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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成卉只觉得他往日轻佻风流、玩世不恭的样子,在银亮如湖水似的月光里,逐渐消融了……留下的,是一个神色有些难明的美少年。
许世岚抬头朝她笑了笑。低声道:“傻姑娘。”
嗯?顾成卉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她聪颖灵透,此时心里已经隐隐泛起了一点激动的预感来了……
果然,许世岚含笑将扇子在她肩膀上戳了戳:“叫他们查去。我当时买田庄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虽说能够把产业记在你的名下充作嫁资,可要是你们家的人查着了,终究不妥,因此做了些手脚。”
顾成卉眼睛顿时雪亮起来,急忙问道:“那、那……你怎么办了?”
“狸猫换太子嘛。”许世岚懒洋洋地扇着风。“田庄依旧是记在了你的名字下,给你的地契也是真的——只不过我还另外伪造了一份文书,使了一点手段……把官府的那份掉包了。你父亲若是现在去查,只会看见文书上写着庄院属于王六阳,湖州人氏——与你是一点干系都没有的。”
看着顾成卉吃惊之余微微张开的红唇。许世岚心痒痒的,不得不把头别了开去:“你也别挂心,反正我出出入入顺天府简单得很……等这一阵风头过去了,你选个日子,我再去把文书调换回来。”
心中一块大石一下子落了地,顾成卉顿时泛起了一个轻松的大大笑容,恍如冰雪初融,耀眼生花。没想到一个大难题就这么简单轻松地解决了……顾成卉忙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诚心诚意地道:“你援手了我这么多回,我心里都是记着的。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许世岚心里一动,目光对上了她清亮亮的大眼睛,刚想调笑一句,忽然又没了心气。他语气有些低沉地道:“你要是真心想谢我……”
顾成卉眨了眨泛着湖波一般的眼睛。
“……不要再叫沈晏安见你了,以后你只理会我,好么?”
许世岚往日勾人的音调,如今听来,竟饱含着委屈、恳求、忐忑、希望……
顾成卉望着他,手攥成一个小小的拳头按在唇上,半响说不出话。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许世岚有什么立场来请求顾成卉与别人保持距离?没有。他借着这一句话,想叫对面这个狐滑又可爱、灵透又迟钝的姑娘知道——知道他苦苦压制的一片心意……许世岚像个大孩子似的,忐忑不安地望着顾成卉。他卸下了白日的盔甲,将自己最柔软最脆弱的一块地方交给了她——只要顾成卉愿意,她可以叫许世岚顷刻间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顾成卉只觉自己脑袋嗡嗡地响。
有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笑着骂道:“你们家愚人节来得这么早啊?”来躲一躲——可是对面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睛却好像会法术似的,把她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自从来到古代,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男女情事——一方面是因为古人三妻四妾,她不愿去想;一方面是孙氏一家步步紧逼,她全副心思都用在了挣扎求活上。
“我只要你一句话就够了——”许世岚见她半响都不肯说话,一颗心好像吊在空中似的,以往那种握他人于股掌中的轻佻闲适早就不见了踪影。
顾成卉逐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低下头不敢看许世岚的眼睛,只轻声道:“像我这样出身的人,哪里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我从来也没有动过那些念头……端看老天把我推到哪儿罢了。”
许世岚怔怔地望着她垂下来的乌发,一时不知该喜该忧,轻声道:“你一向都知道为自己争取……怎么在这大事上,反而听命了?”
顾成卉缓缓抬起眸子。她没答话,反而轻轻笑道:“你再不走,可就太晚啦。”
……离开顾府的路,是顾成卉指点的。
寿安堂里因为修缮,都已经搬空了,是以夜里也不锁院门。被炸塌了的院墙处,还搭着一支梯子——许世岚一路像只猫似的灵巧敏捷,闪过了两队巡行的婆子,来到了这段院墙下。他看也没看那梯子一眼,脚下在一块青石上轻轻一蹬,身如轻燕——随即,那月白色的身影便消融在了黑夜里。
他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马车遣回家了;随着脚下飞快的步子,凉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卷起他的宽袖,吹散了他身上淡淡的和罗香香气,却吹不散心里那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叫开了许府大门,才刚刚走到自己屋子门口,雀泽便迎了出来,嗔道:“爷怎么这时才回来?太太还在后院里等着呢,爷换过衣服就快去瞧瞧罢!”说着便亲亲热热地要将他领进去更衣。许世岚挥手道:“不必了,我自过去就是。”说罢转身走了,态度倒比往日要冷了个几分。
到后院一瞧,果然母亲住的正屋仍旧灯火通明。许世岚忙走进屋里,果然见许夫人正歪在榻子上,叫了一声“母亲”,又朝许夫人行过了礼,笑道:“劳累您等到了这么晚,当真是儿子的不是。”
许夫人也是乏了,半眯着眼正在听一个丫鬟给她念书——见了儿子终于回来了,当下笑骂道:“越大心越野了,在外头混到这三更半夜才肯回家!看来得给你娶一房媳妇,好好管管你才是!”
