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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及全族呢。”
“是。这事儿可不能掉以轻心。这么办,大少爷那边自有我去同他说,查查是否为其他三房所为;咱们自己府里头,你暗中查访,看有无可疑之人。”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先别叫柳姑娘知道这事。”
真儿问道:“少奶奶怀疑柳姑娘?”
金秀玉摇头道:“如今一切不明,不好说是谁。只是上回王婆子造谣一事,已显出她的心计与手段;若是叫她听到了这事儿的一点风声,就算不是打草惊蛇,恐怕也要多生波折。先瞒着她,莫要叫她察觉了。你平日与她一同理帐,尤其要守口如瓶。”
真儿点头应了声是。
“还有春云,暂时也别告诉她。她那脾性,可藏不住话,一张嘴就给嚷嚷开了,若是那般,咱们便什么事儿也办不成。”
真儿笑道:“少奶奶放心,我这张嘴巴最是严实了,谁也撬不出话去。”
金玉秀点点头,微笑道:“你自然是放心人,不然我怎么偏偏就只告诉你呢。”
正说着,外头春云高声道:“大少爷回来了。”
主仆二人赶忙站起,果然见李承之大步走进来。
“大少爷。”真儿福了一礼。
李承之点点头,金秀玉迎上去道:“进而又晚了。”
“累你久等,往后不必一定等我回来,自管先睡罢。”李承之心疼地握住她得手。
真儿笑道:“大少爷心疼少奶奶,少奶奶也心疼大少爷呢,每日必等你回来,亲自服侍你洗漱更衣,才好安歇。”
李承之拧了一下她的脸颊道:“也连累你这丫头久等了。”
春云正端了水进来,嘟着嘴道:“哼,我也等着呢,少爷光说真儿辛苦,就瞧不见我的辛苦了。”
金秀玉对这两个丫头哭笑不得。
李承之大笑道:“好好,也辛苦春云了。你二人都累了一天,不必在这服侍了,都去歇息罢。”
真儿、春云都说要先服侍两位主子睡下。金秀玉摆摆手,发了话,两人才乖乖退了出去。
李承之微微张开双臂,方便金秀玉替他解腰带。夜间纵有灯光,脸上也难免有些昏暗,他瞧见妻子眼睑下似乎有些暗影,抬起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眼睑以下。
“你整日也是操劳,往后切莫等这么晏了。”
金秀玉一面替他解衣裳,一面说道:“那还得看你能不能早些回来呀。”
她将衣服甩到座屏衣架上,在脸盆里绞了毛巾递给李承之,一面看着他擦脸,说道:“今儿,我母亲又来了。”
李承之恩了一声,将毛巾递给她,金秀玉随手接过,放到水里去绞。
“她同我说了一件事。”
李承之进了拔步床,往床榻上一坐,道:“什么事?”
金秀玉将毛巾挂到脸盆架上,也走过来坐到他身边,轻声讲金林氏说的那件事又说了一遍
李承之大惊:“果真有这样的事?”
“如今只是风传,倒不知是别人打了咱们家的幌子,还是真有咱们姓李的在做。这事儿还得查了才能知道。”
“查!当然要查,不光是咱们府里查,其他三房也要查,查出来若真是李家人所为,必严惩不贷。”
李承之惊怒的程度叫金秀玉吓了一跳。这事儿虽说是官府明令禁止的,但是民间做这个行当的并不少见,多数时候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她当时听了,也不过考虑到李家是望族,在淮安素来名声良好,断不能叫小人败坏了全族的名声。没想到,李承之听了这事儿,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
“你也糊涂了。若是放在平常,这事儿倒也可大可小。但如今咱们李氏一族跟长宁王府和三皇子,那是一绳上的蚂蚱。若叫政敌抓住了咱们这个把柄,必要大肆渲染,只怕到时候荛置咱们李家于死地呢!”
