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失去听力只是早晚的事情,在一个月之后,姚妁发现,就算再怎样刺激它,也无法再听到任何声音,姚妁咬住自己的下唇,她晓得,既然变成这样,许秣然一定是早就晓得的,这个样子无法与任何人沟通,佣人伺候本就不是那么精细,有时候水烫了,菜她不爱吃,虽然可以说话,可是却无法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她大怒,随手抓住身旁的一些东西就往地下扔,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像一地的眼泪。
“我许你一个秘密,你帮我救姚妁,如何。”许秣然看着怀里面的姚妁,语调轻缓,姚妁的头在许秣然的膝盖上面,她仿佛已经累了,眯着眼睛正在懒洋洋的晒太阳,困倦慵懒,耳边是许秣然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滑过,她轻轻的笑。
“诶?”江西揉着太阳穴近乎一种诡异的笑容。
事实真相往往千回百转,江西一直以为是姚妁撞死自己的妹妹,虽然没有多大伤感,不过也是他感兴趣的开头,如今许秣然只是轻轻的笑:“姚妁固然跋扈,可出事之后扔支票的做法的确不是她的作风,而当天车里面开车的,其实是祁晚,是她撞死了人,是她自称姚妁,是她飞的支票,是她叫人处理了之后的事,你妹妹与你们家断绝关系,这事情本来就不难,只是可惜了,姚妁无缘无故的背了这么多年黑锅,当初我并没有说破这件事无非是因为,害怕你临时变卦,如今我发现,对于姚妁,你从头到尾是真没那么上心,说与不说对你都无所谓,可是如今,我一定要卿可救人,无论卿可是怎样来的,只要她思想可以活动,嘴巴可以说话,就算是打断她的腿,抽了她的筋,我也会这么做。”
江西的手抖动了一下,身旁的高脚杯落了下去,葡萄酒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里面,他的瞳孔瞬间变成奇异的血红色,身后一朵黑暗的曼陀罗张开了嘴,然后,乌黑色近乎笼罩在他周围,掀起一种诡异的风来,他露出雪白的牙齿,旁人递烟过来,依旧是那一种,纤细极长,通体都是一种苍白色,甚至能看见那一朵莲花,白而奇异,他接过,点燃,红色的火光轻轻的闪烁。
“若是早晓得你吃的是硬,不会耽误这么多时候。”许秣然好整以暇的看着真的被打断腿的卿可轻轻的笑,能够这么顺利无非是因为江西松手,不管,卿可抬起头来,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非常苍白。
“她必死无疑,无药可救。”卿可的手紧紧抓住轮椅,□没有知觉,她告诉自己若是再不医治,一定残废,看着许秣然冷漠之中带着一点的妖邪,她终于绝望了,声音清冷:“失明失声失聪,有思维,但永远依靠轮椅,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卿可觉得这样的要求许秣然是不会答应的,因为这实在是一件太过残酷的事情,永远陷在黑暗里面,就算活着那又如何,许秣然一定爱姚妁,但凡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非常久的时间,久到卿可以为他会拒绝,抬起头看到所有光芒逆光,许秣然站在中央,像极了步入最后一步的黑暗:“好。”卿可近乎是不能相信,咬着牙齿看他,却发现他细心的擦着姚妁的脸颊,表情温和淡雅
当姚妁连声音也失去的时候,就是她进入手术室的时候,一排一排的手术刀闪出银亮的光芒,手术室的灯也是奇异的闪着,卿可已经一切收拾完毕,手套,口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冷漠的光,她当然晓得这一次的手术只能成功,身旁的护士被冷凝的气氛所感染,许秣然始终微笑坐在椅子上,表情平和淡然,六个小时,只需要六个小时,他那么都能等,何况是区区六个小时。
卿可是见惯了血肉模糊的场面的,以前还去警局做过法医一段时间,多半是些车祸,或者是碎|尸的,她也眼睛不眨的拼好了图,缝补什么的,她这辈子见过的死人何其多,怎么就被姚妁那一张苍白的脸色给吓住了?
血,手术刀上,卿可的手上,到底是血还是肉,到底是重生还是毁灭,到底是好还是坏,她第一次模糊了脸颊。
手术到底是成功了,卿可的脚一旦站立太久就会麻痹,坐在轮椅上看着许秣然的脸颊:“好好养着,拿些什么珍贵的玩意儿吊着命,是不会死的。”卿可被护士推离,在看见一缕温柔的阳光,卿可眼角湿润了,护士问她为什么哭,手术已经成功了啊,卿可眯着眼睛笑:“我在为她哭。”
你喜欢活着,还是死去?
