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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十五了,还是这样的迷糊。忍着点儿。”于是便蘀妙音揉起来。
师父的力道有些大,妙音咬着嘴唇,极力的忍耐着。她突然想起山洞里的那位一头乱蓬蓬白发的老婆婆来,不知她是不是也染上了瘟疫,若没得到很好的医治照顾的话,保不定命不长。
“师父,今天上山采药时,发现了一件很稀罕的事。”
“什么事?”圆济头也没抬。
“就在下雨时,为了避雨。我们无意中跑到了一个山洞前,后来那山洞里传出了声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进了山洞想去探个究竟。师父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圆济漫不经心的应声:“我猜不着。”
“那山洞很黑,我这脚就是在山洞里给扭伤的,走着走着,眼前就光亮起来。那土堆上,竟然睡着一个人。一头乱蓬蓬的白头发,是个老太婆,可能已经六七十岁了。很瘦,很瘦。那洞里还有些很粗糙的日用,那老婆子一定是在洞里住了段时间了。师父,你说什么人会跑到那么个地方躲起来呢,难道她就没有家人不会寻找她么,说不定就老死在那里了。”
“是吗?我倒没听说过。”圆济缓缓起身,对妙音嘱咐着:“既然扭伤了脚,就在屋里歇息吧。对了,我听你左一句我们,右一句我们,妙春不是没和你一道去吗。”
妙音微笑着说:“是商施主和我一道去的,他若没和我一道去,只怕后门把守的那些人,不肯放我呢。”
圆济却说:“庵主已经和我说了,等一阵子就让你剃度。为师教导你十几年,希望你知道佛门里的规矩。也明白自己的身份。”
妙音有些愕然:“师父,莫非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不过嘱咐你两句,你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就好。顺便再告诫你一句话,男人永远是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你是个出家人,远着那些人。”
妙音听着一头雾水,心想这是什么跟什么,听师父这语气,活像是自己与男子深夜方归,母亲借此训导女儿。妙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话语来反驳师父的言辞,只得闷闷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你要是肯安分守己一点,我当师父的也省许多心。”圆济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
妙音突然记起什么,忙道:“对了,师父,我发现那老太婆手上带着一串沉香念珠,中间似乎还有一尊指头大小的玉佛。说不定也是个信佛之人,不如师父去和庵主说说,派人将她接到庵中来,她身上还有其他病症。我和师父也可以一并料理她的病。”
圆济早已听呆了,沉香念珠,指头大小的玉佛。她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脑袋嗡嗡作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圆济隐隐的觉得此事背后必有蹊跷,一下子想起十年前的事来,她决定找庵主问个明白。
师父情绪变化,和脸上的表情,清楚的映在了妙音眼里。
“师父!”妙音轻轻唤了一声,却见师父已经向门口走去,跨过了门槛,随手拉上了房门。
妙音躺了下来,将被子拉过了头顶,可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浮现出,山洞里那位看上去有些恐惧的老妇人。形容枯槁,也不知白发覆盖下是一副怎样狰狞的尊容。妙音不免有些庆幸,没有将妇人脸上的头发拂开。不过白发老妇人的形象,一直盘旋在妙音脑中。不仅又想起师父的神情,隐隐的觉得有些异样。
圆济行色匆匆的赶往圆真的院子普光阁,却见几个徒弟正在打扫庭院,不见庵主的身影。圆济在廊下徘徊,心里却想:当年那事果然有端倪吗?为何这一过就是十年,却一点也没被人提起过呢。哎,都怪那时的她性子太懦弱,庵中亦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莫非就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境地么?圆济心里涌出许多悔恨来。
正在内心焦灼时,见圆真和圆华一道回来了。圆济站在原地未挪动步子,待两人齐至廊下,圆济这才迎了上去,旁边一个小徒弟说:“庵主,五师叔等候庵主多时了。”
圆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里竟是疲惫憔悴之色,慢慢的说了句:“什么事进来说吧。”
圆华依旧紧跟着后面,不离其左右。
“什么事,说吧。”自从私逃的事出来以后,圆真的颜面大损,在众师姐妹、徒弟们面前有些抬不起头。因为瘟疫的事,心里很害怕,经常躲在房里不肯出门。如今庵里一片混杂更是无心去管。
圆济看了看圆华,有些话,也不好直接说出口,略一思量,方道:“请三师姐暂且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向庵主单独请教。”
圆华先是一怔,随即又笑说:“五师妹什么时候也这样的神神秘秘呢,有什么体己的话,难道不能让我也听听。”
圆真却正色道:“三师妹先下去吧。那事回头再议。”
、第三十六章拜托
妙音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下午,头有些晕沉沉的,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心想莫非自己是感冒了不成?因为上午那场雨。
不行呀,在这最要紧的时期,怎能感冒呢。妙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披了衣衫,拢了头发,推开了门窗。
春雨过后,树叶儿愈发的翠鸀夺目。也增添了几分凉意。天倒是放晴了。妙音整整衣衫,打算去药房看看,配好了药,该去后殿一带走一圈了。还不知师父要忙成怎样呢。
妙音来到药房前,见门窗紧闭,伸手推了下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一眼却看见师父坐在里面。
“师父,您既然在里面,为何不开窗呢?”妙音觉得屋子里有些沉闷,伸手开了窗户。
圆济有些落寞的坐在那里,一脸的凝重,见妙音进来也不开口说话。
妙音赶着将晾在竹箅子上的草药舀麻袋收了,炉子也还没升火,天色有些晚了,是时候该给生病的人送药去。妙音见师父未挪动身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才上前询问:“师父,您怎么呢?”
