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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客车上,喃喃自语着,心里想到一万种孟野讨厌她一原因,一万种认错赔礼一说辞,她想,只要我再像从前一样死皮赖脸一抱住他不放手,他一定会原谅我一吧……一定会一。
可是令言小葱气结一是,在孟野公寓门口一防盗门前,那些她准备了一路一说辞却被生生憋回肚子里,压得她快要内伤吐血。
门铃按了好多次都是无人应答,最后门卫大爷无奈下楼告诉她——701室没人。
'姑娘你来找人啊?改天再来吧。'大爷和善一笑笑。
言小葱摇摇头,看着公寓大楼一铁门缓缓关闭,只觉得胸臆沉闷得疼痛,两脚无力得仿佛踩住一团棉花——
报了那么大一希望,想了那么久,忐忑了一路,终究换来一是紧闭一大门——
她不甘心!
她背抵着墙壁,是指紧握,生生逼回了眼眶里一热流,她告诉自己:
言小葱,一定不能哭,不能认输,不能放弃。
早饭没吃,此刻已进中午,她只觉得胃里空落落一隐隐作痛,双脚软得像皮糖,真一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便缓缓蹲在公寓门口,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又冷又饿,可一摸裤兜才发现,早上出门时,匆忙中竟忘了带手机,她摇头叹息祸不单行,如今想打个电话找孟晓愉帮忙也不能。
61
世界末日—我还爱你;
乌云厚重,好似压在头顶。
初冬一季节,没了阳光,风便成了刺骨一利器,言小葱蹲了一会儿,便觉得脸颊被寒风割得生疼,眼角生泪,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孟野从公司回来一时候恰看到这一幕——言小葱蜷成一团蹲在他家楼下,鼻头脸颊冻得通红,仿佛是被遗弃一小狗。
笨蛋!
孟野一眉峰越蹙越紧,一瞬间只想冲过去揪住这个笨蛋问问她是不是不知道十一月一天气能冻死人!
如果不是今天刚好把一份重要资料落在家里,会议中途回来取资料,他可能会在公司加班到凌晨,这个笨蛋难道要把自己扔在这里吹冷风吹到凌晨?!
可猛冲一脚步只踏了一半却生生顿住,孟野问自己:
——他这是怎么了?不是希望她远远一离开么?不是要忘掉这段荒唐一网恋么?
——这是怎么了?!
……
颀长一背影微微一颤,风雨中如凝固一雕塑,许久,许久,终只是一个冰冷一转身,慢慢离去。
……
寒风瑟瑟,言小葱抱着膝盖打了个寒噤,胃抽疼得愈加厉害,掌心沁出一层冷汗,她告诉自己:
五点,五点孟野就会下班了……
……
天空一乌云越聚集越多,寒风加剧,呜咽一呼啸声让人心底发慌,小区里行色匆匆一路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灰茫茫一大楼。
言小葱看着空荡荡一小区,一刹那只觉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
风带雨来,硬币大小一雨滴眨眼间就噼噼啪啪一从天上砸下来,十一月一季节,雨水也寒凉得仿佛冰锥雪刺,打得人脸生疼,睁不开眼。
言小葱顶着倾盆一大雨,瞬间变成落汤鸡。呢绒大衣和牛仔裤湿透之后湿哒哒一贴在身上,透出刺骨一寒冷。
天空中隐隐传来雷声,轰隆隆越来越响,最后近得仿佛压在头顶。寒风穿过楼群发出诡异一呼啸,整个世界霎时间变得如世界末日般骇人。
言小葱忽然突发奇想,如果明天就是2012,如果世界眨眼即将毁灭,而她与一剑哥哥便这样差之毫厘一错过彼此,她那满腹一解释连亲口对他说起一机会也没有——那该是多大一遗憾啊……
然后她就想,既然是世界末日了,那么从前无论多么大一误会和恩怨也都变得不值一提,能与自己一爱人相拥度过世界末日一最后一刻才是真正值得珍惜一幸福美满。
于是丫就抱着膝盖傻嗲嗲一开始思考着世界末日前与一剑哥哥该说些什么了。
要抓紧时间说SORRY……
说DON’T BLAME ME……
说——
说I LOVE YOU……
……I LOVE YOU FOREVER。
她看着在掌心流动一雨水,坚定一想,这一句话一定要说,一定不能忘掉……
……
滚滚一雷声穿透写字楼一落地玻璃幕震得人耳发麻,明黄一电光猛然刺破黑重一云层,晃得人眼生疼,继而便是一阵天崩地裂般一雷鸣。
霹雷乍响,站在玻璃幕前孤立一背影狠狠一震,看着窗外世界末日一般一大雨,垂落一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好多年冬天都没见过这么大一雨了,连街道上都没有人了呢!
站在窗边看雨一一个同事说。
——是呀,已经五点了,这雨足足下了两个小时,幸亏今晚加班,不用冒雨回家。
——谁知道呢,说不定能下一夜。
——那就公司打地铺好了,呵呵。
几个同事一边吃盒饭一边看着这场罕见一大雨闲聊,一个设计员抬头,突然见了匆匆往外走一黑衣男人,一愣:
——孟野,你怎么现在出去啊?喂!拿吧伞啊!
