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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也能信口开河?
可Tina看她的模样,也像在看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了。
“没有?我和Liem认识也有六七年了吧?眼看着他从法语都说不出来的普通留学生,靠着自己的天份和努力,一步步成长为备受导师们看重的青年精英,又看着他和Fay相识相爱,结果在一场飞来横祸里中断了四年的感情,他是怎样的人,我会不知道?他喜欢你那个好朋友,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倒是三天两天打电话给我,问着你的情况。啧啧,他平时联系我,可从没这么勤快过!”
水凝烟的心跳似乎快了很多,眼前浮现起盛枫的面容,又像是林茗的面容,不觉问出了口:“我是不是和他的女友,那个Fay,长得很相像?”
“像?才不像呢!那女孩是正宗的法国美人,警校毕业后当了女警,金发碧眼,高挑漂亮,性子急躁泼辣,在处理一桩大学生伤人案里认识了做旁证的林茗,一眼就喜欢上了,从此天天找林茗做笔录,找了两个月,林茗投降了,开始和她交往。这一交往……唉,就陷进去了!谈了四年,Fay已预备着林茗毕业后便辞职和他回国,安分守己做个中国太太。谁晓得最后一件案子出了意外,Fay因为救一个小孩,被劫匪枪杀了!”
“枪……枪杀?”
水凝烟打了个哆嗦,想不出这种警匪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曾出现在看来那么温文沉静的林茗身上。
“是啊,我们闻讯赶到医院时,林茗像傻了一样抱着Fay,白衬衫上全是血,还是紧紧抱着她,就那样坐在地上,将Fay的脸紧靠着他的脸,像一对没有生命的木雕人偶,不哭,不笑,也不说话,谁叫也不理会,好像要一直那样拥抱着,到他也死去。”
Tina早已无心化妆了,合上化妆包,浅碧的眼睛里少有地浮上不知是艳羡还是悲伤的神色,“知道么?也就是见到林茗的那瞬间,我忽然就能理解,为什么中国有句话,叫作心如死灰。后来我们问护士,林茗冲进病房时,Fay还没死。她还来得及和林茗说了两句话。”
“什么话?”
水凝烟指尖冰冷,很难把抱着爱人尸体一身是血的痴情人,和平常那个温文沉静地规划着图纸的林茗联系到一起。
你的下一个女人,必须比我爱你
“Fay说,Liem,你的下一个女人,必须比我爱你。否则,我不原谅你。就说了这么多,然后要liem亲她,然后就死了。告诉我们这些事的法国护士,都哭个不住。”
Tina自己也哽咽起来,又觉得不好意思,闪着泪花又笑起来,“实话说,我一直觉得Liem和Fay很不般配。两人受教育的程度相差很大不说,那性格,反差也太大了。Fay非常活跃,做事豪爽任性,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全无教养;Liem又太安静了,大家闹得再厉害,他也只是笑笑,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里喝着红酒看热闹。而Liem……又是我欣赏的那类人,那时我年轻骄傲,也不是没有过幻想。可Fay死后,我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想,我没法比Fay更爱他,更不可能让Liem比Fay更爱我。”
“后来呢?”水凝烟捧着茶杯问。
问出了口,才觉嗓子有点喑哑,像被揉进了一团厚实的棉花。
而她手中的茶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凉了,却还是满满的。
“后来……后来Liem总不肯放开Fay的尸体,和上前劝说的医生争执起来,被打了一针镇静剂,昏睡过去。醒来时Fay的家人已经把尸体领回去,正在举行葬礼。他去参加葬礼时很平静,但回校后彻底消沉下来,把自己关在寝室里,每天抽烟喝酒,学业完全荒废了,更别说那些对外承接的设计项目。后来闻董就去找他了,陪了他好几天,这才好了点。拿到毕业证后,他一天没有在那个伤心地多留,很快就回国了!”
又提到了闻致远看望林茗,甚至林茗也的确因为闻致远的到来冷静许多,可为什么林茗始终说他和闻致远没任何关系?
“这是……两年前的事了么?现在他应该完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而江菲……江菲很喜欢他,嗯……很爱他。”
水凝烟想说,江菲可能比Fay更爱他,但到底没能说出口来。
那是一个到了生命尽头还在宣布着自己所有权的女人。
谁能有那样的自信,说比她更爱?
“也许吧!”Tina叹息,“Liem的各方面条件很好,围着他的女人一向不少,听说后来也谈过两次,可惜三两个月就分开了,也没听说他怎么着伤心,看来根本没用心。”
那么,对江菲呢?也没用心?
水凝烟正彷徨时,前方传来了闻致远的声音:“嗯,我瞧这孩子这次是用了心了!”
九点了。
闻致远按着他一成不变的作息时间,准时到了自己办公室,听到了Tina最后说的两句话,居然笑眯眯地接了八卦的话头,目光转在水凝烟脸上,满是赞赏和鼓励。
成了猎物
鼓励什么?
鼓励她和林茗交往?
水凝烟心慌,忙着辩解:“嗯,我也想着……林茗和江菲,应该是互相欣赏才在一起的。林茗……一定用了心!”
