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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势大,此刻与其硬碰,实乃送死无疑,不如留此残躯,以图日后东山再起。”蒋孔明正容道。
“哈哈……”方令辰突地大笑,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既然蒋军师知道此理,又为何要执意断后。”
蒋孔明苦笑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有人去做的,方老将军,您带着人快走吧。凭这二万多英勇儿郎,应该能够顺利的到达卧龙城,到时候,请转告我家主公一声,就说……”他停顿了一下,伤感地道:“就说学生再也无法为他出谋划策了,请他好生照顾自己。”
方令辰摇头,高声道:“军师错了。”
蒋孔明一怔,问道:“学生哪里错了?”
他心中暗道,来了来了,不枉我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终于说动你了,早就知道你们一家三兄弟都是这种人了,嘿嘿,比起方老太太,你们什么都不是,方家在你们手中竟然没有没落,真是奇哉怪也,这个古人的思想确实古怪的可以。
“应该离去的是蒋军师你啊。”方令辰长吸了一口气,道:“就由老夫率领亲卫队领教一下匈奴人的铁骑吧。”
“老将军,您乃朝廷栋梁之臣,红色海洋还少不了您的指挥呢。”蒋孔明面上大惊失色,连忙劝解。
“老夫身为红色海洋大统领,承传了方家数百年的荣耀。但是,做出弃营而逃这个决定的正是老夫,数百年声誉毁于一旦。”他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却是极尽苦涩:“未能尽忠职守,是为不忠,累及家族名声,是为不孝,致使二哥断后身亡,是为不仁,孤身逃脱,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老夫实已无面目苟活于世。”
蒋孔明双眉一扬,虽然这番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听老人缓缓道来,不知怎地,他的心中竟然泛起一阵难以言语的苦涩。
忠孝仁义礼智信,这一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光荣美德在蒋孔明的那个时代已是荡然无存,年轻一代中有许多人甚至于连这几个字也未曾听说过,这个源于人类至诚的道德规范已经不适应那快节奏的现代城市。
但是,在这里,在大汉的土地之上,却有着无数的英雄豪杰以此为荣。他们以口相传,以身为教,他们光明磊落,正气浩然。
蒋孔明张嘴欲言,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了一丝犹豫。
“蒋军师,老夫就将这二万多儿郎托付于你,请你将他们带至卧龙城,交于鸣儿,日后驱逐鞑虏,还要借他们之力。”方令辰说罢,豁然转身,来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之前,提起丹田之气,道:“亲卫军何在?”
二千余骑策马而出,他们来到老将军的面前,就在马上大声应道:“在……”
方令辰满意的看着这只自己的亲兵队,他高呼道:“匈奴人就在身后,我欲斩将夺旗,尔等可愿随我前去?”
“追随将军。”二千名汉子面无惧色,坦然叫道。
方令辰大笑数声,道:“好,不愧是我红色海洋的精兵。”他转头对蒋孔明道:“蒋军师,如此就烦劳于你了。”
蒋孔明心中激荡,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就将那意外中的澎湃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躬身道:“学生定当不负所托。”
只是他心中冷笑,这些兵既然落入我手,又岂能交还于方向鸣。哼,看你也算个英雄,我就勉为其难地骗你一次吧。
不知不觉中,蒋孔明在心中已将方家三兄弟归属于英雄一类。
方令辰如释重负,高举长枪,叫道:“儿郎们,随我来。”
突然远处一道清朗之声遥遥传来:“三叔要到哪里去?”
蒋孔明脸上微微变色,他心中叫苦,主公啊主公,您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挑这么个时候,我的这番苦心是白费了。
见到许海风意外而返,正手足无措的吕阳名和林沂星连忙迎上。只是见到许海风衣衫褴褛,不由地大为震惊。
“许宗师,难道那个利智就真的厉害至此了么?”林沂星惊问道。
许海风微微一笑,道:“利智虽然厉害,但他也没赚到什么便宜。”
包括方令辰在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许海风这一战非比寻常,委实是输不起啊。
许海风转头扫视一圈,突地脸色微变,问道:“二叔呢?”
方令辰嘴角一抖,道:“二哥为了让我等逃脱,亲自领军断后。”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却是众人皆知。
许海风闭上双目,心中悲痛,突听蒋孔明道:“主公来得正好,匈奴人追兵将至,方老将军执意前去拦截,学生屡劝无效,正是无可奈何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追击(三)
许海风的双目豁然睁开,他看着老将军,惊问:“三叔,您这是……”
方令辰苦笑一声,道:“风儿,大哥和二哥都已经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无甚大用。”他凝视着许海风,眼中有着极度的欣慰:“好在我们大汉尚有你这等傲视群伦的后起之秀,日后,恢复河山,可就要靠你和鸣儿的了。”
许海风握住了老人布满老茧的大手,道:“三叔,正因为岳父和二叔都去了,所以您身上的担子才更重了,难道您想让四十年前的旧事重演么?姑婆他老人家可未必受得了这次的打击啊……”
方令辰张嘴欲言,但想到将他们三兄弟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方老太,这一句话顿时就哽在喉中,无法说出。
许海风突地神色一变,他高声问道:“三叔,您可信得过小侄么?”
