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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般直接的语言,让若晓瞪大眼,一时间堵住说不出话来。
乱伦……
她著急了,脸颊也迅速地涨红起来。
「不、不对…什麽乱伦…你不要乱说话。我知道你是恨我,想让我害怕,想叫我尝尝什麽叫地狱的滋味,不是吗?」她盯著窗外,有些无奈「那我顺便告诉你,你赢了,虽然不能和你留下来的伤害直接拿来比较,但我也确实受伤了,很重的伤。」
你对我造成的伤害,这辈子是无法忘怀了,这样,足够了吗?
「说是伤害,但你不是也很享受其中吗?」若暮撑著下颚,顺著她刚才的视线看向窗外,窗外一片灰蒙。
「礼若暮,闭嘴。十年不见你到底变成什麽样了,对自己的妹妹……你为什麽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以前你明明很温柔的……」
「你说温柔?」若暮唇角笑意在若晓话一说出口的瞬间,便被阴影吞噬,留下昨夜残存的阴戾「你离开孤儿院後,在我这样活过来後的今天,你还冀望我跟以前一样,温柔的面对你吗?」
在若晓想说些什麽时,服务生将三层的下午茶餐点搬上桌,硬是打断了两人一触即发的僵局。
表面看来,若晓神色僵硬,一脸恼怒,而若暮则恰恰与她相反,举手投足间皆显得自在许多,丝毫没被昨日影响,反而冷静。这样一对气质出众的少年少女单独坐在窗旁最显眼的位置,也开始引起周遭顾客的注意。
非常美丽的一对兄妹,在任何人眼中是那样明确的关系。因为他们实在过於相似,不只美好的容貌,还有强烈的羁绊牵引著这两人。
「……吃吧。」若暮望著眼前的三层点心,自在地拿起小夹子,抬头望著若晓「哪个?」第一层是咸食,有著司康、咸派、小方格松饼和酥条。
「礼若暮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不然呢?…不对,应该说当然有那个心情,特别是我从早上到现在几乎没吃任何东西,真的很饿啊。」
「……你真是个浑蛋。」若晓悄声吐出这样一句话。
若暮没有生气,他拿过若晓前桌上的瓷盘,放上咸派递给她:「嗯,大概真的是吧。」
一个想吵架的人,遇上了这样无赖的对手也是毫无胜算的,若晓疲惫地用力叹了口气,接过盘子,拿起银叉戳了下去,想像破碎的派皮是眼前这可恶少年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使出最後一击:「你不怕我告诉我养父他们?」
「不怕。」
「…啊?」
「从昨天见面到现在,你都没问过我过得好不好。」若暮平稳地抿了口茶,抬眼看著若晓。
「电话不都说过了?我知道你靠奖学金考上了第一音乐学院的亚洲分部,昨天又正式成为我养父母的养子,你看来混得不错啊,不是吗?」
今天第一次,若暮以近乎杀气的眼神瞪著若晓。
「你对我到底有多少了解呢?泰伊丝小姐。我这十年,至从你离开去了英国,我这十年除了电话里那些愚蠢的客套话後,真实生活的面目,你都没兴趣听听看吗?」
被他这样一看,若晓有点恐惧,却又有点不服气,她装不在意地低下头,大口塞下半块咸派吞进肚子里,接著嘟起嘴,语带辩解似的嘟嚷著:「什麽真实的生活面目?」
若暮没正面回答,他拿起若晓的茶杯,打开糖罐丢了颗糖进去,拿起银匙搅了搅,块状的糖在茶中形成的漩涡中不停转动著,直到消失化去。
「我为了存活下去,为了继续弹钢琴,这十年过得相当精彩,你知道吗?那些美其名是善人的有钱人,把钱施舍似的扔在地上,我则像乞丐一样跪著磕头,笑著说真是感谢你们…你体验过吗?该说习惯成自然还是麻痹了呢…这些我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的父母早就死了,唯一的亲人也离我而去了,什麽也没有的我,早就习惯屈膝卑躬地接受施舍了。」
他温柔地微笑著,伸手抹掉若晓嘴角上的派屑,不经意地弹了下手指。从旁人看来,绝对猜不出他唇中吐出的字句,有多麽令人毛骨悚然:「但是,那些人还不满足。」
「…什麽?」
若暮似乎很满意若晓的困惑,他微微倾身,双手优雅地交叉并著,撑住下巴,脸上带著魔鬼化身似的残忍微笑:
「那些人……我该庆幸只是几个老女人吗,她们要我懂得感恩图报,付出些代价回报她们的施舍。」
被他轻触的唇角不自觉烫起来,若晓浑然不解地望著他:「你说什麽回报……」
「你还不明白吗?果然很天真无邪啊,泰伊丝。」
「昨晚很舒服吧?虽然我多少有点粗暴,但好歹在技巧上我可是有不少经验的。」
若暮几乎是像蛇一样的嘶声把话讲完:「毕竟,我可是那些贵妇们的年轻情夫呢。」
匡当,若晓手上的叉子掉在地上。不远处的服务生赶紧上前,替她补上另一只乾净的银叉,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呆住了。
她看著隔著三层食物架的若暮,像昨夜自己被强暴那样的惊恐。
「你刚刚…说…什麽?」
、10 我,想要你
「怎麽还想听细节吗?其实也没什麽,就是每个礼拜天约个时间,到饭店或对方的别墅等著,然後洗完澡,再抱著那些老女人躺到床上这样而已。基本上和对你做的是差不多的但是没有那麽多次,还会另外再——」
「礼若暮你不要再说了!」
