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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三年十月初,虽然突袭帝都南京的西洋舰队,已经暂时退却。但趁势而起的党人,确切地说是阉党的雅易安和郭波两位大公公,依然聚众盘踞在距离南京不远的镇江重镇,对南京虎视眈眈,时常作势攻打,气焰甚是嚣张,属于朝廷必须第一批镇压的专政对象。
按照康德皇帝的作战计划,反攻镇江这一至关紧要的重任,应当由他心目之中的最强战力——刚刚用阴门阵大破西洋蛮夷,因功被拜为国师的魔教芙蓉圣女来负责。具体做法就是让她招揽京畿各地的魔教党徒,联手反攻镇江,然后朝廷在后边摘桃子捡便宜。
但问题是,与上战场对着一帮臭男人脱裤子卖屁股相比,芙蓉圣女显然喜欢留在繁华的京城之中,享受愚夫愚妇的顶礼膜拜,以及王公贵族的宴请奉承。
于是,她便借口要为皇家办一场七七四十九天的祈福祭典,硬是推掉了这一苦差事。
既然芙蓉圣女忙着保佑皇室,没空离京出征,康德皇帝也就不敢强求,以免这位神通广大的女人在气急败坏之下,把对皇室的赐福改成诅咒……可这场讨伐镇江叛党的战事,总归是要找人去打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康德皇帝英明睿智地发现,以费立国大学士的教训来看,汉人书呆子大概是不会打仗的,而满洲亲贵又告病的告病,有事的有事,实在不好强求……最后实在没办法,就从身边的太监之中,选拔了两个看上去相貌最威猛的公公,让他们带兵讨伐盘踞镇江的阉党。
——古有以毒攻毒之策,朕今天就来个以阉攻阉,必能有奇效出现……康德皇帝大概是这样想的。
谁知这宫里的太监,还真是比不得宫外的阉人——这两个公公虽然长相还威猛,但打仗实在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啊,所以当即就犯愁了:这仗该怎么打呢?
思虑再三,这俩人最后认为,别的事情可以不管,总之一定得要先多搞点人来壮壮声势,俗话说蚂蚁多了咬死象,只要凑够了人头,淹也把党给淹死了。
于是,这两位公公就讨了道圣旨,宣称在南京城内外的所有富户,限期三日之内,按照家产多少不等,都要出兵一人到十人,自己准备武器马匹,跟着他们一起征伐镇江。
可问题是,像上前线当炮灰这种高风险低收益的蠢事,有哪个富人愿意去赔钱又赔命啊。所以折腾了几天之后,两位公公只搞到了一帮花钱请来甚至绑来的替死鬼,从残疾人、病人、七旬老翁到五岁儿童都应有尽有,至于武器马匹是完全没有,能够扛一根木头棍子就算是不错了。
要命的是,士兵可以拉壮丁,军官可就没处找了。偏生皇上又催得紧,两位公公只好领着这么一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大杂烩,慢腾腾地出了京城往东走,结果很快就成群结队地开小差,越走人越少——要知道,就算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们高高兴兴出去春游,有老师带队班干部负责,都经常会出现走丢了的,何况这两位公公手下这么一帮心不甘情不愿的炮灰送死鬼呢?
由于两位公公严重缺乏组织能力,这支讨伐军还没走到镇江,就已经基本上跑光了。剩下两位公公大眼瞪小眼,觉得没法回去跟皇上交差,索性眼一闭牙一咬,直接倒戈投靠了作乱镇江的郭波公公。
至此,朝廷官军对镇江发动的第一波反攻,就这样宣告失败。
八十二、天下何人不通贼?(下)
八十二、天下何人不通贼?(下
八十二、天下何人不通贼?(下
第一波讨伐军的不战自溃,并没有让英明神武的康德皇帝感到气馁。/
相反,这一挫折还让他从中吸取了教训,推演得出了一个的结论:打仗这种事情,靠临时纠集的“志愿兵”似乎是不行的,还得用正规军才好。而且,正所谓打虎还需亲兄弟,上阵需父子兵,既然汉人书呆子和阉人太监都不会打仗,那么就索性派出自家亲戚好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有几批江西、皖南等地官府组织起来的绿营兵,大约三万余人,奉了朝廷先前颁发的号令天下兵马勤王诏书,刚刚赶到京城郊外。康德皇帝闻讯顿时大喜,立即下令将这批生力军集结起来,组成攻打镇江的第二波讨伐部队,由军机处领班大臣庆王亲自挂帅出征。
为了让自己的好弟弟庆王能够打赢这一仗,康德皇帝这一回真是下了血本,居然从腰包里咬牙掏出了二百万两的内帑银子,交付给庆王犒赏士兵。又请芙蓉圣女占卜了良辰吉日,并且在出京开赴战场之前,把那些什么登坛拜将、赐尚方宝剑之类的仪式,也都做了个十足,光是庆典花费就高达十几万两之多。
