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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景须回眸,见子修目光关切,眉心不禁一蹙:“哼!这性子……怕是不好约束!”
“父亲。”子修上前一步,低低望纤纭一眼:“绯纭只是不懂规矩,况且,大家闺秀不过一般模样,皇上有了杨辰妃难道还不够吗?孩儿以为,皇上之所以多年专宠于杨辰妃,不过身边女子皆如杨辰妃一般柔婉性子,却又不若杨辰妃之美,才入不得龙目半分,可绯纭不同,绯纭绝色犹胜杨辰妃数分,这性子又是这般冷傲,方才是一股清风,说不准便吹入了帝王之心!”
南荣景须眉峰一动,似是有理!却又略带怀疑的望着子修,无天何其了解父亲,见状忙上前笑道:“父亲可是怀疑哥哥不可与绯纭姑娘断去情根,那么绯纭入宫便真真是件麻烦,而违背了父亲的初衷?”
南荣景须向无天望去,满目尽是笑意:“不错!还是无天最是知我!”
说着,又望向子修,神情肃然:“子修,你可听懂了?”
“孩儿……”
“你……可愿娶傅南霜为妻吗?”南荣景须目光不容忤逆,咄咄逼视住他:“我说过,你回家之日,便是娶傅南霜之时!”
子修身子震动,缓缓移视在纤纭身上,依旧冷若冰霜的女子,目光无一分流转!
心,彻底冰凉!
子修冷笑,他明知道,她从不曾在乎,从来不曾!却事到如今,还期望着她哪怕一分的眷顾。
“父亲,孩儿……遵命便是!”一字一顿,几乎溢出唇齿,在纤纭心上缓缓流动,可那几乎刺入掌心的痛,令那心上淡薄的一动,瞬间消隐,便好似从不曾有所动一般!
六 葬情浓(10)
南荣景须仰天而笑,拍着儿子的肩膀:“好,好!还是无天说的对啊,你最终会看清这一切回到家的!浪子终要回头,不是吗?”
子修不语,目光低垂在青光砖石上渐渐迷蒙。
无天道:“那么父亲,这位姑娘……”
南荣景须回身,纤纭却仍旧目若冰霜,冷冷望着眼前的一切。
“绯纭姑娘,我南荣景须从不是拐弯抹角之人,想嫁入我南荣府万万不能,可是……如果你足够听话,那么进宫却并不难!”南荣景须望着她,一步步走近身边。
纤纭冷笑道:“哦?绯纭愚钝,不知将军所谓‘听话’所指为何?”
“呵,我相信姑娘是聪明人,无需点破。”南荣景须走过纤纭身边,走向书房另一侧,举手玩弄身边高立的青柏。
纤纭望向南荣子修,笑带讥诮:“将军放心,绯纭虽说不懂规矩,可却还知知恩图报这四字,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之,绯纭还是懂得的。”
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子修莫名感到心乱如麻!
却听南荣景须爽朗笑道:“哈哈,烟花场中的女子,自有一番烟花之道,本将军亦相信你,会有那个本事!”
“多谢将军看得起,绯纭尽力便是!”纤纭冷冷道,她自知南荣景须的如意算盘,谁人不知,当今皇后乃南荣景须之妻秦柔的亲妹妹,入宫多年,郁郁不得志,南荣家既然要独霸朝纲,那么控制皇帝便是重中之重,看来,南荣景须要控制的不仅仅是朝堂,后宫亦在其盘算之中!
纤纭心中突有朗朗快意,好啊,南荣景须,你既要亲自送我入宫,那么……我沐纤纭发誓,便必定好好“报答”于你!
几乎切齿,却隐忍在喉间。
南荣景须回身至子修身边,适才朗然笑意一扫不见:“子修,若是她不听话,你该知道她的下场!”
子修目光一寒,凝望向她:“孩儿……知道!”
“好!”南荣景须拍拍儿子肩膀:“半月后,便是待选‘良女’入‘玉廷宫’候选之日,也便……是你成婚之时!”
一颗心早已麻木无觉,凝望纤纭的目光已然是坠入深渊的绝望!
她,依旧是她,目光中不曾有过他半分影像。
而他,亦依旧是他,明知她的眼中只有冷冷冰雪,却依旧愿为她喷薄自己满腔热血、在所不惜!
绯纭,半月,仅仅半月之后——
你便是君,我便是臣,你许为皇妃,我……已为人夫!
三年了——
你我自此……为陌路!
六 葬情浓(11)
最后一次努力,以失败告终!
半月,于繁碌拥挤的雍城不过转眼而已,十月深秋,花藏不见,唯有寂寥的木芙蓉盛开如锦。
“巧缀琱琼绽色丝,三千宫面宿胭脂”,这日,正是点各家“良女”入“玉廷宫”待选之日。
入宫,便不比旁的,自不可再用青楼花名,南荣景须问了纤纭闺中姓名,纤纭照实说了,却说早已不知姓氏。南荣景须显然更为满意,毫无家事的女子,才免得日后诸多麻烦!
于是一早,晨光才露微微淡红,纤纭便着一身庄贵的华锦红幔绫绸纱,立在候选的“锦阳门”外,阳光微细,映着纤纭裙上纤细如丝的金银绣线海棠花,黎黎飞莺栖枝欲飞,刺绣处更缀以细碎珍珠无数,便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女子发间璎珞翩翩,流云挽花髻簪一支杜鹃啼血,碾红胭脂点唇莹润,风华艳姿,一派贵不可言。
纤纭——南荣世家远房侄女,眸有三千弱水,端庄形容贵雅,自小琴棋书画,翩翩凌舞当绝!