闻致远完全无视她刻意调转话头,扬了扬花白的眉,儒雅的面孔满是长辈对后辈的慈爱,“凝凝,今天林茗有事?听保安说不是他送你来的?”
水凝烟顿时头疼。
这位董事长也未免太闲了,没事还向保安打听一名小助理的恋爱情况?
或者他在关心林茗的恋爱情况?
慢着,什么时候起,她自己也给他们误导了,以为林茗送她上班是某种意义上的恋爱行为?
明明,她一直记得,他是江菲的男友。
明明,她只是偶尔想起,他长得很像盛枫。
明明,她只有在最初相识的时候,才会把他和盛枫混为一谈,并为此心神大乱……
这天水凝烟神思不属,根本无心上班。好在Tina很是“体谅”她的状况,下午会议要准备的材料一手包办了,并不让她操心。
到闻致远去开会时,Tina甚至有空和法国男友煲起电话粥来,煲完了,又走到里面的办公室,掩上门打电话,隐隐的调侃笑声伴着几声亲密的“Liem”,昭示着她这次通话的对象是谁。
如果是普通的叙叙寒温,不会这样刻意避过水凝烟吧?
咬着指甲,水凝烟发现自己似乎成了猎物。
猎手是那个曾为恋人离世而半死不活的痴情人林茗,帮凶则是Tina和闻致远。
说不准Tina现在正在为怎样“捕获”她出谋划策?
这世界,乱了!
CHAPTER05
【寻回失落的爱情,也许能将悲伤埋藏到记忆深处。】
下班时水凝烟故意磨蹭着,快天黑时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穿过已经空荡荡的走廊,下了电梯,走到大楼前,一眼就看到那辆熟悉到亲切的银白色新君越正静静泊在最显眼的位置。
水凝烟手心冒汗,忙握紧水袋,加快了步伐,希望趁着暮色来临时尽快离开,别让林茗发现自己。
可是,晚了。
林茗从她踏出大门时便已盯着她,在她到达离自己最近的方位时忽然开了门,踏出车来,扶着车门笑了笑:“凝凝,准备去哪里?我送你。”
水凝烟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她低一低头,只得走到他跟前,转动着黑黢黢的眼珠子,勉强笑着问:“哦,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让你今天不用过来接我么?”
林茗微笑着说:“公司里没什么事,下班了就到这里转转。”
他顿了顿,明亮的眸子凝注在水凝烟的面庞,“也许,是习惯了吧?”
找回属于我的爱情(一)
水凝烟眺望着马路尽头最后一点淡红的晚霞,轻轻一笑,“林茗,你应该习惯照顾江菲。她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肝,可真的很重感情。”
“我会和她说清楚,也会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林茗退几步,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过来,要去哪里,我送你。”
约了人吃饭其实只是个借口。
她的性情拘谨,社交圈子相当狭窄,要说朋友,能让她推心置腹的,也就一个江菲了,哪里来的那许多约会?
“等到刚才,说……改天。我给人放了鸽子了。”
她庆幸自己总算会为自己圆谎,而且刚刚降临的夜色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她面庞的绯红。
“那么,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理所当然的口吻,温文的笑意,却不容拒绝。
华灯初上,南京的街道和上下班时的拥挤相比,别有一番繁华热闹。汉中路人行道上成群结队地行走着的,很多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笑得春光灿烂,年轻的面庞是未经世事的无忧无虑。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未来美梦中的大学生情侣,早早地穿上了情侣夏装,相拥相偎着招摇过市,明亮的眼睛里只有正和自己手拉手的那一个。
曾几何时,她也曾把瞬间的美好当作永恒,并深信不疑。
车中很暗,时不时有对面或侧面的灯光打入,将林茗的面庞剪出清晰的轮廓,似乎比白天多了几分刚毅。
也许,经历过太深的情感挫折,他的内心,会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柔韧,和难以触摸的情感?
所谓腹/黑,不过是用外表最温和无害的笑容,掩藏去了心底最深处的忧伤和寂寞。
一路行驶得并不快,小小空间始终飘荡着几曲经典的法国老歌,旋律很熟悉,清澈如泉水一般,掠过发丝在耳边温柔絮语。
听了很多遍,水凝烟至今还是不知道那些歌唱的是什么,只晓得其中那个清亮自然得听不出任何造作的女声,是一个叫依莲的法国歌手唱的,轻盈明快的节奏,似乎听得出那盈到了眼睫处的温柔和深情。
行程大半过去,两人居然没说一句话。
水凝烟有些不安,玩着手袋上的紫水晶小挂熊,没话找着话说:“今天晚了些,不堵车了。”
“堵车也没关系,我喜欢。”
第二次说喜欢堵车了。
水凝烟对他这种独特的癖好哭笑不得,“我不喜欢。不小心迟到,一天工资可以扣掉一半了。”
林茗沉默片刻,又笑起来:“也可以安静地多听一会儿歌。听,这首《我的名字叫依莲》,听得很容易心神放松吧?”
“嗯,是的,好听。不过,我只听得懂‘依莲’两个字。”
找回属于我的爱情(二)
林茗慢悠悠地解释:“是经典法文歌了。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