝叶和杂草蔓横了这座小小的院落。
当年被她烧伤的那颗树,已经重新复原。
石桌旁还是两张圆圆的石凳。
齐致常跨进了门槛。“还是没原来的样子。”
方秀颜还是站在门外。“不是了,变了。”
齐致常继续前行,拔掉那些高于人的枯草。
方秀颜顺着他的小路,也走了进来。站在梧桐树下,摸着那块记忆中的树结,默念道:“变了,变回原本属于它的样子了。”
“是啊。”齐致常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在我没有进来之前,这就是它原来的样子。”
蹲累了,方秀颜抹掉了石凳上的露水,坐了下来。
齐致常也跟着坐了下来。手里揪着一根干枯的草,一小截一小截地掰断。
太阳逐渐升起,露珠们开始隐藏起来。
他身边可以掰的草已经没有了,双手蹭了蹭膝盖,翻过来看看,又蹭了蹭。
“秀颜。”手心的汗总是蹭不干净。“我们,也回到原来的样子,可以吗?”
“原来的样子?”清透淡然地跟过来。
“下雨天,我们坐在屋檐下。”回头看了一眼长草的屋檐,在想:五年前这里也长草了吗?是一朵蒲公英吧,种子随风洒,到如今都长这么多了。
“可能不行。”
一切静止。
方秀颜把了一根干枯的尾巴花,前后摇晃。模糊了齐致常的视线。
“屋檐是东篱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