往日这样的玩笑话,许夫人也不是没说过。
不想今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世岚愣了一下,忽然笑道:“母亲既然这么说了,那不妨就给我说一个回来罢?”
许夫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瞧他。半响,她才挥手叫退了身边的丫鬟,有点警惕地问:“深更半夜,一回家就嚷嚷着要娶媳妇。你可别给我整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
“母亲说什么呢!”许世岚顿时失笑,“我心里倒真有个人选,母亲听了只怕会很高兴……”
说罢,低声在许夫人耳边道:“顾家行五的那一位……”
短短一句话落了音。本以为母亲面上泛起的应该是笑容——可是当许世岚望去的时候,却只看见了许夫人皱得极紧的眉头,他不由心下一沉。
“不行。”许夫人轻声道,却显得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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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三更,真是太爽快了
码字码到眼睛睁不开……
没错,我就是在卖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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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证明
一门亲事被一口否决,另一门却眼看着就要成了。
“……我的仕途到如今也算是摸了顶儿了。我不巴望着还能朝上走;叫我舍了这顶官帽,这张老脸去告御状,我也没有什么不敢的!——七丫头是我最小的女儿,一向最得我心疼,不能为她讨还一个公道,我有什么脸做人父!”
顾老爷对于自己一番话十分满意: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当真慷慨激昂、斩钉截铁。
“顾大人何至于就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有什么,咱们都能好好谈——若是闹得满城风雨,不还是顾七小姐受罪吗——”
桌上的茶杯空了,一旁的侍女正要添茶,通政使冯唯勤就一抬手拦住了她,亲自给这个比自己还低半级的官员倒上了一杯茶。顾老爷斜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中午有些刺眼的阳光,投在门口的空地上,照得有些发白。一步之遥的门槛内,掩上了浓重的阴影。
半个时辰以前,冯唯勤在书房里接待了往日并无太多往来的光禄寺卿顾文远。
他一进屋,冯唯勤就感觉到了不对:顾文远一脸的沉沉怒色,笔直站着,面对上级官员竟一点礼节都不讲了。还不等冯唯勤发恼,对方却抢先冷哼一声,扬声骂了一句“你家竖子无德,我要面禀圣上!”——唬得冯唯勤登时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等顾老爷把话说完了,冯唯勤简直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长子冯立已经有几天没回家了。自己的妻子十分挂心,还成日在后院里念叨,催下人出去找……哪里想得到这个贼子竟在外头闯下了滔天大祸!
擅闯入官家后院,劫掳闺阁小姐,辱人清白——这些都已经是骇人听闻的罪过了,偏偏冯立竟还将人扔在了自家马车上!冯唯勤气得简直想笑了:此举与杀人之后留名有何区别?这不,顾文远一旦查明了那马车是谁所属,便气势汹汹地杀上了门来——
其实用不着马车做证,在听说那位顾七小姐的年纪时。冯唯勤就已经信了个七八成了。儿子的毛病,这些年来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个必须背负在身上的耻辱……他管教起冯立来,是非常严厉的。
可谁能想到,一刻不敢松懈地拘了他这么久,那个孽子竟然一闹就闹出了个大祸!冯立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如今看见他惹上了杀头的罪过,哪里又能撒手不管?更何况自己的仕途恐怕也承担不起这样的打击!
可是既然顾文远找上了门,而没有直接像他所说的那样去告御状,这事就还有转寰的余地——
这时,顾老爷淡淡地道:“我所图的。不外乎是为我的女儿……”
“那是自然!”冯唯勤连连应道。“不知道……顾大人心中可有了什么盘算没有?”
顾老爷微微有些着恼地道:“如今我的女儿已成了这个样子。这一辈子都毁了,我倒要问问冯大人有没有什么盘算!”
冯唯勤小心地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心下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几乎是片刻之间便做了决定,笑道:“顾老弟——”他的称呼忽然变了。“七小姐年纪小小,若就此叫她青灯古佛、清苦一生,我心里也是不忍的……为今之计,倒不如咱二人结作亲家——我们亏欠于她,七小姐到了我家来,我们必然待她如同亲生一般,也全了你一席慈父之心……”
书房里静静的,顾老爷似乎十分踌躇,不住地捋着他一把文士胡。冯唯勤面上瞧不出来。心下却不住打鼓。顾文远同意了自然是最好,他们家不过是娶一个姑娘回来罢了。而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捅到圣上面前,保不住的可不光是儿子了……直到他嘴边一丝刻意挂起的微笑都僵了,才听顾老爷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冯立无德无行,心性不佳。怎堪良配——”顾老爷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