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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昂斜睨着他,剑芒在日色下逐渐暗淡。
“赵昂,速令弓箭手撤下,否则……”
南荣景须手上用力,纤纭雪色粉颈,便有一道鲜红顺沿而下,沾染衣裙。
赵昂肃紧双眸,明晃晃的剑光,令眼神逐渐迷惑,纤纭的决然与南荣景须狠厉的剑锋,在他眼中碰撞,如火!
三十一 挽歌绝(5)
若令弓箭手退下,仅凭自己身边仅剩的禁卫是不足以阻挡南荣景须训练有素的队伍的,那么整个皇城陷入危机,他,亦便要亡命在南荣景须之手,多年来的谋划功亏一篑。
可若是不令退下,纤纭与腹中的孩子定然保不住。
自己一直没有子嗣,除兰淑媛生下的小皇子夭折,便再也没有过孩子,他宠幸杨辰妃长达五年,杨辰妃亦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关于兰淑媛的传闻亦有很多,兰淑媛乃自己偶尔宠幸的妃嫔,前后可数,她的孩子是不是自己,他没有把握,而纤纭此时亦说孩子并非自己的,让他不得不感到心慌,况且现在朝纲不稳,若仅仅为了铲除南荣景须,而令傅伦等亦是心怀鬼胎之人钻了空子,以此逼宫,更以他没有子嗣为由废之,又不得不令他担忧。
他不能掩饰心中的顾虑,南荣景须露出窃笑,冷声道:“下令吧,皇上!”
刻意加重皇上二字,令赵昂眼眸一涩,忽的有如手中剑锋反刺进自己眼中,如此生疼,他本已颤抖的手倏然握紧,再度抬到南荣景须胸前的位置。
晃亮的剑芒,在瑟瑟风中如此突兀。
南荣景须一怔,随即收敛住阴冷的笑:“赵昂,这是你逼我的!”
说着,只听南荣景须一声令下,蓦然,天地仿佛一片昏黑,只见一个个深黑暗衣的人从天而降,城上顿时一片凌乱,弓箭手来不急回身,已然命丧在黑衣人凌厉的刀下。
赵昂大惊失色,那群黑衣人,来人不少,将浩阳门城楼紧紧包围。
一时之间,风云变色,血水横流,自城上飞溅在赵昂眼前。
昏天暗地!
适才方掌握主动的他,一夕之间陷入牢笼。
南荣景须仰天大笑:“赵昂,若你束手就擒,我赐你个全尸!”
赵昂龙眸惊动,冷冷射向南荣景须,他脸上刻着洋洋得意的深痕,每一道笑纹仿佛都篆刻着即将胜利的雀跃!
纤纭被钳制在南荣景须身前,冷剑横在雪颈上,南荣景须起伏的心跳是他防御最是薄弱之时,怎奈双手被缚,无法动弹,否则,她一定想在他脸上搧一巴掌。
赵昂身边的人,亦似有些微躁动。
毕竟只是皇宫禁卫,未曾经历过如此壮大的场面。
南荣景须曾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如今似乎掌控了整个局面,毕竟棋高一着,年轻的帝王,依旧不是对手。
赵昂察觉到了这种异动,他知道,此时他不能退缩,可是……又能怎样呢?
他原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原以为最多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一切出乎他的意料,南荣景须率众突入皇宫,却仍有武艺如此高强的帮手在城上蓄势待发!
他果真低估了他,低估了失去兵权的他!
欧阳夙眼神一望,城上之人俱以黑纱蒙面,黑衣飒飒,他挑唇一笑,是焚宫的人!
焚宫之人,人人都是杀手,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
个个武艺高强,不可低估。
若是赵昂只以养尊处优,极少面对大场面的禁卫与之相抗,显然是以卵击石!
城上,一黑衣以金丝边镶了的人,身姿挺拔,眼目傲慢,一定是冷药。
欧阳夙扬眸看向他,英毅的眸,似能穿透秋风瑟瑟:“冷药,你不过要我毒门的秘药方子,不过要争当年的一口气,是不是?”
城上之人身子一动,俯视看向他,欧阳夙淡然一笑:“你撤走,我写给你!”
欧阳夙于江湖之争从来不屑,毒门只剩下他一个人,实则名存实亡,况且有些毒方他全可以隐瞒下,他亦不知道。
见冷药犹疑,南荣景须厉声道:“冷药,毒方我已令这妖女写给你,休要听他们巧言诱惑。”
欧阳夙冷冷一笑:“纤纭不过是我曾传授过的女子而已,甚至连徒弟都不是!你想,她所知岂是毒门的全部吗?呵,不过皮毛而已!”
冷药身子一震,上前一步,随即又暗暗落下目光:“哼,欧阳师侄,这女人可是你爱的女人。”
“所以我更加不会令她学到毒门的所有,这才是我对她的保护,师叔想,若我倾力相授,纤纭的武功会这样稀疏平常吗?”欧阳夙语声平静,全不似正被人钳制。
冷药一怔,不错,纤纭的武功听说却是不高,且看她身形走路亦可看出一二!
南荣景须立时怒道:“将此人给我乱刀砍死!”
欧阳夙眼眸一凝,只见刀锋赫然袭来,众人的目光由赵昂转向了他,他闪身避开,却避不过身后的突袭,正自措手不及,却只听一声尖锐的碰撞声刺穿耳鼓。
他回眸而望,只见冷药飞身下城,一枚暗器正中偷袭之人背心,那人应声倒地,鲜血黑红,那暗器上显然萃了毒。
欧阳夙挑唇笑道:“师叔果然明智。”
冷药神情不明,声音冷淡:“也望师侄言出必践!否则,我焚宫随时有能力令这皇宫血流成河!”
