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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让你别四处走动吗!”吃力地扶他起来,就看到了他右肩的伤口已经渗出血了。
齐致常重新躺回了床上,叶欢卿端来了药箱。
故意把东西弄得乒铃乓啷响。
剪开伤口上被血染红的纱布,用蘸了酒精的棉花使劲按在他伤口处。
齐致常痛得直抽抽。
井田澈上前接过了叶欢卿手里的棉签,“你要是这么给他处理伤口,二十天后不一定能上飞机。”
叶欢卿扁了扁嘴。
齐致常僵着身子,肩膀上的伤口还没处理好,小腹上伤口也流血了。“你是日本人。”
井田澈换了一根棉签,低下身去解他小腹上的纱布。“我母亲是日本人。”
齐致常即刻就抓停了他的动作。对着他的瞳孔开始放大。
叶欢卿察觉出气氛骤然的不对,马上拉开了两人暗自较劲的手。对着齐致常:“你也不要仇视他,是他救了你,昨晚给你做了一晚的手术,到现在都还没有休息!”
反过来,井田澈也被骂了,“不知道他受伤了啊,还使那么大劲!”
井田澈摸摸鼻子,默认下,他总不能老是吃亏的那个人吧。
叶欢卿又拿起三支新棉签,蘸上药水,细细地给齐致常上药。一边小心地避开伤口一边告诉他:“他二十天后会去欧洲,顺便把你也送到德国去。麻烦你不要好坏不分!”
“日本人有好的吗?”齐致常嗤之以鼻。
叶欢卿和井田澈相互对了一眼,没有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哟~
☆、第四十八章 无能为力
不知道为什么袁市安会特别在意齐家的那座老宅子,在襄城整整待了半个月,一定要叶青龙和井田澈交出犯事的那个人。
直到他收到了一份上海发来的电报,才启程离开。
但抓捕行动依旧不可怠慢。
樱花会馆里,齐致常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为了安全起见,只有叶欢卿一个人每天来看看他的情况。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那一天,方秀颜看到街市上贴得到处都是齐致常的画像的逮捕令,川流不息的军队巡逻,心慌意乱。
可她打听了这么久,是一点关于齐致常的消息都没有。
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少没有落在这些人手里,一切都还有转还的余地。
问过叶欢卿,她说她也在尽力地找。
叶少城在做瘟疫消灭之后的后续工作,还是很忙。
唯一想到可以帮忙的,就只有齐致常他大哥。
齐家老宅已经被齐致常烧了,可大哥他们具体在哪她也不知道。
只希望他们会在大嫂的娘家,苏城童府。
去了电报站,往童家发了一份电报,希望他们能帮忙找找齐致常。
发完了电报,站在大街上,看着行色匆匆,来来往往的人们,就像她第一次跟着起致常出府,站在那家英国餐厅门口时,她再一次没有了方向。
一匹招摇的白马急刹在她眼前。
定下神,看清了马上的人,“叶小姐,有致常的消息了吗?”
叶欢卿用舌尖舔了一下下嘴唇,从皮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她。
信封上很干净,一个字也没有。
也没有封口。
“这是什么?”说着,把信封稍微挤出了些空间,轻巧地拿出了里面还带有新鲜墨迹的纸。
笔锋伶俐,起落干脆。
起头两个字大一点:休书。
女子三从四德,为妻七出之条。
方秀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缓缓地看向叶欢卿。
叶欢卿跳下了马,牵着白马,拉着混混沌沌的方秀颜回了督军府。
她以为他留过洋,受过时代新思想的熏陶,虽然被禁锢在百年封建的老宅里,但思想是自由的,观念是先进的。可还是没能将根深蒂固的封建守礼洗刷掉。
她同样是被束缚在深宅大院里,但灵魂是自由的。为他停留,换来的却是一张苍白无力的休书。
叶欢卿拿来了一个盒子,交给她。
方秀颜似曾相识,木然地打开。
鎏金的翡翠白菜。
曾经的方家传家之宝。
方老爷送给了齐致常。
如今再次回到她这里。
“那个,方秀颜,你不要想太多。”叶欢卿双手环胸,略微不自在地道,“齐致常他只是想还你自由罢了。”
所以,这个东西就归还了?
“他说,他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给不了你安定富足的生活了。而且……”叶欢卿说了一半,看了看她的脸色,才继续说道:“而且,你跟着他也不幸福,还不如早些放手,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为我考虑?”良久,方秀颜合上了那个木盒,叠好了那封休书,放回信封里。“他现在在哪?”
