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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坐直了身子，要去迎人。
“你病了躺着就好。”忙制止了她的起身，给她拉平了被子，坐了下来。“自从你们搬进这南苑，我就没怎么来过了。你们小两口过得也挺甜蜜的，我就更不好意思来打扰啦！”
“三姨娘。”有一丝娇嗔。
她笑，笑的很明亮。多久没有见过小闺女般的粉嫩害羞了。“不用担心致常，他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嗯。”
“瞧瞧，跟着致常这么久了，四处游玩了好多地方，还是这样文静，不过也亏得就你能制住他，按时回家。等你们生下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会像他还是像你。长得像致常，性子像你，这样的孩子好管教，不会像当初我带致常那会儿，真的是，哎哟。”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往事随风，过然已已。
“致常小时候很调皮呀？”
“是啊，天天把老爷气的喘大气儿。老爷带他去钱庄学习算账，他就把算盘拆了串成串儿当佛珠念，狠了心让他跟着鸿宇大师修身养性，他就偷了大师的袈裟当将军战袍。真是什么拔毛跳脚的事情他都做了个遍，最后老爷就把他送国外去了，说是眼不见为净。世间所有的父母都是望子女能成才，老爷虽然送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想的也他最后能回来继承家业。”
齐家的钱庄就像方家的药铺一样，是爹他们一生的心血。而且齐家的钱庄，是祖辈上传下来，齐老爷更是倾尽了毕生的精力在经营维护着。“三姨娘，最近钱庄的生意还好吗？”
三姨太拈下丝绢儿，揉了揉，春雨愁容上了岁月的脸，“钱庄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老爷的病是愈发的重了，有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咳。他现在虽说是不管庄子里的事情了，可还是放不下。唉。”
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不容易。更何况现在四面袭来的危机，虎视眈眈的旁人都盯着齐家这块肥肉。
三姨太陪着她聊了小半个下午，晚饭前回自个儿院里了。
这个没有齐致常的夜晚，方秀颜睡在南苑里很安稳。
已经是莺飞草长的三月天，各处都热闹起来了。
齐府里，下人们正把冬日里移藏在地窖里的景观花挪出来。忠叔来问，五少奶奶需要什么样的花，让下人也搬一些过来，给院子里添一些显得热闹生气。
方秀颜就挑了一些花期较长的，扶桑、天竺葵，然后移植了两株已经有五年的紫薇。
“忠叔，最近外面有发生什么事吗？”
忠叔收起了抄写了花名的纸，“五少奶奶是指府上还是城里？”这个少奶奶很少见她与人亲热，也从不过问府里的事情。这突然问一下，他也不明白她想打听什么，还是就这样随便问问。
“府里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大少爷的事情搅得大家慌了。五少奶奶也别太担心了，少爷他们一定会安全回来的。”见她也没有专心听，便不再往下说。
末了还是关心了一句，“五少奶奶您保重身体。如果您想出去走走的话，我让人给您备车。”近段日子，经常见她出去的。
她答应了。
车开到了一家医馆，方秀颜问了大夫一些消毒杀菌，解热止泻的药品和用法。医馆里的大夫说，他不能卖这么多给她，因为他自己还要用，让她去别处买。路过那家约翰医院时，稍作了停顿还是走了。她对洋医生的东西一窍不通。绕到城西一家药铺里，买了很多药材，一一打包放在车上，回了家。
“小姐，您为什么突然买这么多中药啊？”碧玉跟着出来跑东跑西，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以防万一吧。”她也不太确定，希望是她想太多了。
碧玉靠在窗口边休息，前方好多人围在一起，不知道有什么热闹。“小姐小姐，你快看，那儿有好多人！好像是在卖吃的呢。”
车很快就开到了人群后面。
碧玉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小姐小姐，我们也下去看看吧。好像还是个洋人呢！”
“碧玉！”有丝厉声地喝住她，“快进来，这样很危险的。”
“哦。”悻悻地缩了回来，还是不死心。“小姐，我们就去看一眼，一眼，好吗？”竖起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碧玉，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看了一眼拥挤的人群，“你忘了前两天我们也是在路上就被督军府的人带走了吗？”
碧玉彻底地不做声了，那天督军府的人带着两队人马，就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把她们“请”去了。最后也不知道小姐到底在那里做了什么？
一路顺畅的回到了齐府。
府里方才搬运花草的下人们都不见了。
躲在偏厅的三姨太瞧见了她，赶紧招手让她过去。
拉着她进了屋，低声问道：“秀颜啊，你去哪了？”
“上街买了点东西。”
