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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那身婚服不知去向,如今他身上穿着的是一袭玄色连云纹的衫子。他穿衣颜色都偏素淡,是没有这种衣服的,再联系一下昨晚……
廉贞手指动了动,拉开领口露出遮得严实的锁骨。昨夜荒唐历历在目,交错的噬咬掐抓的痕迹落入眼中,廉贞即刻便觉得自己呼吸开始不稳,堵着压着了,有什么说不清的情绪在胸口滋生,暴戾之气跃上眉梢。
——不能这样。
他合上眼,果断撤去水镜。想把身上的衣服销毁了,可又念及衣物本身并没什么过错……不了了之。
整好衣衫,刚从床榻上站起,昨夜被强行撕裂难以启齿的地方便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瞬间刷白了脸。
而比起这疼痛,排山倒海而来的屈辱感却几乎让他窒息。
这种无法言说出口的耻辱,对他而言,胜过刀枪毒药。
紫微帝君看见廉贞时是说不出的诧异。
他是天下星辰之主,四御之一,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也就是廉贞的顶头上司。
因着廉贞大婚,他还特批了半月清闲给廉贞……啧,原以为见到他都该是半月之后,哪知洞房花烛夜一完,他这人就来了。只他平素稳重,虽惊异却也没表现出什么来,见廉贞进来,令人奉茶,合起折子,难得打趣他:
“难得廉贞换了色衣裳,这衣服款式、可是嫂夫人……”
“帝君。”廉贞打断他,“廉贞有事相求。”
紫微帝君微微一笑,问道:“什么事还要你来求,说一声不就是了。”
廉贞道:“我要退婚。”
紫微帝君啧一声,下意识便皱起了眉:“你说什么?”
廉贞重复:“我要退婚。”
“退什么婚?”紫微帝君眉拧得更深,“你说清楚些。”
廉贞能说出这句话已属不易。话毕咬着牙,却是不肯再说了。
紫微帝君实在是吃惊,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考虑许久才试探般说出句:“是戴珠公主太过凶悍了?……”
他说完这句话下意识便看向廉贞。微微一怔,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廉贞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苍白。那眉宇间的脆弱他太过熟悉,熟悉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天庭无风无雨,终年云雾处处一片祥和之气。其中以天帝居之的太微玉清宫最甚,祥云彩霞遍布四方。嵯峨宫殿矗立,极尽辉煌大气。
这是天庭的圣地。
而有人正在这雕栏玉砌、飞檐斗拱的玉清宫前跪着。
这是第三天。来往的神仙不愿平白沾了一身腥,总是脚程匆匆。而廉贞低垂着头亦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即使是看不清、也猜得到他会是怎样的神色。
那一定的是冰冷的、固执的……让人看了就觉得难受的神色。璇玑现下便觉得难受到了极点。廉贞在这里跪了三天,他们七星——除了行踪不明的贪狼——也就轮着在这里呆了三天,昼夜不分,只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明明进新房的时候还是正正经经的,怎么到了天明就成了这副模样?
璇玑想不明白。他在心底暗暗叫苦,看了看周走,例行走过去:
“廉贞。”
廉贞抬头抬得很慢,沉黑的眸子像是凝固了一样,听见璇玑的呼喊,眼珠子才稍稍动了动,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就是这些年伤得最重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看见他这副鬼模样,璇玑心下怒火即刻就上来了,大步跨过去就要拉他起身:
“你在这里跪这有什么用?!天帝老儿摆明了就是不想见你!他不想见、别说你在这里跪了三天,就是跪了千年万年!他也不会理你!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要贪狼回来了你要我们怎么跟他解释?天喜已经是那副模样了你再——”
扯还未扯动,迎着云阶却走下名器宇轩昂的神将,神情冰冷,似乎连着句子都是冰冷,他无视璇玑,来到廉贞面前。
“廉贞星君,陛下有请。”
廉贞表情终于松动,从地上缓缓站起,低声道:“多谢。”
“不敢,请随我来。”
神将领路只领到殿门口,互相颔首示意之后,廉贞深吸一口气,抬起步子跨入殿中。
“紫微垣北斗玉衡宫廉贞,见过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
、退婚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自父神上古开天以来,已过许多年。六界即使偶有战乱也不长久,大多的时候互不相扰,各自为政。而天帝所处的坤元中宫界大多时候被称为天界。天帝一般不大管事,看花逗鸟,虽然看着清闲担子却不见得轻。
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帝。坐拥八荒九天,维持着父神精魄化去后遗留下整个天地的秩序。
廉贞走进正殿,那高高在上的天地之主正端着杯茶细茗。见他进来微微抬起头,样貌被银色的半
月形面具遮住一半,露在外的半边脸英挺威严。
这似乎是惯例。
廉贞想到北斗七君的第一人,阳明贪狼星君。那位失去踪迹的星君号称天界第一美人却是个残缺的容貌,大半的容貌罩于面具之下,看得见的只是狰狞蜿蜒着的伤疤。
若不是情非得已,廉贞是决计不愿来见天帝的。
可这退婚一事,他做不了主,紫微帝君做不了主,只有这天帝,才能做主。
廉贞利索的行礼,清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天帝看他不卑不亢地行礼,眸色深沉看不出究竟,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自己的御座上,缓缓开口,如同这冰冷的太微玉清宫冰冷,寒气透进了骨头。
“紫微垣……廉贞星君?”
