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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之和李婉婷似乎已有所觉,提心吊胆走了过来。
李承之看着他们二人,忽然手一张,丢下来一件东西,啪嗒掉在李婉婷脚边。金秀玉拿眼望去,却是个青草绿绣荷花的荷包,瞧着眼熟,像是阿喜身上常戴的。
“这东西,是谁的?”
李婉婷顿时脸色苍白,往哥哥李越这身后缩去。
上面“啪”一声,拍了桌子道:“躲什么!”
李婉婷愈发害怕,连李越之面色都变了。
金秀玉瞧着一头雾水,见两个小的吓成这样,很是不忍心,怪道:“有什么事只管好好说,你吓唬他们做什么!”
她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拣了那荷包,确认这是李婉婷带戴的,便说道:“这荷包是阿喜随身的东西,我记着是青玉做了给她装散碎零钱的,怎么到了你这里?”
李承之只拿眼睛看着李婉婷,道:“你问问她。”
金秀玉又去看李婉婷,见她已经快把整个身子都缩到李越之后面了,李越之也是拿牙齿咬了嘴唇。
“你直说便是了,做这个样子吓谁呢!”
李承之哼一声道:“今儿小泉来寻我,说是四房的勋哥儿昨夜叫人给打了。我过去那边府里一看,铎大奶奶正指天骂地地诅咒,勋哥儿满脸青紫,一身的伤。我倒是不知他为何要我替他做主,只给了我这么个东西,说是昨夜那伙人打了他,掉了这个东西,他拣了回来,你去瞧瞧,那荷包上绣了什么。”
金秀玉又翻了翻荷包,外头瞧着没什么,翻出里衬,却见绣了两个字,一面一个,一个是李字,一个是婷字,不由惊愕地看着李婉婷和李越之。
“是你们两个打了他?”
李婉婷不敢抬头,李越之咬着嘴,算是默认了。
“说罢,他怎么招惹你们了,竟要纠了人半夜打他的闷棍?”
李婉婷平素咋咋呼呼,真遇到了事就是个怂的,一句话不敢说。还是李越之,咬牙道:“他没招惹我们。是我们前几日来找嫂子的时候,听到春云跟真儿说,上回去城外观音庙,嫂嫂叫那个坏蛋给欺负了。咱们气不过,才商量好了揍他一顿,替嫂嫂出气。”
金秀玉听了心中一热。
李承之却冷笑道:“你们商量的?只怕是阿喜撺掇的罢!”
李婉婷躲在李越之后面,听到李越之把事情都一口气说出去了,她反倒镇定了一些,越过他的肩膀,伸长了脖子探出脑袋,扁着嘴巴道:“哥哥惯会诬赖人,怎么就得是我撺掇的?”
李承之斜睨着她:“你们两个小家伙的脾性,我还不晓得?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往哪儿跑!”
李婉婷抿着嘴,用手摸了摸自个儿臀部,嘀咕道:“人家哪里长了尾巴,分明是浑说。”
金秀玉用手挡了挡嘴,差点笑出来。
李承之黑了脸,一拍桌子道:“还敢油嘴滑舌!哪家的小姐有你这般调皮,不在家做针织女红也罢了,咱们家不缺你那点活计;不学些文采功课也罢了,也不指着你做个才女。只是你性情这般顽劣,整日里只会玩耍闯祸,如今连当街行凶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金秀玉道:“我今儿过去瞧,勋哥儿脸上都是青紫,脑门上肿了一块,胳膊折了一条,腿上也受了伤,如今也行走不便,只能将养。大夫虽说只是皮外伤,但那脑门上的肿块却是不能轻忽的。这李勋再不济,到底是四房三代单传,若是叫咱们家的人打出个好歹来,咱们怎么有脸去见四老太太,那铎大奶奶闹将起来,又岂是好相与的!”
金秀玉吓了一跳,忙问道:“那铎大奶奶,见了你,没闹么?”
李承之摇摇头,道:“她还不知是阿平阿喜闯的祸。勋哥儿这顺做事倒是十分地通情理,竟只将这个荷包给了我,也没说什么。莫非真是当了差,便懂事了不成?”
金秀玉没想这些奇怪的,只听到铎大奶奶尚不知情,便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当李越之和李婉婷是小孩子,尽管爱吵爱闹,不过是天性跳脱,家里娇惯罢了。没成想,如今竟已经有了这样的攻击力,竟能让一个成年男子都受了重伤。莫非真是骄纵过度,养出两个嚣张跋扈的纨绔来了?
李越之如今已是不说话了,他听了哥哥李姑之的话,就知道自己做的过分,犯了错了。
李婉婷犹自犟道:“我们不过是为嫂嫂出气,难道就任由嫂嫂受了人家的欺负不成?”
“谁说要任由你们嫂嫂受欺负了?”
李婉婷嘀咕道:“那也不见你教训那个坏蛋。”
李承之似笑非笑道:“谁说我没有教训那个坏蛋了?”
李婉婷顿时眼睛大亮,脱口道:“哥哥也揍他了?”
“你当我是你么,尽做些没头没脑的混事!”李承之怒道,“少跟我这耍花腔,这回你们两个犯的可不是一般的过错,按法理,你们是当街行凶;按家规,是冒犯长辈。我今儿就要罚你们个二罪归一!”
“来人呐!”他喊了一声道:“先把二少爷捆起来!”
金秀玉吃惊道:“你要做什么?”
