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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座自称是耐色遗民建立的沙漠城邦里,以上这一切令人迷醉的霸主风范,他都完全没有看到——宏伟的建筑物确实不少,可惜早就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精美的浮雕饰板也被盗掘一空,只留下一片丑陋的坑洼凹陷;市民们衣衫褴褛,连饭都吃不上,元老权贵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别提什么财富了;奥术师、牧师和德鲁伊等施法者,据说以前曾经残留着一小批繁荣时代的遗产,但在魔网崩溃之后,这些人就统统逃光了,只剩下女王这位魔法学徒,外加地下城密室内的那位肉球状灵吸怪主脑巫妖国父。
至于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士兵,在骊轩城更是完全见不着踪影。连仅有的一点职业军队,也全都葬送在了盐湖堡的前哨战之中。眼下全城最有纪律、最像样的部队,居然是祥瑞号使节团的这一千多名轻步兵。
而某些更重要和更显著的差异,则体现在骊轩城居民的神情与心态上——完全看不到大国公民们指点天下的豪情,只有扑街破落户们那种得过且过、苟延残喘的无奈与绝望……
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骊轩城貌似高大厚实的城墙,其实根本无法给守军带来多少保护——这种中世纪的高墙,原本就不是为了抵御火炮轰击而设计的。眼下没有了防护魔法的加成作用,砖石夯土又随着岁月流逝而逐渐剥落,更是令站在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心头打鼓。
所以,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黑岛仁少将便下令撤走城头的大部分守备兵力,仅仅留下少数老弱哨探在城墙上监视敌军动向,而主力部队则缩在城墙后面的闲置房屋内,预备在城墙失守之后再打反击战。
——无论之后的巷战会持续多久,骊轩城在交战第一日便注定城破的悲哀境况,在战前就已经成为了双方共同默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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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天旋转,诸国争战。
连上床铺睡觉的工夫也没有,
互相抢夺、掳掠。
世界翻转,诸国攻伐。
连进被窝睡觉的工夫也没有,
互相争夺、杀伐。
没有思考余暇,
只有尽力行事。
没有逃避地方,
只有冲锋打仗。
……
一阵声调悠长的苍凉战歌声,迎着初升的夏日,从图坎大军的阵势之中遥遥传来。
宿醉方醒的纥达虎力王子,被众人簇拥着,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最后一次巡阅起了这些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并且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向诸将高声呵斥:
“……你们都要像射出的箭一样有力,飞快地射杀敌人。总有一天,全世界都会是咱们的牧场”
而诸位将领和酋长,也都毕恭毕敬地低下自己的头颅,匍匐在尘土中,用最虔诚的礼节来聆听训话。
接下来,伴随着一阵从队伍里出的沉闷杂响,覆盖着整个旷野的庞大队伍,忽然像翻起的黑色波浪般向上涌动。犹如千钧磐石一般,缓慢而沉稳地向着骊轩城移动
望着城外如黑潮般汹涌逼来的敌军,听着对面如海浪般冲击而至的声浪,城中的顿时弥漫起了一股仿佛末日降临般的灾难氛围。难以遏制的紧张感,开始在城内的每一条街道上蔓延起来。
哪怕是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异常清晰地体味到,在身边那些刚刚拿起武器的市民的脸色中,洋溢着一片无法克制的紧张、混乱和惊慌无措。即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此时也因为敌人的可怕气势,而不由得微微战栗。至于更多的人则已经开始浑身发抖,甚至慌乱地扔下了武器。
面对这临战前夕的混乱,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元老,有些不满地举起了自己的权杖,用力地敲了敲脚边的石阶,示意大家肃静,然后便用洪亮的嗓音暴喝道:
“……稳住公民们稳住你们是愿意可耻地放下手中的武器,缩在墙角痛哭,让全家都被野蛮人像羊羔一样屠杀?还是拿起我们的武器,来为自己的生命和自由而战?”
他的声音并不怎么威严,但却充满了感染力,“……不要忘了,我们是光荣的耐色瑞尔人”
……
在塞隆元老的一再呵斥和提醒之下,聚集在街道上的人群总算是稍微恢复了秩序。
作为临时主将的黑岛仁,见状也略微松了一口气,转身提着佩剑走向一座瞭望塔楼,打算观察一下敌军的进展……然而,他才刚刚迈开步子,还没有走到城墙附近,就忽然感到大地有些震颤,纳闷地抬头一看,顿时看到一股浓白色的烟雾,在城墙的另一面慢慢升起,好像无数的魔怪正要张牙舞爪地扑来
然后,没等黑岛仁的脑子作出判断,一阵山摇地动的巨大噪音便扑面而来,不仅让他耳朵里顿时萦绕着一片嘤嘤之声,那颤抖的地面更是让他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几乎要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可怕的声波还在更加猛烈的震颤之中,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让城内每一栋年久失修的倾颓建筑开始剧烈晃动。前方那堵貌似高大厚实的城墙,甚至在震动中出现了扭曲与崩裂,无数土石窸窸窣窣地落下地面,而几个留守城头的哨兵,居然七窍流血地向后跌落地面,在街道上摔成了一摊肉泥
……这情形是……敌人的炮击开始了?