册书上是这样一字一字的写着的。
纤纭身份之高贵,便是众“良女”所仰望的!
纤纭心底冷笑,却不想自己竟要借着这仇家之名,被众人所恭敬!
“南荣家纤纭,入‘玉廷宫’待选。”尖细的声音,自持着卷书的内监嗓中传来,纤纭面无表情,款款莲步,迈入“锦阳门”,皇城四门,唯“锦阳门”于浩大磅礴的宫门中透出一丝婉约,自大瀛建朝已有五代,每逢“良女”入宫,便自“锦阳门”而入“玉廷宫”,于是这座宫门便无端染上些脂粉香气。
虽说,纤纭经历已然许多,可是于这偌大的皇宫,终究有种陌生的凄凉感。
回首而望,“锦阳门”外,有嘤嘤哭泣的落选少女,亦有面无表情的高贵女子,她冷冷而笑,今日起,自己便是南荣家世女,好!好啊!冷秋十月,瑟瑟风凉,心,也随着失去仅余的一点温度!
“良女”入宫之日,大吉之日!
雍城,亦被铺天盖地的喜红染了一片锦绣!
同日,护国将军南荣景须大公子南荣子修与当朝丞相傅伦次女傅南霜举行大婚,与“良女”们寂寞待选相比,这场大婚显然是今日雍城最大的话题!
雍城九条长街,挨街铺陈着红色长绒,迎亲队伍自南向北,自傅伦家至南荣家,一路旖旎,喜乐喧天!
人人侧立在道旁两侧,推推搡搡、摩拳擦掌,皆要争睹那红缨骏马上的高贵男子。
只是,男子一身喜红、华贵高巍,相貌堂堂,可眉宇间凝结的愁绪,却若这深秋凋落的红枫叶,浓郁而深沉。
六 葬情浓(12)
大红花轿抬入南荣府时,身后的一切风光并没有停止,吹打的礼乐,几乎震彻整个京城!
整整一夜,这样的喧哗皆没有停止,仿佛这是一场国宴庆典,日月皆要为其同贺!
南荣家与傅家联姻,前来贺喜者不计其数,达官贵人,名流商贾,穿梭之间,笑脸相迎,看在新郎眼里,却是如透明一般凄凉。
子修敬了许多酒,他只记得,踏入新房之时,跌倒在锦绣红绸的圆桌上,他推开前来搀扶的喜娘与丫鬟,径直走到床边!
这样的场景,亦曾是自己想象过的,可是,他不曾想,坐在这个锦床之上的,会是自小看作妹妹的傅家小姐,傅南霜!
“都下去!”子修低沉的声音,令人人皆是一凛,喜娘欲要言语,却被子修狠狠一瞪,立时噤声,与丫鬟交换个眼色,终还是退下了。
屋门关掩,子修缓缓跌坐在床上,鼻息间有隐隐脂香,那香浓郁,不是三年来,已然习惯的清淡味道!
许久,皆是静默。
傅南霜盖着大红喜盖,自下望去,只望见他静垂的衣角,她双手紧握,累了一天,难免乏了。
“子修哥哥。”她声音细弱柔婉,仍旧称他为子修哥哥。
子修冷笑,向后倒去,闭目,重重喘息。
“子修哥哥,你仍是不愿娶我的,是不是?”哽咽的问,伤心的人,一滴泪珠滴落在手背上:“子修哥哥,我知道你一别三年,便是为了逃避这桩婚事,我不知是什么令你做出了今天的决定,可是我却知道,你仍是不愿的……”
一语未完,子修却突地起身,猛然揭下女子头上喜帕。
风流削俊的人,对上一双凝然泪眼,傅南霜,端庄贵雅的千金小姐,浓脂艳粉,亦不能遮掩她本清洁的风华,他猛地拥过身前女子,浓郁的香,沁满口鼻,他不顾一切的吻下去,可是,那娇香的唇,却在自己的热吻下,一点点无力……
女子的纤腻,女子的娇柔、女子的幽香!
恍惚中,眼前全是纤纭!
不行!终于……还是不行!
终是用力推开了她,抓住她细肩的手亦缓缓滑落……
失败了!自己还是失败了!
他不能!无论如何……也不能!
子修沉沉叹息,重重仰倒在床榻上——
对不起,南霜,我不得不娶你,却不能爱你!即使没有纤纭,即使没有这刻骨铭心的三年,也是不能!你我之间,有太多的利害牵绊、朝权相连,情,便早已失去了所有真切!
紧紧闭目:“睡吧……”
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红烛喜幔,花月良宵,女子泪落潸然……
一夜,便于片片喜红中,伤心欲绝!
…………
七 舞惊鸿(1)
(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
一夜喧嚣,旖旎风光。
雍城,晨光如同洗过一般,清亮得没有了一丝昨夜的绯红。
天亮了,一切终归为宁静。
昨夜,初入“玉廷宫”,纤纭不曾睡下,亦不曾离开轩窗边,她一身锦绣,风仪华贵,只是背影便足以倾倒世间男子。
“你是南荣家世女?”
身后突有女子声音传来,纤纭淡淡侧眸,但见那女子唇若点红、眉似烟笼,一双水杏儿般的眼睛,目光傲慢,纤纭心底冷哼,转回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