李承之见下人们没一个动弹的,顿时大怒,拿起一个茶杯就摔在地上,喝道:“都耳聋了不成!没听见我吩咐么!把二少爷捆起来!”
那茶杯的碎片跳起来,蹦得老远,吓得众人都是齐齐一跳。
下人们这才晓得大少爷是真个发怒了,不是开玩笑的。就有两个小厮,拿了绳子过来,扭住李越之绑了。李越之也不反抗,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
金秀玉忙去拉李承之的衣袖,李承之扭头瞪了她一眼,然后挤了一下眼睛。
她顿时一愣,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手上却放开了。
李婉婷却急了,嚷道:“哥哥你要做什么?!”
李承之冷哼一声,对李越之道:“你身为兄长,不但不能以身作则,反而怂恿妹妹,做出这等目无纲纪,冒犯长辈,侮辱门风之事。我今日便亲自执行家法,打你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他说着,便要下人取家法板子来。
下人自然不敢一给。
李婉婷眼见有人提了条凳过来,将李越之按到凳上,扒去外衣,只留中裤。李承之提了一条四指宽的板子,对着李越之的臀部高高地抬了起来。
“嫂子!嫂子!”她红了眼,揪住了金秀玉的袖子,急的直跳脚,“你快救救阿平!哥哥他疯了!哥哥他疯了!”
金秀玉比她还着急,只是方才李承之那一眼,似乎十分有深意,她不敢随意妄动,破坏了他的计划,只有强忍着。
只见李承之高高举起了板子,大喝道:“阿平,你认不认错?”
第120章 把你送到庙里去
李婉婷急得大哭,喊道:“我认错我认错!”
她撒开揪着金秀玉袖子的手,跑到李承之跟前,抽抽搭搭哭道:“哥哥,是我错了。是我怂恿阿平的,阿平本来不愿意的,是我硬拖着他。哥哥,你要打就打我,别打阿平,呜哇。。。。。。”
她说到后来,便嚎啕大哭起来,而且打起了嗝,愈发显得可怜美女惨。
李承之低头看着她:“你说是你的错,你要代阿平受罚么?”
李婉婷泪眼迷蒙地看着他手里的板子,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泪流得更凶了。
被两个小厮压在条凳上的李越之,努力抬起了头,叫了一声“阿喜”,李婉婷扭过身子,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头,哭道:“阿平,都是我不好!”
李越之想说点什么,但脸上嘴上都沾了她的泪水,湿乎乎地十分难受。
众丫鬟小厮们都没听见这般阵仗,又不敢上前,只在旁边围观着。
李承之放下了板子,却仍牢牢拿在手中,沉声道:“阿喜,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李婉婷一抽一抽道:“知道了,我不该随便打人,也不该对长辈不尊敬,我再也不敢了,呜哇。。。。。。”她又大哭起来。
李越之的脑袋被她抱在怀里,又沾得一脸的泪水。
金秀玉心疼得要死,忙上前握住李承之的胳膊,道:“他们俩已经知错了,你且饶他们一回罢。若是打了他们,回头老太太知道了,定要生气伤心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才刚提到老太太,老太太就得带着一堆丫鬟仆妇,风风火火进院来了,嘴里还嚷着:“哪个狗胆,敢打我宝贝孙子!”
李承之听得真切,随手将板子扔得远远的。
金秀玉回头去看真儿、春云两个丫头,果然真儿冲她点点头。原来她机灵,见机不对,一早就偷偷派了丫鬟去通知老太太。
老太太进了门,见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拖着一对条凳,凳上趴了一个,旁边跪了一个,都是满脸的泪水,那老脸登时就沉了下来。
金秀玉见老太太神色不对,立刻高声叫道:“都是死人呐,还不赶紧将二少爷解下来!”
说着,便新手去给李越之松绑,旁边真儿和春云也箭步窜上来,松绑的松绑,安慰李婉婷的安慰你婉婷,忙成一团。
老太太指着李承之的鼻子,道:“咱们家的大少爷,好魇威风,竟要打死我的宝贝孙子呢!”
李承之在老太太面前,可不敢做出义正言辞的模样来,只笑道:“奶奶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因他们犯了错,教导罢了。”
老太太哼一声道:“你小的时候没犯过错?我可曾拿板子来教导你?”
李承之讪讪地说不出话。
金秀玉那边已经扶起了李越之,将人交到真儿手里,李婉婷自有春云照顾着。她自个儿便过来搀了老太太的胳膊,笑道:“老太太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再说。”
她搀着老太太往上房走,暗中给李承之打着眼色。
李承之回头冲小泉一挤眼,小泉最是聪明伶俐了,抱起那板子,一溜烟跑出去藏了。他点点头,这才跟着进了上房。
真儿、春云两个,护着李越之和李婉婷,也进了屋。李越之倒是没什么大碍,又是半点板子都没挨上的,神色很是平常。倒是李婉婷,哭得不成样子,两个眼睛都是肿的,脸上涕泪纵横,花猫儿一般,犹自一抽一抽停不下来。
老太太建队上心疼啊,忙揽过来抱在怀里,亲自拿帕子替她擦脸,口里哄着:“我的心肝,怎么折腾成这个样子。”
金秀玉坐在旁边,柔声道:“奶奶莫担心,并没有打了他们,阿喜不过是哭了一会子,也并没有受罚。”
老太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抬头看着李承之道:“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