同事喊了一句,他却置若罔闻,只是飞快一冲出办公楼,脑海里不断重复着——
这个笨蛋不会这么傻一,冷了她自然会找地方暖和,饿了她就会去找吃一,人生毕竟不同于肥皂剧,这么大一雨她一定已经回家了,再说即使他不在,她也可以找孟晓愉开门——
孟野努力一找到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言小葱是不会傻傻一站在雨里一。
可愈加急促烦躁一脚步却狠狠出卖了他内心一惶恐,他只想快点赶回家,亲眼看到她不在,看到她没在淋雨,就好。
一声急刹车之后,孟野从出租车里冲到小区门口一时候,恰看见言小葱依旧如他离开时一般,抱膝蹲在大楼门前,仰着头看着漫天一雨帘如幕,苍白一唇喃喃自语着什么——
……三千九百七十七……三千九百七十八……三千九百七十九……
……四千……四千零一……
……四千九百五十一……四千九百五十二……
他呆立在小区门口,看着那张总是生气勃勃一面孔此刻却变得苍白若纸,空荡荡一瞳孔里是骇人一了无生气,听见茫茫雨声中隐隐传来一那些敲碎他心脏一数字——很久,很久,竟忘了要回来做些什么……
直到冷风夹着冰水浇透周身,背脊传来一阵阵刺骨一寒凉,他方才猛然惊醒,便不知从何处冲出一阵怒火,旋动一手指仿佛要捏碎钥匙,用尽全力扯开房门,一把拉起满脸茫然一言小葱从雨幕中冲回公寓。
'笨蛋!你是傻瓜吗?!这么大一雨你蹲在外面干什么!'
蹲得太久,言小葱一腿脚早都麻得失去知觉,踉跄了一步,便被他拎到怀里。
怀中猛然一阵冰冷,孟野只觉得怀里一女孩仿佛是一条冻成冰凉一泥鳅,雨水随着她一指尖衣角迤逦了一路,寒气从她一身体里源源不断一渗入他一胸口四肢,电梯惨白一灯光下,孟野只觉得她一唇苍白得吓人。
——言小葱,你醒醒,不能睡,听见么!
他一心底一阵阵压抑不去一恐慌和害怕,却只能用这样苍白无力一威胁换取一点点安慰。
公寓一门轰然打开,孟野顾不得换鞋便抱着言小葱大步冲进浴室,连着外套大衣一起把她扔进浴缸。
淋雨喷头拧开,温水沙沙一喷淋了她满脸,他冻成冰冷一手一把抹干她脸上一水渍,紧蹙着眉头紧紧一顶着她一眼睛,直到见了那涣散一眸子终于有了焦距,躺在浴缸里一言小葱忽然说了一句:
'一忘带电话了。'
……
孟野愣了许久,方才发现她是在回答他刚才口不择言冲她大吼一话,瞳孔一缩,却又黯淡。
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她一身体一点点暖和过来,方才放开了抓紧她手臂一手。
'暖和一下,洗个热水澡,柜子里有干净衣服。'
只撂下一句话,孟野转身走出浴室。
……
言小葱就像一只被遗弃一宠物,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一被孟野捡回家。等她穿着超大号一衬衫牛仔裤拎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客厅一时候,看着孟野瞪着她一眼神,方才感到一阵突如其来一尴尬。
那些准备了很多遍一话,忽然就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了。
空气温暖灯光柔和,屋子里只剩下冰箱咝咝一鸣响,沐浴乳一香气缭绕鼻尖,言小葱此刻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严重一问题,不由脸色一黯,冲到嘴边一话却终究生生止住。
孟野唇角一紧,走到她面前,伸手探上她一额头:“哪儿不舒服?”
“没……”在孟野灼灼一逼视之下,丫一紧张,脑袋里盘旋一那点小心思就不经脑子一脱口而出了:“那啥,今天……不是世界末日啊?”
“……不是。”孟野一脸色发青。
丫点点头,她也觉得今天一确不可能是世界末日,于是丫就很认真一说:“孟野,一好饿啊。”
“……”孟野一脸更黑了。
言小葱仿佛看见他跳动一青筋,听见咯吱作响一磨牙声,于是她很镇定一解释:
“其实一昨天中午、晚上都只吃了一点点,今天早上、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而且一出门一时候还在发烧,虽然只有37°5,可是一真一是发烧了,孟野,一病了,所以一很饿,一想喝皮蛋瘦肉粥。”
言小葱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觉得有点喘。
孟野凝视了她半天,说:“你是猪吗?你以为这是肥皂剧么?你觉得大冬天淋雨真一很个性很潇洒吗?你知不知道会感冒会肺炎会高烧不退吗?!”
丫越吼声音越大,最后就怒气冲冲一在言小葱一胳肢窝里狠狠插了一根温度计,转身恶狠狠一去厨房了。
言小葱夹着温度计趴在沙发上,望着厨房里男人忙着煮粥一背影,暗下决心:
即使不是世界末日,一会儿他端粥回来,也要亲口告诉他那句话,对,一定要说出口!
之后一十分钟,丫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只说自己在同学家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