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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这个说得真带劲!张蜻蜓翻身趴在他胸膛上,两眼放光,“那你们准备怎么干?”
“哼!等着瞧吧,趁夜打闷棍可不光是他才会干的事情!”
“我就说!对付这种人,就得给他来阴的,只是舅舅不同意!”张大姑娘至今很是不平。
轻刮了她鼻子一下,继续把她在怀中搂定,“你去跟他玩阴的,舅舅当然不肯,我们去就不一样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家舅舅可没这么老实,他们表面上不动,不代表私底下不动。有时,象这些会耍心眼的,可比我们会打闷棍的还强!”
“哈哈,你说舅舅坏话!”
“这是事实。吴德这回,可是把祝家彻底得罪了。你别看祝贵妃好似不得势,她毕竟有二殿下呢!能在深宫里混到现在这地位的,能有几个是易与之辈?再说,祝心远这小子也不是好惹的。他可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我不信他就能咽得下这口气。”
点头,“有理。”
“我私底下跟你说句实话吧,这回庞清彦大败,可是大大的削了太子的面子,皇上要是撑不住,将来这个皇位不一定就是十拿九稳传给太子的。要不然,为什么现在,皇上要二殿下领兵出征呢?这还是有退一步的打算的。”
张蜻蜓听得倒吸一口气凉气,“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舅舅说的?”
指指脑袋,“我自己想出来的。有些事情,就是亲父子,也不能说得那么透彻,只是舅舅让我多带个心眼去,在战场上好好听着看着,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都得有个数。”
“嗯。还有,见到公公还有大哥,记得给我们报个平安。”
会的。
只有一夜,却不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话,要讲个清楚。可是人毕竟不是神,讲着讲着,张蜻蜓还是靠在小豹子的怀里,睡着了。
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潘云豹还有一句未曾出口的话藏在心里,“如果我真的回不来,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归宿。”
而我最后唯一能你为做的,就是留住你的清白,让你未来的良人更加欢喜。
金鸡报晓,窗外已经渐渐透出曙光。这是催促离别的号角,无声但是让人无法抗拒。
打开门,再吸一口家中散发着馨香的甘爽气息,回头深深的再看一眼熟睡的媳妇,潘云豹毅然决然的踏出了离家的路。
屋内,刚点起的宁神香幽幽漫散,却是挽不住离人匆匆的脚步。只能怜惜的徘徊在床上那女子的身边,轻柔的安抚。
张蜻蜓醒来的时候,依旧和从前一样,错过了与小豹子的离别。匆匆的起身,素着颜连早饭都不吃,就跳上马车,一路飞奔着赶至,却仍是只见着送别回来的队伍。
蒋姨娘哭倒在车里,胡惜容和祝心辰相携而泣,只有董少泉迎到她的面前,语带哽咽,“姐,你别伤心。二哥不让你来送,也是不想让你伤心。”
可我……我怎么能不伤心?平时不让她送倒也罢了,可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也不让她送上一程?张蜻蜓想跳起来把那个小豹子大骂一顿,眼泪却是不争气的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再度掉了下来。
“走了吗?人都走了吗?”来晚的,不止是张蜻蜓,还有郎世明,还有李思靖。
不是迷香就是药酒,他们的亲人也用类似的方法留下了他们,让他们甚至没有机会目睹这一场别离。
郎世明虽是男孩儿,却当即抱着马鞍放声大哭,“就是不让我去,好歹让我送兄弟们一程啊!连送都不让我送,这也……”
他哭着说不下去了。
张蜻蜓却抹了眼泪,不让送就不让送!等着回来,看我怎么修理你!
小豹子走了,生活却要继续下去。
前方的战事再吃紧,却也不影响后方有些人继续醉生梦死,或是寻欢作乐。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却是在勤勤恳恳做好自己的事情。也许他们的力量有限,却是为了家国的稳定繁荣,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某些下九流行业的人。
比如,教司坊。
与民办妓院晚睡晚起不同,由官府承办的教司坊就跟戏班子差不多,天不亮,坊里的倡优歌伎们就都要起来了。该吊嗓子的吊嗓子,该练功夫的练功夫,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因为这些动静,总是会吸引周边的不少小孩闲汉大清早的就围过来看热闹,里头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人留意到今天过来的小孩当中,多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也就是个六七岁大小的小男孩,普普通通,只是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很是慧黠,闪着灵动。
先是站在外头看那些大人们练功,然后似乎入了迷,又象是小孩子顽皮的天性,趁人不备,偷偷摸摸溜了进去。
七弯八绕的,就给他摸到后院去了,这里有不少的小孩子,都在先生的指点下练功。小男孩躲在一颗松树盆景后头,仔细打量。
就见这里的孩子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大的可能十一二岁,小的才三四岁。可是劈腿下腰,哪一点做不好,都要挨一下先生手里的竹棍子。
竹棍子很细,连小指头三分之一都不到,还有些韧性,在挥舞的唰唰风声里还带着些弧度,但抽到人的身上,却是顿时起一个红印,不会破皮留下印记,却非常的疼。这里的孩子没有少吃这竹棍子的苦头,所以练起来都格外认真。
终于,小男孩把目光落在长条凳上的一个小女孩身上。她的年纪明显很小,但做出的动作却是很难的。
用两只小胳膊撑着凳子,两条小腿从身后弯过来,勾着脖子,整个人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为了检测她的平衡,女孩的头顶上还顶着一只木碗。小女孩似乎已经撑了很久了,下巴上不住的往下淌汗,显出她的肌肤跟雪一样的白。只是头上的木碗晃来晃去,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忽地,有个大男孩发现了盆景后面的小男孩,不过他没有叫嚷,只是瞪了他一眼,因为那个大男孩正在贴着墙倒立,要是一分心,会掉下来挨打的。
小男孩见他看过来也不害怕,只是嘻嘻笑着,做了个鬼脸。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麦芽糖,悄悄抛到大男孩的面前,意思很简单。
大男孩觉得这买卖不错,单手撑着自己,另一只手快速把那块糖从草地上抓起,也不嫌脏的立即扔到嘴里,表面上,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忽地,咕咚一声,那个小女孩终于支撑不住,连人带碗和凳子一起摔了下去。
唰地一棍子带着风声就抽下去了,夫子真的很严厉,“起来!再练!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别想吃午饭!”
