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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净美婢,要十四五的。你抽空办就成。”阿宽揉揉太阳穴,犹豫着明天晚上是否继续锁门。
她决定明天请病假休息。这一惊一乍走水架火的夜差,得逃。
胖叔倒没把买美婢的事情放在心里,他大嚼着烤翅膀,边吐骨头渣子边说:“小孩子的事,咱们大人少管。明早起来指不定谁吃鹌鹑谁端盘子敲碗沿哩。”
一夜过后,不堪回首。
胖叔眯着笑眼,同阿宽一起站在大床旁,伺候早饭。薛思趴着,春娘坐着,矮桌上简单摆了四五碟子菜蔬与粥品,还有烤鹌鹑。阿宽一本正经为男女主人递巾子递碗筷,退到薛思侧后方,看着他捡了几块皮脆肉嫩的鹌鹑腿子肉挟到春娘碗里。
“柳春娘,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哥绝不会因为昨晚……呃,哥绝不会因为昨晚你淘气纵火而苛刻待你。你的口粮,照旧不变。”薛思又挟了一箸子凉拌小黄瓜放过去。
他颈上、颊上,胸脯上,不疏不密印着十几处吮咬出来的红印子。
阿宽同情的目光直透过薛思单薄的中衣,狠准稳地扫了两眼。
“阿宽,你在看什么。”薛思抬眼瞪了她四五眼。
“郎主,您需要婢子备水擦身么?”阿宽又往下瞅。顺便还瞅了瞅春娘,看她的神情,倒是餍饫满足的。而且雪颈上清清爽爽,没留下什么痕迹。
薛思在榻前众人目光微妙又了然、了然又忍不住去猜测的炽烈交织中,放下筷子,自己往上拉了拉衣领,笑的风轻云淡:“无须备水,并未行房。”
也不瞧瞧爷这幅模样行得了房吗?!一群蠢才,全倒戈了,全算计到爷身上来了。薛思裹严实中衣,下箸拧断鹌鹑脖子。
昨夜他就是这**,直想拧断鹌鹑脖子。
当时蜡烛烧得正旺,屋内烧烤焦香气味尚存,薛思正怒,柳春娘正怯。
她怯怯地说:“薛哥哥,我不想宅子走水时你变成烤鹌鹑……薛哥哥你生气了?”额上还沾着青黑色的黛墨,活像个抹了锅底灰耍百戏的小花脸。
薛思只一味勾手唤她近前。
而后狠准吻下,这是惩罚。他可用的,不过一臂一舌罢了。
舌根缠紧,死死抵在腔中,一丝一丝向外抽走空气。胳膊攥着她的肩头剥开衣裳,直往下探到胸口,合掌握住,用了力道揉捏。
“唔……”春娘只挣了一下,便再不动了。快要窒息,呼不出浊气,吸不入清气,擎天彻地的压迫感如乌云覆顶,满心满脑皆是醍醐,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腕子垂在榻沿,她软下来,在稀薄的意识中,软成一汪春水去承受。
“原来飘飘欲仙说的是将死未死。人要升仙,先得脱去肉胎凡身,死上一回……而欲仙便是欲死飘飘然之时了。”她想。终于要失去最后那点空气,飘飘然地游着仙。
薛思紧盯着她的脸色慢慢憋红,一刻也不停地体察其鼻息。在那一口气要憋过去时,稍松了松唇舌。按他重口的吻法,断断是悠着劲,只予她游丝一线,在窒息的边缘晕至失去意识。如此才好摆布,待会儿保证是百依百顺的。
他刚松口允其缓一瞬呼吸,便又霸道地侵进去。
小舌尖颤巍巍点了点,只有承受与迎合,柔软柔顺,没有任何拒绝的意味。
薛思指间暂停半拍,这丫头傻了么?不抓紧时间吸吸气,不怕憋死啊?他略往后退了退,留出空隙供她呼吸。呼吸是人的本能。
春娘本能地回吻。
薛思抽手放在她鼻下,毫无气流。他心里一惊,慌忙推开她猛摇:“春娘,春娘,你别憋着!呼吸吐纳,春娘!”
