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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潘云龙了。小豹子不傻,在答应赤烈温帮他的时候,就打听起他哥的消息。
出事那天的详细情形,他已经从赤烈温属下嘴里听说了,既然最后哥哥是在宇文朴的追捕中失的踪,找他要人是绝对不会错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今晚上刚来探路,好容易摸到宇文朴的住处,居然看到了自个儿的媳妇!
潘云豹简直是难以置信,先前因为张蜻蜓换了西戎女子的装束,他一时还没看出来,可等到听见媳妇说话时,他就无比肯定了。
当时就要跳下来的,只是赤烈温不明究里,把他拦了一下。等到后头那头黑狼出来了,小豹子再也忍不住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就跳了下来。
直到现在,赤烈温还莫名其妙,“老弟,那女子是什么人,你要这么为她拼命?”
那是我媳妇!只是这话潘云豹在嘴里打了个转,就咽了回去,到底刚刚化敌为友,未来的变数还多得很,不能让人知道张蜻蜓的底细。
“那小子也欺人太甚了!对个女孩子就这么不客气,他还是人么?赤烈温,咱们也别扯这些了。咱们照直说吧,我哥就在里头呢,人我是一定要救的。那个宇文家的小子我很看不顺眼,他不是想把你们部族给吞了么?要不这样,我帮你把他干掉,让你吞了他的部族如何?”
赤烈温眼睛一眯,开始盘算起潘云豹的话究竟可不可行。若是能把嵬项部族吞掉,当然最好。宇文朴当年为了在族中争权夺利,心狠手辣的把几个兄弟全干掉了,除了一个妹妹,再没剩下什么人。
若是他一死,他的儿子还那么小,根本不足以服众,到时若是自己把他妹子娶来做个侧妃,只怕还真能把嵬项族给吞掉了。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在西戎可就一枝独大了,威风是威风,可也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南康,能不对他这个心腹大患耿耿于怀?
见他迟疑,潘云豹略加思忖,便猜出他的心意了。轻蔑的讥笑,“亏我还以为赤烈温是怎样的英雄豪杰,原来也是这样不济事的胆小鬼!怎么,怕树大招风?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就是归顺了我们南康,朝廷也不见得就对你完全放心。既然如此,为何不敢把自己的势力弄得更强一点?纵是我们再要交锋,你不也多几分胜算?”
不觉又将媳妇平日的口头禅搬了出来,“哼,做买卖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人家都想吞并你了,偏你还不敢吞并人家,真是孬种!”
赤烈温思量再三,终于下了狠心,“好,就依你!”
第260章 喜事
秋雨绵绵,蓑草凄凄。
数着窗外檐角上滴答滴答的雨水,觉得时光竟是格外的漫长。往冰凉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又使劲搓了几下,让自己稍稍暖和些,张蜻蜓皱眉打量着屋外忙碌着的人群,不明白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自前晚行刺事件后,嵬项族就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整个院子里的下人们都似上了发条一般,打扫屋子,收拾东西,四处披红挂绿。厨房里也镇日散发着香气,象是在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
可若是办喜事,大伙儿脸上又没有一丝喜气,反而满脸的凝重,连喘气声都生怕大了些。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了迎接金阗国的国主么?张蜻蜓私心猜测着,难道说宇文朴决定投靠他们了?算算日子,也就是明日到了吧?
自那日被关到这间后院的柴房,夏仲和再没能来看她一眼,也不知给弄到哪儿去了。每天只有看守给她送一顿饭,仍旧是让人难以下咽的糌粑和一壶白水,刚送来时还有点热乎气,没一会儿,就凉得刺心了。幸好天不冷,张蜻蜓也不想喝水,只是胃里饿得难受,屋子里又没个火盆,冻得够呛。
且喜那日换了身新衣裳,还有夏仲和临别时给她服下的药,否则张蜻蜓能不能捱得过,还真不好说。摸摸肩头那处已经基本痊愈的伤口,张蜻蜓告诉自己一定要耐心。
大嫂说过,只有耐心,才能等着机会。想起亲人,她的眼中掠过一抹暖意。在心底给自己鼓劲,大嫂,你放心,我不会毛躁的,大哥还在这儿呢,我一定会带着他回来见你,还有那不知是小侄儿还是小侄女的。
天一点点的又昏暗了下去,忽地,有个小孩跑进院子里,很是兴奋的样子,“嗳,听说没?外头来了队收皮货的商人,就是去年的羊皮牛皮子也收!只是价钱压得低,大的二十文,小的只给十文。哈大管家让我进来跟你们说一声,若是有愿意的,赶紧回去拿,要不,好东西可都给别人换完了!”
院子里的人一听就都坐不住了,去年那么大雪灾,谁家没几件存货?搁着也是浪费了,若是能换些现钱或者东西,就算价格低了点,但总比烂在手上强。眼下这仗也结束了,拿着钱明天开春买些粮食种子和小羊羔,这岂不是好?
于是大伙儿纷纷都想往外走,媚儿一见急了,从屋那头跑过来道,“你们怎么都走了?这一大屋子留给谁看?”
