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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确实如此。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鞑靼人朝廷的军事力量,已经衰弱到了这样不堪一击的地步——被你们革命党差不多渗透成了筛子,连维持自身都几乎做不到了!”
一想起这个悲催朝廷的扑街军队,以及更加扑街的军心士气,菲里。泰勒上将顿时不由得笑了起来,“……嘿嘿,说起来,去年当我在东瀛列岛作战的时候,遇到那些已经忘了如何挥刀斩人的幕府旗本武士,还有只会写玄幻小说的所谓‘兵法家’,就经常在思考一个问题,世界上还有比这地方更加废柴的军队吗?唉,未曾想等我来到了翔龙帝国的时候,才非常惊喜地发现,原来还真的有啊!”
他用一种颇为鄙夷和不屑的态度,如此这般地调侃说道,让四周众人都笑了起来。
“……没错,居然争着向身为敌人的我们兜售手里的军火和粮食,而且还因为互相比拼价格战,最后搞得爆发内讧……实在是无法想象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军队……”
刚刚从上海带来了第三批援军的丹尼尔中将,此时也神态轻松地凑上前来,chā嘴说道。
当菲里率领一支小部队深入长江。直捣帝都南京的时候,原本驻扎在母港长崎的耐sè瑞尔远东舰队本部舰船,也不断运载着长崎朝廷和远东殖民当局在九州岛紧急搜刮到的各路武装力量,奔波于东海航线之上,先后抵达了满目疮痍的上海港。这些越洋而来的生力军,很快就大大充实了租界方面的守备力量,并且将原有的驻防兵力解放出来,可以转用于其他方面。
因此,就在昨天中午,丹尼尔中将率领六百名jing灵士兵和四艘战舰、八艘货船,在燕子矶与菲里的主力部队会合,当夜还一起参与了对南京城的初次炮击——由于城墙的阻隔,不怎么容易观察战果,但至少烧掉了城内的一大片街区。而且敌人的反击相当轻微,非但shè程不足,准头也是奇差,除了少数近失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甲板之外,整个舰队甚至没有一条船被反击炮火击伤!
而且,丹尼尔中将的后援舰队这一路走来,非但同样跟着无数小贩们组成的“水上集市”,就连沿江驻扎的一些绿营兵,也趁机跟入侵者们做起了生意,甚至连火yào和刀剑枪炮都愿意低价出售!而且还有两拨绿营兵互相竞价甩卖,以至于在丹尼尔中将的面前都起了冲突——直把这位金jing灵中将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也是没办法,因为这些枪炮平时都被长官们锁起来不训练,现在就算发到手里也不会用,真打起来绝对送命。因此索xing把这些东西卖了换钱,挣点路费也好散伙回家,不再吃这碗危险度太高的断头饭……我们革命党平日里也主要是通过这样的途径,才能方便地获得弹yào军械的大批量补充。”
李华梅提督耸了耸肩膀,向“莫名惊诧”的“外国友军”们如此解释道。
“……而且,根据本地革命党同志传来的情报,江南各处的绿营兵,已经普遍拖欠军饷一年以上,有的甚至三年都没发过饷了,战斗力和斗志、士气早已被消磨得干干净净,忠心自然也剩不下多少。
事实上,有枪炮可以卖,还是很幸福的了。几个小时之前,我带着若干侦察兵刚刚偷袭了某座敌营,却只发现了一群连内裤都没穿的luo体男人——他们的长官把军服都贪污了……于是只好让他们披着麻袋片,光着屁股进入战俘营。现在已经放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则经过我们的教育,就地加入了革命军……”
“……哼,这也算教育?你们的革命宣传就是这样搞的?分明就是盗贼窝里的投名状嘛!”
蕾贝卡教授略带鄙夷地抱着胳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强迫他们对长官或主子轮流捅一刀,然后把长官的太太小姐排队骑上一遍?这手段未免也太过于卑劣,有损于革命者的崇高形象吧!”
“……唉,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天下依旧众生懵懂,民智未开,想要苟且偷生之辈太多,而愿意为革命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好汉,却实在难找。故而也只能用一些下作手段,把人bi上梁山了。”
李华梅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却神情坚定,甚至是斩钉截铁地如此回答道:
“……为了光复河山,驱除鞑虏,个人名誉实在是无足轻重!只要能够有助于复兴大业,我从来都不惮于使用最肮脏的手段!我们的革命模式,一贯就是剿灭鞑虏,劝降汉jiān,结盟外藩,纠集民壮起事,让这些包衣奴才侵犯满人主子,断绝其后路,迫使其投身革命……所谓的大破而立,也就是如此而已。”
讲到这里,她突然换了个话题,对菲里等人问道,“……眼下贵军已经兵临南京城下,并且顺利扫dàng京畿郊野,bi迫官军龟缩入城中,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只是不知下一步又该作何打算?是屯兵立寨于京郊,集结兵马预备攻城;还是仅仅耀武扬威一番,就收兵退却?”