这个念头在黑岛仁的脑海中猛然闪过,让他迅速从昏乱中清醒过来,随即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快速向着前方的城墙奔去。也同样是直到这个时候,市民们才陆续从震惊失声之中摆脱出来,零零落落地发出了惊呼声和哭喊声——由于缺乏这方面的防备经验,不少躲在街道两侧废弃房屋之中,准备迎击敌军的家伙,在第一轮炮击之际,就被建筑物上砸落的碎石瓦砾击中,头破血流地滚翻在了尘埃之中……
然而,这座城市即将遭遇的空前惨祸,此刻才只是刚刚开始——黑岛仁少将还没来得及奔跑到墙下,第二轮炮击便已在震慑人心的隆隆声中袭来
早已年久失修,并且饱受风沙侵蚀的夯土城墙,显然无法承受这样的连续打击——在黑岛仁少将惊骇无比的眼神之中,前方的城墙竟宛如松软的奶酪一般,渐渐地倾斜、崩裂……随后,一个模糊的小黑球带着无数碎屑,挤出已经扭曲的墙体,沿着抛物线落入城内街道,消失在一片挤挤挨挨的人群之中
霎时间,血雨飞溅,惨呼四起……而在更远方的市民之中,也发出了一片绝望的哭喊声。
——仅仅是第二轮炮击,骊轩城墙就坍塌下来了一个三角形的大口子
而在城外的旷野上,图坎联军的隆隆炮声依然在继续响起,朝城内投射着致命的弹丸……
四十九、孤城一日破(中)
四十九、孤城一日破(中)
四十九、孤城一日破(中)
骊轩城外的炮兵阵地上,图坎联军的攻城臼炮不断喷吐着火舌,向城墙投射出一枚枚滚热的弹丸。/
每一次轰击之后,沉重粗短的臼炮都会猛地向后倒退,让炮车轮子在泥沙间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
火炮在发射的时候,会因为反作用力而向后倒退一段距离——自从人类拥有了大炮以来,一直到自动复位装置被发明为止,始终是“嘭”的一炮射出之后,大炮和炮车就一起跳起来向后退去。然后,就要让那些健壮有力的炮手们,通过人力拖拽,嘿哟嘿哟地将大炮推回原来的位置,继续进行装填、瞄准、轰击……因此,在每两次炮击之间,往往需要间隔很长的准备时间。
但在守军完全无力反击的情况下,臼炮的发射速度就算缓慢一些,也未必会有什么妨碍——整个炮兵阵地上到处人潮涌动,硝烟弥漫。每当炮口火光一闪,喷出巨大的白色烟柱之后,立即就有蚂蚁般的炮兵蜂拥上来,将这些因为后坐力而徐徐倒退,甚至被震得脱离炮架的粗糙火炮,七手八脚地挪回原位,接下来则是泼水降温,清理炮膛,装填发射药和实心弹丸……然后便是下一轮的轰然巨响。
除了集中火力轰击城墙之外,为了阻止守军堵塞缺口,图坎联军的炮兵还有意让一部分弹丸落在城墙后的居民区,用跳弹来杀伤守军兵员。每当新一轮炮击的开始,城墙内侧的街道上就到处碎石飞溅,瓦砾尘埃腾起两三层楼高……而最初躲藏在城墙内侧藏兵洞之中的那一批战士,不是当场被气浪震颤得七窍流血,就是被活活掩埋在了垮塌的土石之下
在这种情况下,守军不得不完全放弃了城墙工事,不再试图修补炮击所造成的巨大孔洞,而是各自找地方躲避炮弹,企图在这疾风骤雨一般的炮火中寻得一线生机。
火炮阵地的后方,纥达虎力王子树立起了自己的华盖与旌旗,满心得意地注视着城墙的崩裂、剥落——在他的面前,五十多门形体粗短的攻城臼炮,正此起彼伏喷出白烟,发出巨响,被震松的土地在炮火中颤抖,弥漫出淡淡的烟尘;在他的四周,密密麻麻的步兵已经整装待发,而作为第一批炮灰的战俘签军,更是早已押到了护城河边,背后站满了刀剑出鞘的督战队。
在他的前方,伤痕累累的骊轩城墙正在腾起的烟尘之中战栗、扭曲,仿佛随时都会轰然崩塌。
在这一幕气势恢宏的战争交响曲之中,唯一不甚和谐的杂响,就是在炮兵阵地上偶然出现的惊呼与爆响——作为一个野蛮落后的游牧民政权,图坎人的火炮也都是相当之落后的坑爹货。非但式样老、射程近、准头差,而且铸造工艺严重不过关,在实战之中经常发生各种事故。
——由于炮膛普遍厚薄不均匀,在火药爆炸时极易导致开裂,因此每一次发射后都要用热油浸泡炮管,以防止这些细微裂痕扩大,但是仍然不怎么管用。在连续轰击十几轮之后,也就该报废了。
纥达虎力王子并非不清楚这一点,但却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报废就报废吧反正只要摧毁了骊轩的城墙,这些既笨重又缺乏准头的古董臼炮,也就没什么用了。
终于,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撼了整个战场。王子殿下期待已久的场景随即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