小女孩含着眼泪,又爬上了凳子。
靠着夫子走开了,小男孩偷偷的问倒立的大男孩,“那个小女孩,叫什么?”
“再给一颗。”
真会做生意!小男孩忿忿的又递出一颗糖。
“她叫玉梨。”
(祝大家周末愉快哦!)
第204章 变数
静静的午后,和风细细,轻拂着河堤旁长长的垂柳,也戏弄着屋顶那个写着斗大“张”字的旗幌。
端午已过,天气渐热,连最警觉的看家狗都趴在树荫下打盹。忙碌了半日的铺子里头,更是听取鼾声一片。
后头一间房内,独有一抹杏红色的纤细身影,两只玉手支着臻首,正怔怔的看着窗外。
顺着她的目光,应该是落在那条酣睡着的黄毛大狗的身上,只是细看她的瞳仁,焦距却是散的,不知飘忽到了什么地方。
忽地,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奔来,还没等发呆的人反应过来,有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撩开新换上的竹帘,急急的道,“少奶奶,打听到了!那个姑娘叫玉梨,她从前就叫小雪!少奶奶?”
稚嫩清脆的童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几分炫耀和几分迫切,说得又快又急,只是末了,却有些疑藏和不确定,少奶扔这是怎么了?怎么他说这半天还一直背对着他?
伸出小手轻轻拉扯下她的衣袖,张蜻蜓冷不丁的吃了一惊。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倒把小男孩吓了一跳,“少奶奶,你没事吧?”
张蜻蜓不好意思的一笑,“小馒头,原来是你呀!”
小名叫馒头的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故作老成的了然一笑,“少奶奶,你肯定又在想二少爷了吧?”
“没有!”张蜻蜓跟被跺了尾巴的猫似的立刻炸了毛,忙不迭的辩解着,“我想他干嘛?他才什么好想的?”
可是还没解释两句,她自己的脸倒先红了,故意瞪起眼晴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个小屁孩,不许乱说话!说吧,你来干什么?”
小馒头捂着嘴闷闷的笑,“少奶奶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我来是想告诉您,您吩咐要我去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原来那个玉梨就是小雪!”
张蜻蜓心中一喜,“真的?”
“您放心,绝对错不了!”小馒头拍着小胸脯打包票,“我问过他们那儿好几个孩子了,都这么说。我爹怕我办事不牢靠,还让我娘特意去找那儿的厨娘打听了一下。他们教司坊的规矩,人人进去之后都要改名的。那个厨娘说,从前玉梨刚进去的时候,就叫小雪,后来才改成这个。那小姑娘生得可白呢,长得也俊,绝对错不了!”
张蜻蜓这才点了点头,这个小馒头就是看守别院的福伯家的小孙子,他的爹娘负责给卢月荷管理乡下田产买卖,这一家子人,都绝对信得过。小馒头虽然才六岁半,却聪明伶俐得不得了。萧老夫人想要张蜻蜓卢月荷她们帮忙把小孙女弄出来,首先就得弄请楚,那个小雪现在到底人在哪里。
这种事,如果让大人去做,就太容易引人注目了,后来卢月荷就想到了小馒头,派他去接近那些教司坊的孩子们,慢慢的混熟了,再打听小雪的事情。
小馒头不负重望,在那儿厮混了十几天,拿着各色糖果开路,惭惭的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其实有几回也给那儿的夫子发现过,不过小馒头人很机灵,就装作对他们练的那些工夫很感兴趣的模样,他年纪又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倒是不太引人注目。只觉得是个普通家顽皮的小孩一时心血来潮而已,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淡了,再说,这种孩子附近多得是,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带过了。
这倒给小馒头的行事带来了不少的便利,于是很快就查明了,原来那个皮肤雪白的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