若晓浑然不管周遭人的眼神,她无法承受住地站起身来,双手捂著耳朵,惨白无血色的嘴唇哆嗦哆嗦地颤抖著,随时会滴出血似的。
若晓忽然胃一阵反胃,她强压下那难以忍受的作呕感,步伐不稳地往旁走了几步。
「…我…我去下洗手间……」
若暮面无表情地看著她:「怎麽,觉得我很恶心吗?」
「…不、不是……」她脑袋一片空白,她甚至不太明白自己说了什麽,连她最後到底怎麽找到洗手间,弯著腰在隔间内拚命乾呕她都记不得了。
恶心,只有无法压抑的恶心感拚命涌上来,心脏跳得鼓得胸腔痛得难受,眼泪的咸味混进嘴来,却又引来更强的反胃。
「呜…咳咳咳!」她背倚著隔间门,努力支撑著早已软掉的脚不让自己瘫下。手胡乱地抹著脸,眼泪和汗水交杂在脸上。
有人研究过双胞胎彼此间存在著奇异的联系,甚至有所谓的『超感现象』存在,彼此的想法、感觉甚至体验,另一方可以完全感应到。
若晓捂著脸,一次又一次地闭上眼,又惊恐地睁开。她彷佛可以感受到那种感觉,全身被抚摸过似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要闭上眼,那种恐怖的感觉就如海啸似的朝她卷来,而她只能无力地不断下坠。
她一遍又一遍的乾呕,胆汁胃液的可怕味道混著眼泪的咸味,在嘴里扩散。她感觉得到,没有原因,又或者是昨日经历所留下的残留感,竟让她和暮的思绪交杂在一块,两者的体验不知何时重叠在一起,扩散成一片黑洞,把许许多多如同光辉存在的回忆全搅和在一起,然後一并抹煞。
而最恐怖的是,是她抛下若暮去了英国。如果当年被带走的是他不是她,那个少年,当初那个对自己宠溺不已的漂亮男孩,是不是会成为耀眼的存在。
※※※
若晓转开水龙头,掬了点凉水泼在脸上,她抬起头,看著镜子中的自己,在心中暗问,你等会要用什麽表情,去面对那个人?
指责?怜悯?还是乾脆……假装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最後,她选择了最困难,却也最简单的办法。
若晓勉强牵起嘴角,走回窗旁的座位。若暮优雅地抬起头,笑容一如以往的温和高贵。
「好一点了?」
「……嗯。」若晓扯了下嘴角,无精打采地坐在位置上,虽然勉强自己若无其事,但却依旧力不从心。喝著凉了的红茶,茶尝来依旧甜蜜却反而显得涩味更苦,简直就像她人生缩影似的。
「你太幼稚了,礼若暮。」她小声地说著。
他抬起眼:「你是指哪件事?」接著泰然自若地将抹好奶油果酱的司康饼放在小盘子挪到若晓桌前。
「昨天你强暴我的理由,是想让我体验看看那种滋味吧?…简直就是小鬼才会做的事。这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只是把这痛,原原本本地转移到他人身上而已。」
她专注地盯著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表情成熟,和之前截然不同。
若暮失笑:「哟,看来变了不少的不只有我一个人啊,你变得很罗嗦呢,礼若晓。」他又看向窗外,天空已深黑,不见星星格外孤寂「转移吗?嗯,挺不错的解释。难道你打算当心理医生了?那麽现在结论如何,对我这个犯下乱伦的变态有什麽感想吗?」
「我爱你。」
若暮托腮,侧脸上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望著若晓,隐隐闪过一丝始料未及的错愕。
「你现在是在向我告白吗?」
若晓知道,她击中了要害。
「你从以前都知道的,我爱你,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以前大人们不都这样对我们说吗?我们是彼此的一体,神带走了我们的父母,却留给我们彼此……」
「你说的话,听来简直就像圣母……」若暮危险地眯起眼睛「我们是一体的,是吗?你别忘了,十年前你一走了之,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和其他女人没什麽两样。那副故作圣洁的纯洁模样,只会让我想把你压在地上罢了。」
「礼若暮,你人格未免也扭曲的太严重了点,不管怎麽说,我们长得如此相似,身上还流著相同的血……」
这句话若晓硬生生止住了,因为若暮那阴冷的笑容猛然在她眼前放大,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她的脸颊。炙热的嘴唇贴上她冰冷的肌肤,引来一阵战栗。
他悄悄在她耳畔低语道:「现在…我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渴望著温暖,我真的很想要你呢,礼若晓。」
这少年是恶魔,货真价实的恶魔化身。若晓全身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任著那诅咒似的话语在她脑海不断盘旋。
很想要你。
我真得很想要你,礼若晓。
他呼换她名字的语调和以前没有不同,和电话话筒传来的温柔嗓音如出一辙,但她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恶魔。他早已扭曲到看不见事实,分不出什麽是人类的情感了吗?
他想要她。
而她,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