圆济揉了揉眼,努力的扯出一丝笑容来:“没什么。”她看了看妙音又关切的问她:“你的脚怎样呢,还疼吗?”
“不疼了,多亏师父给我按摩的那几下。”
圆济起身说:“我来升火,你来配药吧。对了,那位叶老妈妈的病又加重了些,给她单独配药,方子我已经写出来了。你费点心,多照料下她。”
“是。”妙音赶着取了小秤来称药。圆济找了柴禾来,赶着升炉子,舀把蒲扇摇了几下,只见浓烟滚滚,看是有些受潮,不那么容易点着,烟气熏得圆济眼泪直下,呛得她咳嗽了好几声。
妙音在一旁秤着药,心里隐隐的觉得师父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或许与自己有关,可师父若不愿说,自己不管怎么问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
好不容易熬好了药,妙音装好了要便去准备送药,圆济自然要跟着去,妙音却道:“师父,您累了就回去歇着吧。有我呢,再说不是还有外面请的大夫么。我见师父有些疲惫,想来也好些天没有休息好了,可别累坏了。”
圆济淡淡的说道:“那你去吧。”
“诶!”妙音眼望着师父离去的身影,微微的佝偻着,心想师父不过才三十几岁的年纪,为何身影显得这样苍老呢?
正如师父所说,叶老妈妈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咳嗽得十分厉害,好在有师父另备了方子,多加了枇杷叶和款冬两味药。
“六师姐,你去多抱一床被子来给叶妈妈。只怕还是薄了些。”正好妙和在跟前,妙音嘱托道。
妙和答应了一声便去了。
或许因为咳嗽得过多了,呼吸有些不大平稳,两颊带着些异常的红润。此刻,夏侯轻带着人进来了,来到叶妈妈跟前,妙音见了他,有些本能的护在前面,诧异道:“你们要做什么?”
夏侯轻吩咐着手下:“连带着铺盖卷和褥子,都给搬出去。”
两个男子上来,将妙音给撞开,一人去拉拽叶妈妈,一人赶着收拾铺盖卷。叶妈妈见过夏侯轻杀人,吓得面如土色,惶恐不安,紧紧的拽着妙音的衣袖:“小师父,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是死,也死在这里。小师父,您大慈大悲,您求求这些官爷,让他们别带我走。”
妙音才要开口,夏侯轻却说:“我行事的方式你是知道的,再有她重病在身,总不能再过给别人。也就不劳你费心,我找大夫给他看病。“
妙音有些惧怕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却想,何必和他说,不如找了商羿,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叶妈妈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叶妈妈哭闹着不肯随他们走,妙音劝慰道:“叶妈妈放心,有我。”
殿内其他人头都埋了下去,谁也不敢招惹夏侯轻。
妙音等着夏侯轻的人走远了,这才去找商羿来商量。
依旧是那棵梨花树下,斜阳西陲,妙音左等右等,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才见商羿走了来。
“小师父找在下有何吩咐?”因为有点事耽误了,所以来迟了些,不过商羿也不准备解释。
妙音看了他一眼,低了头说:“哪里敢吩咐商大人。才夏侯大人将叶妈妈给带了去,说是因为她病得太重了,要隔离开。只是夏侯大人的作风,你必是明白。叶妈妈的病只要医治照料得好,活下来的希望很大,所以想拜托商大人派人去照顾一下。”
商羿眉毛一挑方说:“这点小事不用小师父吩咐,我也知道该怎么办。”
妙音点点头:“那请商大人多费心。”
商羿的目光落在妙音扭伤的腿上,有些含糊的问了句:“小师父的脚好些了没?”
“已经不疼了。”妙音想起山洞里的那位老妇人,思量再三和商羿说:“上午我们在山洞里遇见的那位病重的老婆子,不如你去找几个人,将她带出来吧。正好你们那里也有大夫给好好的诊治一下,不然就真的要让她死在那洞中么?”
商羿叹了一声:“下午事太多,来不及去理会。既然小师父开了口,我也不能不管,明一早,找几个弟兄,将她背到庵里来,如何?”
妙音颔首微笑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又向商羿双手合十行了礼。商羿赶着双手一拱,转身便去了。
妙音见夕阳甚好,梨花开得更好,手扶了花枝,轻轻一嗅,却闻不见任何的香气。正要回房时,妙殊却不知从何处走了来,拍了拍妙音的肩膀,冷不丁的笑说了句:“七师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