“陛下。”
“哦,是你啊。”天帝微微颔首,看向他的眸子里似乎终于映进了廉贞的影子,却又仿佛是没有,“什么事?”
廉贞在这位天帝陛下的面前总是不自在的。无论是谁,只要一到了这位陛下的面前,总会感觉到莫名的卑微,他高高在上得仿佛这世间一切都进不了他眼中、都如尘土般悲哀,
因为他活了太久,看得太透太明白,可他又死不了。即便是天帝,也还是被六界秩序所拘束着的。
天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廉贞也不愿去揣测他的心思,略一思索,便直白的说:
“廉贞,想请陛下收回成命。”
“成命?星君说的是哪一条?”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书案,“人老了,很多事,总是记得不清楚了的。”
廉贞抿唇:“关于廉贞与戴珠公主的婚事。”
“戴珠?那是谁?”
“南海龙王家的戴珠公主……陛下,不记得了么?”
天帝微微垂下头似在思索,好半晌才似乎是想起了,随意地道了句: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怎么了?”
“廉贞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天帝‘哦’了一声,问道:“缘由呢?”
廉贞眼睑微垂,面容依然如进来时一般沉静,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掐进了肉里,隐隐有些许红色从指甲处溢出,他却恍若未觉。
他咬紧牙关:“廉贞……不能说。”
那样耻辱的事情,他就是宁死了也不愿说的。
天帝并不执着于他的答复、他的缘由。很多事情,从一开始他便已经做好了裁决做好了判断。
“不能说,星君就走吧。”
廉贞脸色一变:“陛下!”
天帝只道:“星君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着不明白?吾以为,这三日你该是明白的。”
若真要见他,又何必让他跪在玉清宫外空等三日?
看着身形挺拔的清隽男子一步步步出玉清宫,天帝背挨上冰冷的御座。这太微玉清宫实在清冷,才一会工夫,他再捧起那茶盏,盏中茶水却已经是冷透了。
无心唤人进殿换下茶水。他坐在御座上,像是疲累了一般。拿手遮住双眼。
“这次,轮到你了么……”
轮转的命盘,再次开始转动。
走出玉清宫,见不着璇玑影踪,却发现了宫门前瞥见另外一道始料未及的身影。
廉贞权当看不见,目不斜视地便要绕过去。
那人挡住他去路。廉贞也不去看他,冷冷开口:“借过。”
“若我说不借呢?”
戴珠挡在他身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他依旧是女子装扮,精心妆点过的脸上是极动人的神色,深情款款,温柔缱绻地入了骨。
可廉贞却不吃他这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既然他不让,那么他绕路走。
戴珠又岂会这样放他走?他一个横身,又挡住他的去路。
“那日我龙形不稳,显出鳞可是吓着你了?抑或是弄疼了你?廉贞为何这般冷淡?”
他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廉贞少有把厌恶表现得这样明显过,厌恶得他就连碰这个人都不愿,深吸一口气,沉黑的眸子闪过寒芒,竟显出几分戾气来。
“你给我让开!”
“不让又如何。”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铮一声,自廉贞手上化出一柄长枪,银光凛然,寒气遍生。
他说不客气,就真的是不客气,银枪抵上戴珠的喉间。冰冷的兵器的触感,倒是让戴珠不自禁地笑了笑。他笑是真笑,眼睛弯得不行,眉毛舒开、珠翠摇晃,更添三分艳色。
他稍稍后退,料廉贞即便是怒极了也不会真的伤了他。伸出一只手拨开那枪柄,空余的另一手便要抚上廉贞的脸庞。
只可惜,被廉贞毫不留情的拍开,雪白的皮肤有些发红。
“你!”
戴珠也不在意,揉揉手背,把廉贞整个人上下看了一番,目光落到他身上的衣袍,笑道:“这衣服,的确与你相衬。我带它上来的时候就想着你穿上一定是好看到极点,现在一看,果真不假。”
他这话说来原是真心实意的称赞,可到了廉贞这处变成了赤果果的讽刺。他冷笑一声,没有握枪的那只手按上衣带,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就要解下那身衣裳。
他知道这样做十分的不明智,可一股子怒意上来,却再顾不得许多。
戴珠笑容微冷,完全不顾忌那仍在他颈脖咫尺徘徊的银枪,快速地在按在他还未真解下衣带的手上。他速度极快,廉贞几乎看不清。而待他看清后,微微一怔,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要脱衣服,回去脱给我看就是。在这里脱你舍得……我舍不得。”
谁管你舍得不舍得!廉贞皱起眉。看着血珠从戴珠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滑落,妖冶的颜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