掐了人中才叫她缓过这一口气来。
“薛哥哥?”春娘眼眸半眯半饧着。
一说话,舌根有些吃痛。她轻问:“薛哥哥,不亲亲了么?”
“……你想自己憋死自己?”薛思失了怒罚她一通的**,顺手扯起被角擦去春娘额上墨汁,叹道:“就不会咬我么?你这个傻孩子,唉!要拿出咬舌自尽的力气咬下去,记住。不然会被别人欺负的很惨。”
“嗯,薛哥哥,我……”春娘瞥到了薛思枕边的小册子。
“我也会咬的。”她抓起那本书,借着烛光匆匆读过。薛思还没趴回自己的枕头上去,她就很乖巧地咬了过来。
一夜不堪回首。
薛思直到天亮还在琢磨,为什么在自己如此不堪的夜里,竟然没有反抗。
就那么趴在枕上,舒着双臂,被她咬来咬去。触背温润,湿漉漉的印子一个接一个从颈上凌乱到锁骨,又从锁骨凌乱到耳垂。满床凌乱,不堪回首。
这几日,薛思身上的红印怕是消不去了。
尽管春娘在专心致志地为柳珍阁描摹画本,薛思仍忍不住去琢磨这件叫他费解的事。于是他命人把软榻搬到书房,边看边想。
其实腿伤也没太严重,只不过养伤的姿态比较舒服罢了。躺着养伤,足以抵挡一切行房请求。薛思不停地去瞄春娘,那眼神像是在瞄一头危险的母豹子。
“我不该引她入书房。”薛思想:“名师出高徒哇!这丫头春心萌动。棘手了。”
遂唤来胖叔,咬着耳朵低声嘱咐几句,由他买入精致绣品,绣上名字与情话,用手帕包好,以春娘的名义,送到贺府与崔府去。
胖叔答应一声,照办不误。只不过他犯了个老糊涂,送给贺郎的小荷包,香帕一裹,对小厮说:“崔府,国子监那位,万万不可送错。”
至于送给崔郎的小香囊,则顺风顺水被递进了贺子南手中。
“人老了,偶尔犯犯糊涂很有必要。不然如何显出叔是个老字辈哩?”胖叔拍拍手,抚着胖肚腩,坐在合欢树下跟阿宽唠嗑。
阿宽莫名其妙地递给他一碟子炒南瓜子,问:“叔,你犯啥糊涂啦?不是说大人别插手小孩子的事吗?我虽比薛郎主大一岁,可是已经及笄五年了。您说呗。”
胖叔摇头道:“我老糊涂,忘干净了。”
“柳家下人来访!”小厮一溜烟跑进来禀报。他手上还拿着柳八斛写给春娘的信件,边擦汗边对胖叔说:“带着一大车箱笼,说是补嫁妆。可是随行的人里头并没有合礼全福人。叔,请他们吃茶么?还是直接赏几贯钱?”
柳八斛遣送给春娘的嫁妆浩浩荡荡开进温府。柳家押车小厮四儿和柳珍阁老伙计走在牛车左右,忙不迭地高声喊着:“轻些,小心!里头都是易碎的宝贝,砸破一个,卖了你也赔不起!”
三十六箱,朱红漆,绸子带,一箱一箱停在了合欢院里。
春娘稍打开两寸缝隙,对其中物品一目了然。那批高仿伪造品运到了。
可是怎变成三十六箱之多?她问老伙计:“祖父此为何意?我那画样……最多装满五只箱子,余下的三十一箱……”
“嫁妆!”老伙计红光满面,把信给她看,又小心掏出怀里揣的锦盒:“簪子,老柳掌柜说一个孙女一根,谁也不偏心。”
定是牌匾后面藏的那块玉。春娘大气都不敢出,把它捧在手心。
“咱们柳珍阁接下一桩大买卖,今年发啦!”老伙计把太子亲信来柳珍阁订琴一事同春娘细细地讲了一遍。许多字眼都是暗语,叫薛思趴在一旁听了个云里雾里。
不过他听明白一件事:太子从柳珍阁买走几张古琴。
正听着,小厮又来报:“郎主,外头有个媒婆,自称是崔府派来求婚的!”
