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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攥在手中的宝剑,顿时“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而接下来,他更是〖兴〗奋地一跃而起,朝着门外狂奔而去,甚至连撞翻了好几张桌子也没留意。
“…太好了!终于有转机了!大家都跟我到城墙上去看看!”初春时节,拂晓时分的天空中,黯淡的朝阳透过薄薄的雾雳,向积雪未化得地面投射着有限的光和热,与浮在天际的残月一起,静静地俯瞰着脚下这片大地上永无休止的征战和杀戮。
原本在扎营围攻莱瑟曼王都依米尔玛城的图坎大军,此刻却成了被围攻和屠杀的对象!
一盟友的背叛,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在大约四万塞尔军队,打着援助和犒赏的旗号,运送许多酒肉和若干妓女前来劳军之后,至少三分之二的图坎骑兵,都因为百无聊赖的围城生涯,而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大肆酗酒寻欢,一直喝得酪百大醉,直到第二天早晨也没能起来。而早已准备就绪的图坎军队,却是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举旗发难了。
一枚枚画着骷髅符号的毒气弹,在图*人的营寨间轰然爆开,霎时间就有许多榫不及防的图坎人,抓着喉咙满脸痛苦地死在了黄绿sè的剧毒烟雾中。
然后,成千上万的塞尔豺狼人步兵,就发出粗野的咆哮,冲出自己的帐篷或窝棚,挥舞着棍棒、斧头之类的简陋武器,朝着图坎军队的营地猛扑而来。
于是,一座座围绕着壕沟和木栅栏的图坎军营,很快都熊熊燃烧起冲天大火,映照着流趟不尽的粘稠血泊眼前皆是刀剑撞击,耳畔皆是人嘶马鸣,似乎无一处不是杀戮,似乎无一处没有死尸。
而在塞尔军营的正〖中〗央,那一顶装饰最豪华,规模最宏大的中军大帐内,这支图坎骑兵的最高长官拉赫洛王子殿下,此刻也是在欢歌饮宴之中,遭到了几位高级红袍法师的联手刺杀。
当死亡降落的那一刻,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望着插在自己xiong口的锋利匕首,用最后的力气艰难地扭过头来,呐呐地颤动嘴chun,向突然翻脸刺杀自己的塞尔元首,亡灵系首席导师韩达尔发出质问:“为什么?”“因为你们已经没用了!朊脏的野蛮人!死亡一指!”
韩达尔脸sè平静地如此说道,然后对着王子的脑袋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射出一道灰sè的光束。
接下来,这位恐怕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倒霉王子,就在霎时间丧失了最后一丝生息。
而与此同时,跟这位王子一起前来赴宴的诸多图坎将校,以及两名龙巫教法师,也都被严阵以待的红袍法师们斩杀殆尽,甚至没能给刺杀者造成任何死伤。
直到最后一声惨叫在营帐中消失,两位亲眼目睹了这场杀戮的神秘来客——渥金女神选民三井龙姬大小姐和耐sè瑞尔帝国代理首席执政官,才从帷幕后面施施然地转了出来。
帐篷里的二十几具死尸,这时候已经被人抬走,但还是留下了凝固的血泊。
“…恭喜诸位阁下及时弃暗投明,切断了这些图坎蛮族的退路,维护了大陆的和平与秩序。”
面对诸位身上血迹未干的红袍法师,三井龙姬大小姐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大帽子,只是在这个微妙的场合下,听着实在有些别扭“不知外面的战况如何?消灭这些图坎人是否有困难?”“…多谢您的关心,目前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尊敬的选民小
姐,还有尊敬的执政官先生。
塞尔陆军的最高指挥官,红袍法师会塑能系首席导师玛索吉上将掀开帐帘,从外面走了进来,并且随口回答说道“可惜,这场突袭对图坎人的杀伤,可能要比预想之中要来得更少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情报,大约七万图坎骑兵,已经朝着西方拔营出发,前去迎接帖木儿可汗的御驾。在依米尔玛城外的大营之中,只剩下了三万老弱士卒……………,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胜利也就更有把握了。”由于刚刚亲手执行了一场杀戮,他的军服上还在散发出汗臭跟血腥味。但眼下时间紧迫,玛索吉上将也顾不得擦洗更衣,就从怀里mo出一只水晶球,放在桌子上供众人观看。
伴随着一阵法术启动的金光,在水晶球的内壁突然泛起一阵白雾,然后便涌现出帐外战场的影像。
一由于战前毫无防备,最高指挥官又被一锅端,图坎士兵在混乱之中很快士气尽丧。至于铺天盖地而来的毒气和从远方射来的炮弹,还有在营帐栅栏之间熊熊燃烧的烈火,更是让他们的意志近乎崩溃,简直恨不得多生了两条tui,在混乱中相互推挤践踏,一心只想逃离这处如炼狱一般令人绝望的战场。
然而,这三万名图坎士兵,在四万塞尔军队面前本来就处于劣势,而在他们的前方,祥瑞号浮空战列舰也从云层之上徐徐降临,用炽烈的炮火封锁了通往大草原的道路——虽然这一带的地形平旷,到处都可以纵马驰骋,不可能用炮火把溃兵完全封锁住,但要消灭其中的绝大部分,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片混乱之中,不时有预先埋伏的射狼人窜出草丛,从倒翼杀入图坎人的逃亡队伍之中,嗷嗷叫着张开血盆大口,挥舞着狼牙棒和战锤,疯狂的收割他们的xing命。有些豺狼人杀到兴起,索xing直接扑到温热的尸体之上,张嘴撕咬起了血肉,进行“战地加餐……”其场面之血腥恐怖,实在是惨不忍睹。
透过水晶球中的虚影,看着不远处那片血流成河的战场,以及狼狈奔逃的图坎士兵,刚刚得悉这一切yin谋勾当的菲里泰勒,不由得满腹纠结地叹了口气。
事实上,在这场席卷整个费伦大陆的战争之中,参与博弈的任何一方都有几张不错的底牌…但问题是,除了实际处境最糟糕的帖木儿可汗之外,谁都没能把自己的底牌在最正确的时候给打出来!
