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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病入膏肓,进到重症监护室,她才得到消息。
其实,这也都怪她这个女儿不孝。家里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可他们一个非要在小镇里教书,即使退休也不离开,偶尔还要去代课,另一个,因为执着于一个男人,不愿离开大城市,回到这个小镇。
陆嘉辰拍了拍林小善的肩膀,目光有些不忍心。
“先去医生那边问问情况吧,我陪你。”
林小善朝他点点头,不自觉的抱着陆嘉辰的胳膊不愿意松开。陆嘉辰感受到这些小细节里林小善对他的依赖,心里一阵暖意,却也更心疼林小善了。
、慈善家
“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吧!目前病人的病情,暂时用药物控制下来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而且长期用这种药物,副作用极大,只能饮鸩止渴。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够顺利找到合适的肝源,然后进行移植手术。”
林爸爸的病情是肝炎转肝硬化,外加肝腹水,还有其他一些并发症。
林小善自从知道林爸爸的病情严重到必须要尽快进行肝脏移植手术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丢了混一样的沉默。坐在化验室外的长椅上,等HLA的化验结果,一等就是三个小时,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医院里静悄悄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回声。
“HLA结果是一半吻合,不建议进行活体移植,如果病人有其他直系亲属,请尽快联系再做一次这样的检测。”
HLA是白细胞抗原的化验,吻合度越高,器官移植的成活率就越高。林小善和林爸爸的HLA化验结果,非常不理想,手术无法进行。
林小善当场就哭出声来。极尽崩溃的抓着医生和护士的衣袖,说这化验一定有错误,不可能的,可不能的。
因为,林爸爸除了林小善已经找不到其他亲人了。
× × ×
惨白色的灯泡时不时的闪一下,陆嘉辰有些犯困的揉了揉眼睛。
昨天夜里知道化验单结果的时候,林小善情绪崩溃,是打了一针安定,才缓缓睡去的。而他一直守在林小善身边。
陆嘉辰伸手轻轻摸了摸林小善带着泪痕的脸颊,即使过了一个晚上,即使她因为药物作用不得不沉睡,可她心里的苦涩悲伤依然不停的从她的眼睛里渗出来,这个夜晚,他们两个人都睡得极不安稳。
陆嘉辰还记得昨天晚上,在等待化验单的那三个小时里。他拉着林小善靠在他的肩头,为了缓解气氛,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 × ×
“小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第一次遇见你不是在你家的电梯里。”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喝醉了酒像个女疯子一样堵在男厕所门口,我当时被你吓了一跳,又忍不住被你吸引。”
“那时候,我听过你唱一首歌……”
当时,陆嘉辰已经记不清歌词了,但是调子却早已烂熟于心,他用浓浓的鼻音,哼唱出那个婉转动人的调子。
林小善黝黑的眼眸忽的闪烁了一下,她一直紧绷的身体缓缓垂了下来,靠在陆嘉辰的肩膀上,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忍不住合着陆嘉辰的调子,轻声的唱着那首童年的歌。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唱完了,她声音嘶哑的缓缓开口说。
“这首诗是我爸自己改的,原作是宋朝一个流亡的诗人写的《一剪梅》。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爸爸是镇子上难得的读书人,有文化,我一直以他为骄傲。特别骄傲。”
林小善极虚弱的笑了笑,眼眸里藏着深沉而复杂的感伤,不知是怨恨、委屈、还是失望。
“可是,世界居然那么大,在镇子外面了不起的人很多,有钱的人也很多。我爸爸当时生了一场大病,家里为了交医药费一夜之间一贫如洗,还欠下了好多外债,我妈……就跟人跑了……”
陆嘉辰知道这些隐秘的事情,林小善恐怕除了他以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甚至周脉脉,甚至小西,甚至——周子擎。他越来越靠近那个去掉任何坚强伪装,去掉面具,去掉保护色,太过真实,又太过脆弱的林小善。
“我爸爸,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甚至还没有开始照顾他,孝敬他,回报他……”
林小善肩膀抖动,她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陆嘉辰抱紧了她,却又不敢抱得太紧。因为他知道,这恐怕是林小善此生最脆弱的时刻,她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可随之而来的HLA化验结果,无疑是给林小善最沉重的一击。
× × ×
陆嘉辰给林小善盖好了被子,准备去走廊上给小白打个电话。白瑜是医学和生物学的双料博士,但是不知道她对肝炎到底了解多少。
小白的电话还没拨通,另一个电话就插播进来。陆嘉辰一看是大哥的号码。
“喂……”陆嘉辰这边只说了一个字,话音还未落。
陆大哥那边就兴师问罪的说道:“听说你借走了我的私人飞机,你一个已经被开除的小小程序员,究竟是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不听我的话,刚拆了石膏就往外跑,现在更是跑去一个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穷乡僻壤。”