姚妁不晓得现在是活着还是死去,有人触碰到她的脸颊,是冰凉的触感,许秣然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表情应该是温和,旁人见了大多都说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许秣然只是笑,依恋着他:“阿贝,我的阿贝。”然后亲吻,从额头到嘴唇,一点一点的缠绵下去,姚妁完全陷入一个恐慌黑暗的世界里面,她不晓得,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是错了,还是重生,也许,更多的是毁灭。
无法与人交流,所以许秣然开始全心全意照顾着她,他有时候会很温柔的在她手心里面写字,她的手指松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张开,手心温暖,然后他用尽全力包裹住她的手,姚妁无法说什么心灵和心灵的沟通,她只晓得自己能够吃东西,喝水,并且,还是非常安逸且悠闲的活着,卿可来看她的时候,先是在她手心里写了字,失去了那么多东西,所以这个就变得非常敏感,很容易就猜了出来,姚妁的手动了一下,抓住卿可的手指,卿可看着如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穿的是许秣然挑好了衣服,估计是亲手穿的,整个人衬托的像是一朵温润的莲花,这样子漂亮的女孩子,哪里看的出来是那样多灾多难,卿可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哭出来,毕竟是女人,感性总是比较多的。
卿可想要告诉她,虽然江西骗了你那么多事情,可是有一件事是真的,许秣然是真的对江东动了手,而且是她亲自操刀,她取了江东的器官,她做了很多事情,并不是姚妁想象中的江东还规规矩矩在英国接受教育,并不是姚妁想的许秣然是那种虎毒不食子的人,卿可抓住许秣然手指轻轻的颤抖,是,许秣然再也不会发病,也是,因为要好好照顾姚妁,所以许秣然不能发病,所以,江东死了,就葬在姚妁家的花园里面,她想问,姚妁究竟有没有感受到,她想问,姚妁你到底怨不怨,她想问,姚妁,你这样子不问世事,是解脱还是毁灭,她更想问,如果你愿意死去,我会帮你。
姚妁知道卿可的内心动荡,但却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其实这样子之后,整个人忽然就安静下来,并且,永远不能热闹,什么都不晓得,总比什么都晓得好,愚蠢的快乐,总比聪明的痛苦好。
卿可刚刚想写些什么,却看见许秣然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面,手里是红茶,他轻轻抿了一口,放下,再拿起玻璃种把玩,透的发亮,卿可没法子,起身回去了,许秣然将玻璃种给姚妁带上,她安静接受,没有任何的异议和疑问,她如今的安静程度是,若是坐在稍微阴暗的角落里,是不会有人发现的,除了许秣然,总会一个看见她,拉起她的手,然后亲吻下去。
他以为这样能给她安全感,殊不知,以她的状况,已经是完全不用安全感这玩意儿了,她现在常常做的事情就是,只要有人碰触到她,她都只是安静微笑,宛若一朵盛开的花朵,这个样子,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直到后来的后来,姚妁和许秣然回到A市,他虽然退出,名声依旧,苦了姚妁,歪着头佯装无辜少女微笑,许秣然这次回来是了断一切关系的,将不动产换成现金,商业的事情姚妁不懂,于是呆在家里面,江西看到许秣然的身影,捂住唇轻轻的笑,眉仿佛是往上飞的,看起来极度诡异。
没有人晓得他们究竟讲了什么,那一天之后,许秣然整理了一下衣服,优雅,江西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仿佛终于达成共识,听说吞噬灵魂后的恶魔会非常餍足,如今许秣然和江西,也一定是这样的表情。
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江西也会偶尔想到那一天,并不会因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起来而已。
‘谣诼谓余以善淫’这是高中时代姚妁学的《离骚》一句话,当时很多人都以为,姚妁的名字的读音是‘谣诼’,一念到这句话,很多人瞬间就笑了,那个时候的许秣然正坐在她的旁边,露出斯文的笑容,姚妁瞬间囧了,捏住他的胳膊,龇牙咧嘴的鄙视他,许秣然就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温暖的很。
如今许秣然也爱这样子摸摸她的头,她除了涟漪之外居然不能有任何的感受。
卿可开始远离这个地方,远离一切黑暗和模糊,她的手救过无数人,也杀过无数人,但是也就是这样子,她才更加绝望和痛苦,可以不要爱情,也可以不要什么,可是当她看见姚妁干净到几乎纯洁的脸,她忽然就内疚了,虽然她晓得,姚妁根本什么都不晓得,并且她永远也不会晓得,可是卿可就是不舒服,于是站起除了远离,没有任何的方法,姚妁,你的命运与其他人无关,珍重。
夏五嫁给的是有钱的法国人,结婚的时候是拖地的长裙,打了姚妁的手机,说了一大堆绝望的话来,之后一切是顺风顺水,直到,她再次看到姚妁,那天是因为她的丈夫不舒服,特意托了关系来到卿可的医院里面,在花园里面,就看见姚妁,许秣然在她身边,温暖的擦拭她的手心,脸上是极其甜腻的微笑,姚妁看起来似乎很好,除了气色,一切都不错,歪着头对着许秣然笑,那个时候的夏五当然不知道,当时的姚妁除了可以说话之外,一切都很难过,夏五低头,青石板的路。
那年青涩的时光,是你同我一起走过。
再后来,江西依旧在A市风生水起,妖娆绝伦,他喜爱抽一种洁白的烟,莲花,漂亮。他喜爱微笑,笑起来可以迷倒所有人,他喜爱血红色,在他的家里面,有一个房间全是血红色,红色的窗帘,红色的床,红色的台灯,红色的一起,江西喜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