胖叔手里的南瓜子壳一把没抓牢,全掉地上了。他派出去的送信小厮才刚出门,此时,恐怕还没过完大街……他赶紧往后拉那小厮:“混说甚,撵出去。”
“等等,外头谁说媒婆了?怎么回事?”薛思竖着耳朵,捕捉到“媒婆”二字。
印三十四
崔府媒婆上门,薛思命人抬了他的软榻,移至厅中详谈。
“柳珍阁何时藏过古琴?”春娘小声询问老伙计。她印象中,店内绝无此物。老伙计环顾无人,叫四儿在门口把风,悄悄告诉春娘,那批古琴是假的。
“买主是太子!”春娘大惊。
老伙计经过手的事务多些,不以为意:“时限紧,真货又无。跑一趟京郊收货都得费上仨月,何况太子点名要的古琴!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蔡邕的焦尾、齐桓公的号钟。这四样,谁能凑齐?我看他得求阎王爷才行!”
只怕早就随葬腐坏掉了,除了阎王爷,没地儿找去。
春娘惴惴不安,假货终究不是真品,万一被人揭出老底,柳家名声毁于旦夕间。她亦粗通琴技,如今跟着柳八斛学了些许皮毛,深知此物传世极难。琴不比玉,玉硬邦邦搁起来不朽不坏,即便沁上千年,也可盘养莹润。琴有弦,而弦为纯丝,琴弦注定传不了世。传下来的琴身,岁月久远,漆质细纹密布,若非自始至终谨慎珍藏,稍有磕碰就毁了音。纸寿千年绢寿八百,琴即便安然存过了一千八百年,那音色,恐怕再难奏出风华之乐了。
偏偏文人们还爱为知己与红颜时不时摔个琴。能传下来的上品好琴寥寥无几。
“放心,那两张琴我都看过,精湛绝伦。金蚌为徽,朽棺为材,下了大工夫。”老伙计见春娘面露忧色,安抚了她几句。
“朽棺?”春娘听闻棺材板作琴身后,脸上更显骇然。
“梧桐木入土好几百年,朽得精湛绝伦。”老伙计赞道:“一上手就知道有年头。”
柳家不藏名琴。柳八斛这次迫不得已应承下十王宅的古琴买卖,他打探了两日,从同行那里摸清楚老雷喜好,隔天拎着俩锡刃的商代白戚寻到雷氏一族,把戚往老雷面前一扔,撂话:“这是订金。武丁那玉戚,事成之后付你。”
老雷惦记着柳八斛的酬劳,卷铺盖到柳珍阁住了四天。他会斫琴,祖传的手艺有个名号叫做“奔雷琴”。却从来没仿过旧琴。一是家藏丰富,二是作买卖嘛,那会儿都用新琴,嫌旧物还得修补,容易补岔音。
汉琴倒还藏着几床。老雷问柳八斛:“全照着汉琴模样仿?”
柳八斛摇头,自从他看过老雷家的琴,就打消了仿出古琴这主意。古琴褪漆,颜色糊的乌黑不说,还生出许多漆纹来。据老雷讲,漆被琴弦拨动所震,第一声琴音蕴在漆中,搁过了五百年,会根据木纹与存放环境“生纹”。
琴纹也分品相,生得好,身价顿涨百倍。
最上品为龟纹,状如龟背。其次是裂似蛇腹的蛇纹,一寸一断裂。羊毛纹与梅花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