陆嘉辰丝毫不意外陆大哥会是这种态度。
“大哥……”
陆嘉辰低沉的语气,让陆大哥想起小时候,他那个泼皮瘦猴一样顽皮的弟弟,只有磕破了腿疼的站不起来的时候,才会这样灰头土脸的蹲在地上,抬起头闪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朝他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喊他“大哥”,等待着他拉他一把。
陆大哥心里的气,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只是在心里嘀咕“这个小混蛋,不知道是在哪里又‘磕破了腿’”。
“大哥,我觉得你以前说的都对。做一个小程序员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如果我不是你的弟弟,如果我不是IBE集团的二公子,如果我不是恰巧姓‘陆’,我根本一无是处,我没办法救陆陆,没办法救任何人。大哥,我愿意回公司学习,工商管理也好,财团运作管理也好,你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我保证我再也不跟你顶嘴了……”
这回轮到陆大哥沉默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隐约知道陆嘉辰突然会借他的私人飞机去K市,是因为那个女人。难道他的思想发生这么剧烈的转变,也是因为那个女人。
虽然现在陆嘉辰摆明了一切都顺着陆大哥的意思走,但陆大哥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苦口婆心的教育了那么久,这小子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我行我素。那个叫林小善的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施了咒语,他这个弟弟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是那个女人,叫你回到公司的吗?她已经知道你是IBE财团的公子了?也是,如果你不回到财团,仅仅是一个小程序员,的确没什么油水可捞,这个女人挺聪明的。”
“大哥。”陆嘉辰不满的低吼了一声:“林小善不是那种女人,她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是我需要钱……”
“你需要钱?”陆大哥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反问道。
陆嘉辰低下头,清晨的阳光照在他干净清透的侧脸上,而那张脸此刻充满了疲惫。
“林小善的爸爸得了肝硬化,他需要更好的治疗,而且需要做肝脏移植手术,在他们这个小镇医疗水平非常有限,必须要尽快转到大医院去,可是我连帮他转院的钱都没有。”
“大哥……”
陆嘉辰又用同样的语气,喊了一声大哥。
电话那头的陆大哥却开始明白过来了,这小子是在用苦肉计呢!就像小时候,只要往地上一蹲,亮出伤口来,再用个招人疼的小眼神,这小子就能躲过责骂,甚至会看在他伤口的份上,破例让他多吃一点零食。陆嘉辰这是故技重施,想让陆家为这笔医疗费买单。
可是陆嘉辰的这一番话,也未不没有半点真心。
陆大哥看得出来,通过今天的事儿,让他这个从没受过挫的弟弟,认识到了这个社会的现实。人生并不是完全凭喜好决定的,一个男人,就要有责任有担当,至少要有为自己女人挡风遮雨的能力。
“嘉辰。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安排林小善的爸爸,也会帮他找合适的肝源。陆家不在乎这点钱,就当做慈善了。但你要明白,陆家不会永远做慈善。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必须做到。回到财团来,回到你自己的位置来。”
“……另外,你也要好好的想一想,那个女人究竟值不值得。”
陆大哥挂了电话。
“当然值得。”陆嘉辰低声说了一句,爱情不是加减法,看谁为谁付出的多,谁为谁付出的少,值得不值得的天平,其实不过是人心。人心难测,但陆嘉辰却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的心。
他把手机揣到衣服口袋里,转身。却看到林小善就站在门口,蓬松而凌乱的栗色卷发贴在她的脸颊上,显然是刚刚起来的样子。但看她黑眸微垂,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刚才他和大哥的电话,又被她听去了多少。
、门第观
林小善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背上,发丝和边角都被金色的光影柔化,只有那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凝望着陆嘉辰。周围的气息变得稀薄而沉重,陆嘉辰越发的局促和不安。
“原来,你的秘密不止陆陆而已啊……陆少爷。”
林小善细瓷般白皙的脸,微微红肿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唇。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夜里你会消失,因为陆总裁在阮玲玲的婚礼上见到了我和周子擎,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去什么技术研讨会,知道我骗了你,但是你为什么连问都不问,连解释的机会也没给我。”
“小善……”陆嘉辰的心倏地紧缩了一下:“我没想过要离开你,是我哥哥他……”
“也对,以你的家世身份,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女子。”
林小善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来,深黑的眼眸静默而偏执,还有一些陆嘉辰也看不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