叶欢卿起先是沉默的,不是不想告诉她,只是她现在也没有把握,袁市安有没有在她周围步下眼线。毕竟她现在是襄城里众所周知的齐家五少奶奶。齐家老宅出事了,她却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现在告诉了她齐致常的去向,不仅保不住他的安全,井田澈很可能也会有危险。他去欧洲也是日军内部机密,派专机去的。
“叶欢卿,你不用再隐瞒我什么了。”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你和齐致常之间有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尊重你们。现在你的掩藏已经危及到了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不得不采取行动,在可以挽回的时候去努力。不至于到时候让我为了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而后悔。即便是我挽不回齐致常,我也希望他能当面跟我讲清楚,了却一个遗憾。”
叶欢卿跟齐致常谈工厂里那些事情,从来就没有刻意地避讳她。反而是齐致常,不愿意让她知道,怕她担心。
到现在也是自己认为方秀颜跟着他不幸福,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所以他才选择独自离开,还她自由。
都是自私又欠考虑的人。
“他已经走了。”沉默很久之后,叶欢卿还是说了出来。
方秀颜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齐致常他未必是真正的能放得下她。
“去了哪里?”
“德国。”
乍一听,方秀颜努力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这个国家的名字,没有一点印象。
大概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在一个叫欧罗巴洲的地方。
即刻就起身离开。
“你去哪里?”叶欢卿赶紧拽住她。
脱口而出:“找他呀!”
叶欢卿好气又好笑,“你知道怎么去德国啊?”
“哦,对!”反过来,拽住了叶欢卿的手,“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帮我买一张去德国的船票。”
叶欢卿挣脱开被她大力握住的手,“我只能尽力,不能保证。”
“好,要快!”
方秀颜回房,简单收拾了点行李。然后对着空的行李箱发呆,等叶欢卿拿着船票回来。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收拾什么,只想着,要快点见到齐致常。
天黑之前,叶欢卿回来了。
“怎么样,买到了吗?”
叶欢卿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到她面前。
手心里躺着一枚船票。
方秀颜满心欢喜,“谢谢你!”
襄城到广州。
翻过来看看,没有了。
“叶小姐,就只有这一张吗?没有去德国的了吗?”
“现在局势动荡,我只能弄到一张去广州的。我这就马上让我爸爸去打电话,拜托他在广州的同僚。想办法把你送到欧洲去,然后再去德国,好吗?”
方秀颜不停地点头,“好好好!快去!”
这个晚上,她没有再见到叶欢卿。
反反复复间,迷迷糊糊里天就亮了。
一大早就去敲叶欢卿的房门,没有人。
去往大厅里,看到正要出去的她,急忙拦住。“叶小姐!”
“方秀颜,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等我回来再说!”话音未落,人已经上了马,出了府邸。
何副官带着不同的人不停地在叶青龙的书房里穿梭。
她不想再等,锁上了行李箱,雇了一辆人力车,去了码头。
挤过人群,焦急地排队,等待检票上船。
一声汽笛的长鸣。
方秀颜终于在船舱里找到了一个稍微安静地角落里坐了下来。抱紧了自己的小小行李箱。
周围是形形色色的人,各自不同的表情,每个人都不一的目的。
船舱是封闭式的,只有对面的船壁上有三个窗户,透进来一些光亮。
又是一声长鸣。
方秀颜的身子蜷缩得更紧了。
胸口很闷,呼吸不畅。
密闭的船舱里,空气不流通,更不能深呼吸。
方秀颜想出去,到甲板上呼吸些新鲜的空气,看能不能缓解一下不适。
努力攀着扶手,出了船舱,上了二层的甲板。
海风刮来,空气里一股咸腥,闻着反胃。
方秀颜努力压制着身体的不适,想着,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坚持到广州,一定要去德国找到齐致常。
搭上船的楼梯已经挪走了,舱门正在缓缓地关闭。
船准备出港了。
其实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虽是天晴,但有些风浪。
载满货物与人们的船就要启程了,向各自的目的地靠近。
站在方秀颜旁边的一位大嫂,最先注意的是她抓在栏杆上的手,青筋乍现。
“这位夫人,您没事吧?”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不免关心一句。
她刚张开嘴,想要回答一句,强烈的恶心感窜了上来。赶忙用手捂住了嘴,摇摇头。
方秀颜一手提着行李,抓着栏杆的手松开那一刻,身体就站不住了。幸亏旁边这位大嫂扶了她一把。“夫人,您是不是生病了?看您脸色不太好。”
她只能用摇头来回答别人,恶心感还没压下去。
查实人数的船员正好上来了,见状,皱紧了眉头。“怎么了怎么了?”
“大人,这位夫人身体不适。”大嫂如实回了他。
“这船还没动就开始晕船啦?”船员走了近来,“这儿有没有懂医的,给这位夫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