方令辰不解其意,但还是道:“就凭你的宗师身份,为叔就不得不信了。”
“好。”许海风重重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就请三叔暂作壁上观,一切交由小侄如何?”
感受到他内心中的那股强大自信,方令辰不自由主的点头应允,他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一句话,后继有人啊。
褫多面目阴沉地看着地上的尸首。
这里是战场,就算是死再多的人也不奇怪。但是,让人惊奇的是,这一百多名羯族战士却是死得颇为蹊跷。
事发地点在战场外围,这些羯族战士都是族群中的精英勇士,他们的任务是在战场上拦截四散而逃的汉人溃兵。
汉人的溃兵多是以百人为一小队,结伴而逃。若以人数而论,这只羯族的部队并未吃亏。在今日的战场上,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纠缠厮杀。四族和汉军互有胜负,只是,无论哪一边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往往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这一次,却是迥然不同。
“他们遇到硬点子了。”褫多冷冷地道。
“什么?”
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年轻凶悍的羯族将领,此时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双目之中好似可以喷出火来。
“贵族的士兵全军覆没,但这里仅有十几名汉人的尸首。如果不是点子太硬,他们是不会连回来报信的机会也没有的。”褫多冷静的分析着:“汉人仓皇逃命,总不可能背着自己人的尸首满天下跑吧。”
自从经过了草原一战,褫多被许海风生擒活捉,回到家中,哈密刺怒斥一顿,最后在冒顿单于的干预之下,他以违反军规之罪被革去官职,担任一名普普通通的十人长。
只是,当哈密刺率领九万金狼军远赴京师之后,冒顿立即将他官复原职,依旧统领一万兵马。军中将领心知肚明,就连吐儿洪也不曾有过半句异议。而褫多的勇武之名,在普通士卒中甚有口碑,这一举动到也是名正言顺。
褫多为哈密刺独子,仰仗其父之名,仕途之上一帆风顺,他作战勇猛,更是深得冒顿之喜,在北方与汉人交战之时,更是胜多负少,是以逐渐养成了目无余子的性子。
然而,经此大变,褫多的性子沉稳了许多,他的火爆性格有所收敛,再也不复当日的目空一切,狂傲之大。
吃一堑,长一智,真正的勇者在受到挫折之后,绝对不会一蹶不振,而是吸取教训,引以为戒,也唯有这样的人,方能成就大事。
“褫多大人,那依你之见呢?”羯族将领询问道。
褫多看着远方,嘴角有着一丝冷笑:“阚止兄弟,能够以如此之大的优势全歼贵军,敌人定然非同小可。若是褫多所料不差,他们遇到的正是刘政启的那一队人马。”
“刘政启?”阚止又惊又喜,惊呼了起来。
冒顿单于为刘政启开了什么样的身价,他可是一清二楚。三年的朝贡啊,这个诱惑足以让他付出任何代价。草原之上的生活条件极其恶劣,匈奴人为了压制各族,每年规定了大量数额的贡品,如果不能按时缴纳,等待他们的就是灭族之祸。
哈密刺算得极准,每次索要的东西都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既盘剥了他们的劳力,又充实了匈奴的国库,还不至于逼迫他们造反。
对于这个朝贡,各族是恨之入骨,但是实力不济,碍于匈奴人淫威,只好如数上缴。
今日围攻北方大营,除了氐族之外,其余三族都曾攻入大营之内,汉人的千里沃土已然到手,若是再免去三年朝贡……
一想到这里,阚止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将军……”一名骑士快步奔来,他是负责勘查现场的数人之一,此时一脸惊喜,显然是有所发现。
“有何发现?”阚止急促地问道。
“回将军,在一名兄弟身下的草地上发现了二个字。”
“什么字?”
“独臂。”
“什么?”阚止莫明其妙地问道。然而对于他这个问题,那名骑士却是膛目结舌,无言以对。
褫多哼了一声,豁然大笑了起来,道:“果然是他们。”
“褫多将军,您是如何得知的?”阚止问道。
“刘政启的首席谋士张子华正是一个独臂之人,贵军定是遇到此人,才会在临终之时写下独臂二字。”褫多笑道:“他们故计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