而庆王初次上阵,也有心要弄个开门红,在开拔出征前后,也是每日宴请将领,犒赏绿营,仗着皇帝老哥给的款子,花钱如流水一般。又找了些魔教神棍劝兵出战,指望着能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那么,在庆王这位皇族统帅不计成本地大把洒钱之下,这些早已腐朽败坏的绿营兵痞,能不能瞬间脱胎换骨,变成愿意为国效命的忠勇之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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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廷的第二波镇江攻略展开了半个月之后,这阵子一直蜗居于苏州老家的江东征讨行营总管,华殿大学士费立国,便收到了一封来自镇江前线的信笺。
信是费立国的一个学生写的,他目前正在镇江大营担任书办,亲眼目睹了攻城战事的实情。
总的来说,这些从江西、皖南过来的绿营兵,跟京畿的兵油子们并无任何差别,同样是“见贼如鼠,见民如虎”。各级军官无心作战,脑子里只晓得如何克扣军饷、倒卖军械,大发国难财。士兵们则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非但军饷乃是传说中的神器,可望不可即。自己打工赚来的钱,还得定期向军官上供,个个潦倒不堪,形貌犹如饿殍乞丐——由于地方官府在出征之前筹集的开拔费,尽数都被各级军官们侵吞,底层士兵在抵达金陵之前,居然已经断粮三天最起码饿死了五百多人
纵然朝廷在战前厚加赏赐,也都被一层层盘剥干净,没多少银子能入手——康德皇帝下令动用内帑,给每个士兵发十两白银的犒赏,合计三十多万两。结果银子还没出宫,就被诸位公公们先扣去了两成,然后又被户部、兵部相继过了一遍手,再挪用和扣掉一大半,只有不到八万两银子送入了军中。
但就连这剩下的不到八万两银子,也还要被经过总兵、副将、参将、管带等等的一路盘剥,最后发到每个士兵手里,只剩下了五铜钱,刚好够他们在街头早点铺子上吃一碗面条……
结果,士兵们为了不在半路上饿死,只好一路烧杀劫掠,还没跟党交手,就先抢了朝中不少勋贵的庄子……好不容易走到镇江郊外,开战在即,庆王踌躇满志地下令道:“明日先出五成兵马,试探攻城。”谁知将士们却鼓噪说:“这般天冷阴湿,谁肯打仗,最多只出两成人马才去”
——说起来,这也怪不得士兵惫懒,实在是因为军官吃空额吃得太多,根本没有哪一路兵马的缺额是在六成以下。因此除非诸位军官们学会了大变活人的法术,否则到哪儿去找这五成兵马去攻城啊?
庆王这位少年亲贵,如今刚刚手握大军,正是希图建功立业,心头一片火热的时候,却被这样一盆雪水浇下来,一时间懊恼无比。只是他好歹还有些涵养,便让了一步道:“……至少也要出兵四成”
众将领退下去盘算一番,发现大家全都吃空饷吃得太hppy了,就算把老弱病残都算上,要凑出四成兵额都很勉强,而且阵容也很难看——总不能弄一群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去打仗吧
如此一来,众将就只好跟庆王顶牛,坚持只出两成兵马,否则就要抗命不动。庆王终于大怒,下令擂鼓聚将,在帅帐之前点兵出战,结果全军将士纷纷推脱,有的说自己得了伤寒,有的说自己脚上生疮,有的说自己的队伍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这个倒是没说假话,谁都不肯接下将令。
庆王一时间暴跳如雷,下令次日全军出动,不留余力。诸将当面唯唯,到了战时却都一个个留足预备队。每个总兵都只出兵一营(400~500人,让其余将士等在后面打酱油。而各营管带又都留足了预备队,只出兵一哨(80人。最后总共只有五六百个倒霉蛋被推了上去。
这些反复抽中坏签的家伙,自然是没什么士气和斗志可言,乱糟糟地走到镇江城郊的党营寨前边,便丢下刀枪,席地而坐,隔着栅栏跟里边的叛军一起抽烟聊天,甚至还互相攀起了亲戚,列出了辈分……等到临近中午时分,就大呼一声,“该回去吃饭了”然后集体站起,对空喊杀一番,营寨里的党也喊杀相应,还放了几响空炮送行。于是全军高呼一声:“杀贼不计其数”便笑嘻嘻回去吃饭了。
而此时的大营之内,一封告捷奏折也已缮写完毕:“……卑职奋战一日,杀贼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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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以上这些荒唐事情,在费立国大学士眼中还只是笑话的等级。那么这位书办在信中所描述的下一件闻,就已经够得上惊悚的水准了……
——官军进抵镇江的第三日,这位书办奉命去某位总兵营中办事,途中遇见数名官军士兵擅自离营,朝着对面的党营垒,悠悠闲闲地走了去,便随口问道:“……你们到哪里去啊?”
这几名士兵居然答道,“……那边有远房亲戚请客,大家一起吃饭去”
这位书办一时间惊诧莫名,在办事的时候,便将此事报告给该路军队的总兵官,可那位总兵的答复,却令人啼笑皆非——“……那边有亲戚?随他吃去,这边正缺粮饷呢……”
又过了一天,这位书办才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