风乎止!
一切急转直下,南荣景须不可掩饰的慌乱,手上寒刀颤动,纤纭冷声一笑:“南荣景须,你的末路到了!”
纤纭眼中有仇恨的光,南荣景须望向她,却突地森森而笑:“那可未必!我……还有你在我的手上!”
“我宁愿死!”纤纭狠狠的望着他,她的目光从来都是这般震动人心,从来都是这样不可侵犯!
从她清澈如水,冰冷似雪的眼神中,仿佛能看到萧涟当年倔强的目光!
南荣景须相信,纤纭说得出,做得到,她的确有勇气用自杀来灭绝自己!
他不能让她死!
三十一 挽歌绝(6)
惊乱只有一瞬,他阴笑道:“你不怕死,也不怕沐莘……死在我手上吗?”
说着,眼神一侧,便有人将沐莘自人群之后押到人前,人人俱是一惊,他们临来之前,南荣景须明明说,要沐莘留在石室中!
赵昂更感到意外万分,南荣景须竟押着自己的儿子,来要挟纤纭!
沐莘看向南荣景须,冷冷笑道:“南荣景须,你果真阴险。”
南荣景须看着沐莘的眼光仍旧有一瞬间的顾怜,一纵即逝。
“你该不是第一天知道。”南荣景须冰冷的口吻,亦同样刺痛着沐莘,毕竟曾是十几年的父子,此时此刻,他竟亦希望看一看,他是如何下手杀他的!
纤纭眼神有浓郁的阴云,纠缠在眼底。
内心的交火,在眼光里分明毕现,无天望见,姐姐为了自己,已经忍下了南荣景须太多闷气与要挟,此刻,若是再因自己而令姐姐难为,那么……要他如何对得起沐家上下的在天之灵?
想着,唇边有微微笑意,他淡然扬眸,看向南荣景须:“杀了我,如果……你可以,请你亲手……杀了我!”
他扬着的眸,依旧清澈,依旧敏锐而透明,南荣景须曾无数次称赞过这双洞悉人心的眼睛,可是此时,这双眼睛竟是在逼迫着自己!
剑锋突转,纤纭得意脱身,跌落马下,欧阳夙上前一步,亦无奈双手被缚,他横一眼冷药:“还不为我解开?”
冷药眼神一顿,却又慢慢平展:“呵,欧阳夙,果然是我毒门的情种,有你师傅当年风采!”
说归说,这皇族斗争与他本无干,他只想要他所想要的,伸手将欧阳夙身上绳索解开,欧阳夙迎身上前,扶起纤纭,亦将缚住纤纭的绳子松绑,皓白细腕上红痕分明。
“纤纭……”他深情的望她,纤纭回以温柔笑意,纵是这一触即发的战场,他们的目光亦是彼此顾惜的。
却有一人的眼神倏然阴暗,如同秋末冷冻的寒风,穿透阻隔他视线的刀枪剑戟、冷絮埃尘!
赵昂,本便幽深难测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纤纭身上,纤纭亦敏锐的察觉到,每每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时,她便全身寒透。
她不望他,赵昂亦在心里暗暗撕扯!
适才,纤纭说腹中之子与自己无关,难道……
他暗暗攥紧缰绳,多年的隐忍炼就他绝不轻易发作,此时此刻,解决南荣景须大患,方是重中之重!
只见南荣景须目光中情绪不明,秋阳暗淡,秋风凛冽,秋霜忽浓,在曾经的父子之间,隔绝开一道厚重的屏障。
他的剑指着他,又何尝不是指着自己心!
“无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再叫他沐莘,而是叫无天,沐莘却淡淡一笑,那笑容是他惯有的从容,从小,他就是这样,只要是他的选择,皆不会改变主意:“杀吧,我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我这十几年来认贼作父的报应!”
认贼作父,他说得如此严重,虽然这便是事实!
“不,莘儿……”纤纭一声低呼,沐莘却微笑的看着姐姐:“姐姐,不要阻止我,你为沐家已然饱受辛苦,便要我为沐家,为爹誓死保卫的大瀛江山,做一次贡献。”
南荣景须眼光一暗,唯有的一丝光亮在顷刻间烟消云散,纤纭泪水落下,却无力起身。
剑芒掠起尘埃,抽打在眼眶上,沐莘含笑,迎着南荣景须的剑锋,如此坚决赴死的神情,仿佛令天地为之动容。
狂风乍起!
只听一声尖锐的响,震人心房。
沐莘的笑,依旧凝结在唇角,可是,却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
难道人死,是这样超脱的吗?
沐莘缓缓睁眼,大惊失色!
只见,被缚住双手,一直不曾言语的红绸,一身凌乱,却牢牢遮挡在了自己身前,鲜血沿着剑锋滑下,落得满地凄红。
那是母亲的身躯,并不高大,却足够坚强的身躯,只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娘……”
“姨娘……”
纤纭与沐莘同声高呼,沐莘抱住母亲缓缓下落的身子,红绸的嘴角却凝着满足的笑意:“莘儿……”
她声音嘶哑,鲜血自口中涌出,染了沐莘月白衣襟:“娘……为什么……你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我是沐家的罪人,是沐家的罪人啊!”
“不,孩子……”红绸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