“我们这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可看的?就是这屋里的女人,门也是锁着的。媚儿姑娘,既然你在,就麻烦你看下,我们去去就来!”
一面说,这杂役房的一屋子下人能便跑了个精光。媚儿纵是气得跺脚,却也毫无法子。这些族人都是有家有口的,平常也不住这边,谁家没个私心呢?而来西戎的行脚商人,就跟阵风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若是错过这个点,再想找也不容易了。等着大雪一下,就更没人来了。大伙儿心里也明白这个理,所以哈蚩术才会让这小孩来知会一声,免得事后怨他不关照。
张蜻蜓在屋子里,却早已听得心头狂跳不止。算起来,她把扳指给山遇也有几天了,这么凑巧就来了队皮货商人?
“媚儿姐姐,听说那商人还带了珠花绸缎呢!只可惜我阿妈买不起。你跟着小姐,一定是个有钱的,怎么不去看看?”外头,那小孩在鼓动着媚儿。
“我要是走了,这里怎么办?”
“你要是给我带块糖回来,我就帮你看着!”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连块糖都买不起,真小气!”小孩重重嘁了一声,很不客气的鄙夷着,“还以为你跟着小姐多不一般呢,原来也是个穷鬼!不去算了,走了!”
媚儿素来心高气傲惯了,哪里受得住这话?顿时把那小孩叫住,“我才不是没钱!你在这儿看着,我待会儿买一大包糖来,吃一块砸你一块!”
“好啊!”小孩立即嬉皮笑脸的答应了,“只要你不心疼,我可不怕你砸。”
媚儿气鼓鼓的当真扭头走了,那小孩立即蹿到门边,压低了声音,“嗳,南康女人,你在吗?”
张蜻蜓还未答话,就听媚儿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你们在这说什么?”
那小孩明显有些吓着了,张蜻蜓心思一动,当即叫骂开来,“你这小孩也太狡猾了,我哪儿有钱给你去帮我买糖果?纵是有我也不给你,等你买回来了,哪还有我的份?”
媚儿明白过来,敲了那小孩脑门一记,“贪心鬼,别跟这女人说话,好好看着,短不了你一口吃的!”
她折回来也无非为了再检查一下锁着张蜻蜓的门窗,确认无碍,又看到院子外头还有侍卫在把守,这才放心离开。
那小孩这回不敢造次了,只等到媚儿真的走了,院里空无一人,这才悄悄再次问道,“南康女人,你还好吧?”
“还好!谁让你来的?”张蜻蜓不傻,知道孩子定是被人收买了,来通消息的。
那孩子一笑,“有人想见你,我让他来!”
他将手指放在唇中,打了个唿哨,时候不长,就有两个人抬着一担酒,晃晃悠悠的进来了。
山遇在前方引路,“慢点,慢点,注意脚下,就是这儿了,送那屋里去!”
张蜻蜓前几日觉得门窗漏风得厉害,可现在又恨它锁得极紧,只能透过窄窄的缝隙窥探一二。
故意引着他们把酒抬到柴房门前,山遇将那孩子拉开,孩子很知趣的故意高声道,“这么好酒,是谁买的?”
“是哈大管家的。”
他和山遇在那儿一唱一合的在那儿高声说着话,这边送酒的二人已经跟张蜻蜓搭上话了,“二表姐,是你吗?”
“怎么是你们?”张蜻蜓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来的两人,一个是谢素谨,一个却是铁华黎。虽然都蓄起了胡子,不修边幅,但那依稀的相貌,她还是认得出来的。
“别吱声。”谢素谨素性沉稳,暗扫了山遇他们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只是嗔怪着,“你也是的,跟爹爹口角两句,居然就跑到这里来了,现在可好,让我们怎么带你回去?也不知人家要多少钱才肯赎。若是高了,咱家哪有?”
“我知道错了!”张蜻蜓抬起手背,抹一把喜悦的泪,把最要紧的消息先递了出去,“大哥就在这儿吧,二哥也应该跟过来了吧。就是这会子没来,想也是还要来的,对吧?”
虽是三句问话,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谢素谨听得心中一惊,潘云龙在此处并不稀奇,难道潘云豹也来了?
“当然,你一丢他们能不着急么?哪能不来?行了行了,你暂且在此忍耐一时,我去求求东家,看怎么办吧!”
谢素谨冲她微微颔首,此处不宜久留,得先走了。山遇继续给他们打掩护,“这边走。”
“站住!”忽地,迎面正好就撞上了哈蚩术,皱眉瞪着三人,“山遇,你小子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
山遇一慌,却是谢素谨抱拳赔笑道,“哈总管,请勿见怪。是我们东家想着初次来贵宝地行商,全托你照应了。刚刚便让我们抬了一坛酒过来孝敬,我们也不知找谁带路,就请了这位兄弟帮忙,对人只说,是您买的。”
哈蚩术这么一听,那脸色才缓和下来,两眼扫见这院中并无下人,不觉也放低了声音,“谢谢你们东家了,不过这种事,以后少干,让人瞧见多不好!”
谢素谨一迭声的应着,心中暗自记下这里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