“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出去乱走了。督军府来人了，好像是要找你去。”三姨太把她偷听到的消息都告诉她，让她上点心。
还是来了。
脚刚抬进偏厅，正厅里隐约传来了东西的破裂声。
“哎呀，老爷这个急脾气！”男人们谈事儿，三姨太她们一杆女人也只能躲在一旁干着急。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着也没用。“三姨娘，您别急。我这就出去看看。”
“哎……”三姨太想拦她没拦住。
忠叔候在门外，还没能说上话，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齐五少奶奶，您好。”是叶督军身边的何副官，上次也是他带人在街上找到的她。
虚回一礼，“何副官，您好。”
“秀颜，爹跟何副官有事情要谈，你先回屋去。”齐老爷想要竭力阻止何副官的接近，才踏出一步，两个兵官就上前拦住了他。
“五少奶奶，督军大人有请。”何副官还是像上次一样，恭敬的姿态，强势的语气。
方秀颜面对着何副官，走上前一步，坚定地直视他。“好，我这就去，谢谢何副官。但请您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他一个抬手，那两个兵官就退开了。
齐老爷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秀颜，爹会去督军府和他们说清楚，你不要掺和！”
何副官和齐老爷差不多高，但他站得笔挺，齐老爷年事已高背脊佝偻，居高地看着齐老爷。“齐老爷，督军大人请的少奶奶，不是您。”
齐老爷拐杖一跺，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副官都敢这样跟他说话。
“爹，您别生气，我不会有事的。”隔开何副官，扶着齐老爷慢慢地往外走，“爹，您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的。您在家安心等着致常他们回来吧。”
到了门口，二姨太和三姨太都来了。
“何副官，容我去交代两句，马上就跟您走。”
何副官应允了，领着几个兵官笔挺的出了齐府。
齐老爷怒斥一声，狗仗人势！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第二十四章 另类交换
方秀颜回了南苑，碧玉还在整理那些刚买回来的药材。
“碧玉。”长话短说，“我有事要去督军府，可能会留下几天。这些药材的药性你都明白怎么用吗？”
“那我跟您一起去，照顾您。”拍了拍手上沾粘的药沫，然后往衣服上擦了擦。
“不用，碧玉，你留在家里。如果少爷回来了你一定记得告诉她我去督军府了。要好好照顾着这些药材啊，一定用的上的！”一再叮嘱她，记得告诉齐致常她等他回来的。
齐府门口，排了三辆车，还有督军府的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等她。
何副官给她开了车门，手抵在了车门上，请她上车。
齐老爷他们也跟着出来了。
三姨太很担心，拉住了她悄悄问道：“秀颜啊，督军府找你到底什么事呀？”
“没什么的，三姨娘不要担心，好好照顾自己和爹他们。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她自己也没底，只能含糊地宽慰他们。
左右望了望齐府门前的大道，街上行人和车辆都不多。多希望有一辆她熟悉的车能出现。
“五少奶奶，请吧。”何副官做了手势，不容她再耽误了。
齐致常到达苏城时，一个彬彬有礼，长清气卷满身的书生模样人迎接了他们。没有过多言语，只安排他们在苏城的喜来酒店住下了。
他们在苏城待了三天，吃住行都有人买单，没有丝毫异常。但这恰恰是齐致常所不希望的，劫匪要的根本就不是钱。
第三天晚上，齐致常正在跟阿顺商量，准备再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让大家多注意身边的人的动态时，那个书生来了。
走进屋内三步，侧身停住了。
主角不是书生，他后面跟进来一个面目沧桑的猛汉。
举起桌上的茶壶，灌满了一口，随口吐的茶叶渣儿正好沾到了齐致常的皮鞋上，讥笑一声，“钱呢？”
齐致常拦住了准备上前的阿顺，自己走了过去，坐在了桌边。“这位爷，开门见山。”把茶壶递给阿顺，让他重新沏一壶茶来。
他身后十来人站定，整个房间里被浓重的呼吸声充斥。
阿顺沏好了一壶热茶，端至了桌上，壶嘴都还冒着热气。
良久过后，那缕朦胧的雾气开始消散。“您要的可不是钱这么简单的吧？”他再细自揣摩对面这个人，以前也听说过一个叫居三笑的悍匪，横霸江南多年，最后却莫名地消失了。
“哈。”了然地笑道：“齐家五少爷不是个无所事事的病秧子么？原来脑子想的不是如何医治好自己，而是琢磨着居某的作为。稀罕！”
果然。齐致常心下明了了，便暂时按下了情绪。“居爷，万事好商量，只要人没事。”
“人？人当然没事。”居三笑踢出一张凳子，一脚踏在了上面。“前提是我要的东西到位了。”
齐致常翻过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送至他面前，复热气腾腾。“居爷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居三笑张开五根手指，“五百万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