金秀玉顿时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比沙场征战更加冷酷。她赶紧把刚才同真儿商量的结果告诉了李承之。
李承之点头道:“你做得很好。那三房,自有我去提点;咱们府里头你费心查一查。这事儿千万不能声张,就是查出来了,也先按兵不动,莫要打草惊蛇。”
金秀玉应了。
小夫妻两个,一个在外头奔波了一天,一个在家里操持了一日,到了晚间这个点,也都十分地困倦,因此没再多说什么,齐齐睡了。
到了第二天,金秀玉又到长寿园,跟老太太说了这件事。
老太太的见识比起她来自然又高了一筹,所思所说,跟李承之一般无二。不过李承之到底不曾在内宅理事,老太太比起他又多了一层考量。
“这事儿只能私下里偷偷地查,你是不便出面了,既然委任了真儿,倒也适合。我这里,青玉最是清楚府中人事,不如叫她来协理真儿,一同查访。”
金秀玉点头道:“还是奶奶想得周到,若能叫青玉和真儿一同查访,必定事半功倍。”
于是,老太太又叫了青玉来,同她说了。青玉果然也十分地震惊,她从前当过家,最是容不得下人做鬼,自然一口应承。
只是这事儿既然只能私下里查,自然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也不知是不是那人的了风声,近来竟一件买卖都没做,青玉和真儿查了一阵子,都因摸不着那根藤,以至于查不到那个瓜。
其余三方的当家人,得了李承之的提点,都知道事态严重,均暗中查起来,只是暂时也没有可疑之人。
大家只要将心都放下,慢慢查着了。
所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事儿还没查清,倒先出了另外一件事。只不过这事儿不是出在李家,而是出来金家。
这日一大早,金秀玉才吃了早饭,李承之前脚刚出了府门,就有小厮飞奔来报,说是金家出事儿了,来报讯的并不是金家的人,而是三水纸马铺佟掌柜的儿子佟福禄。
佟福禄满头大汗,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金秀玉只听出是金沐生出了事,金家二老正在家闹得不可开交呢。只是佟福禄说不清楚,这么长那么短的,惹得他心焦,拽了他便出门。
早有下人备好马车,亏得春云跑得快,跟上了金秀玉和佟福禄。
真儿弱质纤纤的,三步才顶的上春云一步,无论如何是赶不上了,也正好先叫小丫头们去通报了老太太,等着这头小斯们套好第二辆马车,这才往那金家去了。
第一辆马车到了金玉巷大樟树下,金秀玉一掀车帘就跳了下去,见门口围了许多邻居,正指指点点,她忙提着裙子挤过人群跑进院里。
果然,金林氏正坐在地上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金老六坐在堂屋门口,拿了个旱烟吧嗒吧嗒抽着。
金秀玉知道父亲会抽旱烟,但平日里是不抽的,只有真正遇到愁烦之事,才会抽上一袋。他既然点上了烟,那么这事儿就真的严重了。
金林氏正在那里大哭,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金秀玉听得焦躁,随手拿起一个木盆,往地上重重一掼,大喝一声:“青天白日,嚎的什么丧!”
金林氏尖叫一声,顿时闭了嘴,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半天才突然一松口,哭了一声:“我的儿子啊!”
第一百一十章 失踪的金沐生
金林氏瑟缩地坐在角落里,她从前可没发现,自个儿生的女儿竟然也能有这般气势。
金秀玉往那里一坐,一个字未说。只将脸色一沉,倒真有些当家奶奶的威势出来了。
“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金林氏吸了吸鼻子,道:“前儿夜里。我就瞧着沐生有些个不对劲,饭也没吃几口,话也没说几句。往日里,饭后他总要去溜达半个时辰再回来安歇,前日半步都没出门。就在自个儿房里窝着呢。末了,我同你爹要睡的时候,他突然来敲门。”
说到这里,他偷眼看了看金老六。
“有什么说什么,看我做甚。”
金林氏扁了扁嘴,对金秀玉道:“你弟弟你是知道的。平日里偷懒耍滑,最爱往外头蹦,从没有个正经的时候。前儿夜里来敲咱们的门,你爹只当他又是做耍,喝令他回房睡觉。你弟弟倒没进门,只是在窗外头说了句话。”
“什么话?”
金林氏又偷眼瞧了瞧金老六,后者别过了脸。
“他说的是,父亲,母亲,早点歇息吧。”
金秀玉皱眉,她身后的春云也不解道:“沐生少爷特特地说这句话做什么?”
“我也这么想呢,就觉着有些不对劲,本想着起床去看看。
可是你爹,你爹不让……”金林氏声音低下去。看着金老六。金老六没好气道:“我说不让了么?”
金林氏委屈道:“不是你说的么,有什么话儿明日再说。可自打昨日起便再也没见着人了。”她一说着,便呜咽起来。
金秀玉着急道:“又哭什么,什么叫昨日起便没见着人。你倒是说呀!”
金林氏捂着脸哭道:“还有什么呢!昨儿一早起来便不见他人影了。”
这时候,正好一个人从堂屋门口进来,正是后来赶过来的真儿。她一进门就听见金林氏说金沐生昨日一大早起便不见人,没多说什么,只是往金秀玉身后一站,偷偷向春云打听。
与此同时,金家三口的对话还在继续。
只听金秀玉疑惑道:“他不总一大早便往外头窜么?难道昨日没回来?”
“昨日就是没回来呢!”金林氏将手一甩的。大声道:“我昨儿一起来,就想着前夜他的动静,总觉着不安心,便去他房里看,没瞧见人,将咱家里翻了个遍,也没看见他,你爹也说,大约一大早便出去了。我想开了院门去,结果那远门后面的栓还插着呢!他若是从大门出去的,哪里能够从里头上了栓?”
金秀玉大惊道:“你既然昨日就发现不对,怎么不早说?”
金林氏低下头去,羞愧地道:“我也是今儿才刚刚想起这处的可疑来。”
金秀玉郁闷地叹口气,说道:“你接着说。”
“我昨日没觉着不对,只道他如往常一般出门,找福禄这些个伙伴去了。哪知中饭没回来吃,晚饭也没回来吃。你是知道的,他跟福禄十分要好,亲兄弟一般,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回,不是福禄在咱们家借宿,就是他在福禄家里头借宿。我愿意为他也同往常一般,只顾着跟福禄玩耍,耽误了回家的功夫,就在三水纸马铺里头歇了。你爹也是这般以为,便没有起疑心。哪知今儿一早起来,还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