面对这个至关重要的战略抉择问题,菲里。泰勒上将一时间居然被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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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菲里在从上海冒险出兵之际,对于此行能够顺利深入腹地、兵临帝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自信心,只是打着冲到哪儿算哪儿,一旦遇到强力阻击,就扬帆撤退的主意。
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凭借这样一点点杂牌兵力,就一路狂飙猛进,轻易杀到了南京城下,之后还bi得皇帝龟缩城内,狼狈不堪,彻底撕掉了这个“天朝上国”脸上的最后一张画皮。
但问题是,当战局发展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在辉煌的胜利之中,反而感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场面上打得非常漂亮,但是最终追求的战略目标,却并没有能够真正实现。
首先,尽管他已经进军到了京郊,但想要攻破南京,捉拿皇帝问罪,似乎有些不太现实。
因为这帝都南京,乃是天下闻名的超级坚城,城墙高大厚实,周长近五十里,且城垣皆为花岗岩,故而被誉为“石头城”。城中百万居民之中,有至少六十万乃是八旗子弟。虽说平日里衰朽不堪,但若是真正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又是在最熟悉的街坊居所,恐怕也还是能爆发出极为惊人的战斗力。
偏偏菲里手头的兵力严重不足,满打满算不过两三千而已。即使再加上革命党在京郊临时纠集起的那些乌合之众,顶多也就只能凑出万余人,实在是难以围住这座方圆五十里的超级巨城。
更糟糕的是,因为菲里最初打着轻装快进、速战速决的主意,随军携带的弹yào、辎重都很有限,经不起长期作战。纵使炮兵打破了城墙,也搜罗不到足够的炮灰,可以填进巷战的血rou磨坊之中。
因此,菲里只能让李华梅带了一部分杂牌部队,配合起义的革命党人,四处流窜着制造sāoluàn。而自己统领嫡系jing锐兵马坐镇中军,稳守后路。并且让舰队组织炮击,威吓京师……虽然看似闹得ji飞狗跳、轰轰烈烈,但实际上别说什么围城了,就连分兵立寨,彻底封锁进出京城的各条jiāo通线,都没办法做到。
六十八、最荒谬的失败(上)
六十八、最荒谬的失败(上)
六十八、最荒谬的失败(上)
不仅是攻城存在困难,就是想要bi迫皇帝赔款求和,菲里。泰勒上将同样也未能做到。
事实上,自从登陆燕子矶以来,他每天都在不断地派遣俘虏进城送信,软硬兼施,企图威bi皇帝屈服求和,可迄今尚未收到任何回复。对方似乎是打定了拖时间的主意,宁死不肯还债了。
——事实上,眼下的满朝文武之中,由于看着京师貌似摇摇y坠,已经颇有不少主和派人士出现。但问题在于,求和就要还债,而还债就要凑钱。偏偏国库里此刻已是空空根本筹不出银子。皇帝又不肯发内帑救急,而且也没有这么多的内帑。因此,朝廷只能将这笔巨款摊派到每一家官绅贵戚的头上,尤其是首先提出议和的家伙,更是会遭到枪打出头鸟的下场,只怕是要“被捐资报效”到倾家产不可……
鉴于以上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既然连皇帝都不急,咱们还急什么呢?
于是,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炮火,诸位官吏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一心坐等看笑话了。
至于主动惹出这样一场大祸的皇帝陛下么……嗯,不管他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被怒火冲昏了理智,又或者已经暗自后悔,但此刻纵然愿意拉下脸面求和,皇帝的手里也根本没钱还债。若是强行搜刮城内官绅,只怕是立即就要爆发兵变——所以,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了。
更何况,他的好弟弟庆王殿下,刚刚给他来了一张好牌……虽然看起来有点怪。
——因此,正当菲里和他的袖珍远征军,望着高耸巍峨的南京城,一时间进退两难之际。城中的朝廷官军,却终于发动了姗姗来迟的反攻。
“……官军开启了城西的太平正沿着玄武湖南岸大道,向紫金山上的天堡城挺进!”
伴随着一串示警的号角声,一名风尘仆仆的jing灵侦察兵翻身下马,快步奔上狭窄崎岖的山道,向菲里如此报告说,“……正在巡视最前线的费顿指挥官,鉴于我方主力尚在数里之外的此处,纵然想要阻截,也已经调动不及,故而下令前哨斥候一律撤退,即将与长官的中军本阵会合!”
“……知道了。唉,其实这些战况,我们在山上都看得很清楚。”
菲里挥手让这位斥候退了下去,然后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再次给自己加持了鹰眼术。
在他的视野中,这支大胆的敌军在出城之后,并没有进入天堡城固守,而是会合了天堡城中的一部分火枪兵,一起沿着玄武湖畔的狭窄平原,慢慢向东北方向的幕府山移动——而那里正是远征军的大本营。
“……瞧着这副架势,难道是想跟我们决战吗?呵呵,原本正愁他们缩进乌龟壳里,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