譬如说,盘踮塞尔高原的红袍法师们,早在去年年末,借用图坎汗国的力量彻底击败了莱瑟曼之后,就已经开始冒出了过河拆桥的念头,并且积极地与渥金教会展开了秘密联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于塞尔的红袍法师们来说,这个强横暴虐、贪婪无度的图坎汗国,都是比外强中干的莱瑟曼更加危险的敌人。
一旦帖木儿可汗真正完成了征服费伦大陆的伟业,或者只是在费伦大陆东部建立了稳固的霸权,那么塞尔这个小弟必然没有了现在这种相对〖自〗由和宽松的平等盟友待遇,而是会和其它那些被图坎人征服的国度与民族一样,过上做牛做马的“幸福生活”——首先是缴税缴到手抽筋,然后是无休止的劳役和兵役,接下来偶尔还要承受图坎游牧民的“打草谷”并且要对劫匪们笑脸相迎,不得有丝毫抵抗这样悲惨和绝望的日子,跟独立之前被莱瑟曼女巫压榨和搜刮的糟糕境况,又能有什么不同?
——由于过往的暴虐作风,图坎汗国极易树敌,却在交朋友方面非常艰难。
所以,在榨干了图坎人的利用价值之后,红袍法师们就开始转而跟渥金教会勾搭,试图寻找一个转变阵营的机会。原本早就可以两边一起动手,里应外合,让帖木儿可汗的征服大计化为泡影了。
但是,在三井龙姬大小姐领导下的渥金教会,却一心打着利用图坎游牧潮的力量暗算盟友,削弱魔法女神教会势力,从而独立建国的主意。
因此迟迟没有与红袍法师们联手展开行动,但如此养寇自重、贪心不足的结果,却是计划…崩盘,从而玩火——魔法女神教会的根据地银月联邦,确实是在图坎铁骑的入侵之中损失惨重,可渥金教会的根据地安姆共和国,却更是遭到了图坎大军的毁灭xing破坏。
在刚刚结束的“第二次浩劫…,之中,帖木儿可汗只是蹂躏了东边的半个银月联邦,并且直到最后也没能触及银月城的城墙,但却纵兵劫掠了整个安姆,并且把阿斯卡特拉城给变成了一片焦土和瓦砾。
当然,魔法女神教会方面,确实同样也是动机不纯,明明有了光辉之主阿曼纳塔这个杀手锏,却一直拖延到渥金教会总部“黄金塔”神殿被捣毁,大部分“上金”、“中金”等高级神官惨死之后,才让阿曼纳塔站出来扭转了局势——既然大家都是在彼此算计,互相下黑手捣鬼,那么乌鸦也就别笑野猪黑了。
想到自己还要在这么一个秩序崩溃、危机四伏的时代里,一个党同伐异,敌人和朋友往往只有一线之隔的混乱舞台之上,与一群老狐狸大狐狸小狐狸斗智斗力,一边应付眼前的强敌,一边还要提防背后的冷箭…菲里就不由得从内心深处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好了,既然城外的图坎人已经不足为虑,我们是不是应该联系一下城内的莱瑟曼王国残党了?”他从水晶球前转过身来,对三井龙姬大小姐询问和建议道“…毕竟,帖木儿可汗的怯薛军,恐怕已经距离此地不远,随时都有可能抵达……留给我们准备应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巨熊军团使节从城内发出“一切顺利”的信号之后,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噪音,以及悉悉索索下落的尘土,已经紧闭了小半年的依米尔玛城门,终于从内部被人缓缓推开。
城门的外面,是一道深深的壕沟,本来可以用吊桥出入。但在之前的攻防战之中,木质的吊桥已经被纵火焚烧殆尽,只剩下几根乌黑的铁链,还挂在城墙上晃悠。
所以,等到城门一开,许多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市民,就从城里涌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将装了土块和砂石的草袋扔入壕中,似乎是想要填出一条通往壕沟外面的堤道来。
然而,对于这些已经被饥饿和疫病折磨得瘦弱不堪的人们来说,要搬运这些沉重的土袋走这么多路,实在是一件十分艰难的工作。很多人在半路上就突然扑倒在地,再也不能动了,但旁边的人却一言不发地搬起土袋,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壕沟里丢。
在这些人的舍命努力之下,壕沟终于变得越来越浅。最后,负责填壕沟的民夫纷纷离去,一支被尽可能打扮得光鲜的莱瑟曼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