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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惊奇中,忽而又见这中年秀士从进门到现在,竟然连礼都不曾行一个,一直只是不卑不亢地说着话,心中暗道这恐怕也是个来头大得不得了的人物。
巫月道:“明白。”
“那当如何?”中年秀士追问。
巫月却沉默了。
中年秀士有些急了,忍不住一提衣袍,便当着巫月跪倒了下去,恳求道:“还望知世大人指点迷津,在下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巫月似乎微微动容了一下,倦抬眼皮,轻声说道:“灭蒙之玉。”
听到巫月如此说,那中年秀士倒似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翻掌摊于地面,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谨遵知世大人台命。”说罢,他便提着衣袍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而去。出门时,瑶华看到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快步跟了上去,在转身时,腰间的刀闪亮了一下,是金子。
“金刀卫?!”瑶华大惊。在冉都内,只有九厥皇城里的金刀卫才允许在刀上镶金,不会有人那么大胆公然违禁,那两个侍卫必定是金刀卫无疑。转念思及方才两人言谈中巫月提到的灭蒙之玉,她听重华说过,皇冉一族以灭蒙鸟为象征,族中共有两枚灭蒙之玉,传说其中蕴含了无尽的力量,但千年来从来没有听闻有人启用过灭蒙之玉中的力量,因此这种传说在不经意间也便慢慢消淡了。但作为象征之玉,灭蒙之玉已经成为皇家信物,据说拥有灭蒙之玉者,即使犯了天大的过错,皇冉族也不得杀之,相当于免死金牌之效用。“看来这个人,必定是皇族的人。但是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呢?”
正暗自想着,旁边传来巫月轻柔的说话声。“瑶华在想什么?”瑶华回过神来,回眸望见巫月一双明澈的眸正含笑地注视着她,便展颜笑着说道:“瑶华是在惊奇巫月哥哥居然是国之知世大人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呢!”
巫月凝视着她的脸庞,轻声问:“国之知世了不起么?”
瑶华点了点头。“国之知世可以预知未来之事,承载着从古到今天下万事,其中的痛苦肯定是胜过常人千万倍。所以巫月哥哥一定是非常坚强,非常勇敢的人”
巫月看着她沉默了,瑶华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只怔怔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心中却已经将方才说的话重复着好了几遍,不知是哪里说错了。正忐忑不安着,巫月忽而叹声说道:“瑶华,这些可都是你的真心话么?”
瑶华蓦然怔了怔,对上他沉静深邃的目光,心头猛然一阵心虚。当莫名的慌乱袭来之际,她吱出一声“我先走了”,忙不迭地从桌旁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门一开,“哗”地一阵晚风吹了过来,房中的灯火猛地一个摇曳,随即传来巫月的咳嗽声。
“大人!”守在门外的水香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撇开瑶华,夺路奔了进去。
瑶华被水香推了一个踉跄,幸好秋珞扶住她,才不致于跌倒在地。瑶华一声不吭,就将头埋进了秋珞的怀中,小小的胳膊紧紧地抱着她的腿,一动也不动。
秋珞吓了一跳,急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想重华哥哥。”瑶华埋首秋珞怀中,哽咽着说。“我想回家。”
秋珞知道这孩子终是没有白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强。这朝廷中的明争暗斗,利益关系,连久经官场的人也很难处理得好,如今却要她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来应对。纵然从白天表现来看,成稳得远远超乎她的年龄,但恐怕在那坚强稳重的表面之下,她的内心还是害怕得紧的吧。秋珞环手抱过瑶华,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很快,老爷就会派人来接小姐回去了。很快的。”
刚说着话,水香又一阵风似地从门里袭卷了出来,看到门侧的瑶华,一张脸冷如严霜。“大人说不早了,你们去歇着吧。”
秋珞朝着她点了下头,便拥着瑶华回房了。
水香冷冷地看着二人进房,两道清浅的柳眉忧心忡忡地蹙了起来,回身带上门,又一阵风似地往院门口一冲,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当晚,瑶华在芷兰阁的绣床上拥着锦褥睡觉时,听到隔壁漾篷轩中时而传来的咳嗽声,从心里无端地浮起一种恐惧,迅速地蔓延到四肢。将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被中,让泪水在无声中侵浸入被褥之中,不留丝毫痕迹。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起来,早餐已经送了过来,是两碗白粥和几样精巧的小菜。半个时辰后,又送来了新鲜的水果。瑶华啃着苹果的时候,推开窗户往外张望,远远地便闻到了一股呛鼻的药味,随即就看到水香端了一个药罐过来。心里暗自喃喃道:“是我害巫月哥哥生病了吗?”忽而看到水香的目光似乎往这边撇了一下,当下慌忙缩了头回来,抱膝在窗户下蹲着。
水香并没有过来,事实上整整两天,水香都没有再来汀兰阁。瑶华与秋珞也只能在房中呆着,秋珞向那小丫环要了一些布料,丈量着要给瑶华做套新衣服。瑶华便趴在凭窗的书桌上练字,心绪一直都是恍恍惚惚地,猛然间在秋珞的一声叫唤下回过神来,赫然觉察在纸上反复写的竟然全是“先知”两个字,心里顿时一慌,连忙将那纸张揉成一团,扔到桌旁的纸蒌中。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那日晚膳的情景,翻来覆去地还是睡不着。在翻转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爬起身来,看了眼在侧间安睡的秋珞,蹑手蹑脚地推了门出来。当来到漾篷轩门口时,却又踌躇了,伸出去想要敲门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心里总觉得巫月那种能够将人看穿的目光,很可怕,很可怕。
呆了半晌,转回身来,在阶下花圃中的石礅上坐着,一个人呆呆得出神。想起了在家中上窜下跳,闹作一团的情景,想起了母亲详和清淡的脸庞,还有重华宠溺怜爱的微笑。“重华哥哥,你知道瑶儿来这里了吗?你怎么都不来看看瑶儿呢?”
正暗自想得出神,隐约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心想大概是水香,连忙用生来便有的隐身术将身子藏了起来。不出一会,有个人影从院门口转进来的,果然是水香,她轻手轻脚地走近漾篷轩,生怕吵醒人似的。走近了,将耳朵附在门上静听着里面的声息,大约是没再听到咳嗽声,面色方才松了下来,转身沿原路回去了。
瑶华又在门前定定地立了一会,正准备回汀兰阁去,眼角的余光却瞥到墙头黑影一闪,一道矫健的身影迅速地掠墙而过,脚尖在院中空地上无声一点,借力一跃而起,眨眼间便跃到了漾篷轩门口。
那是条颀长健壮的身影,一身黑色的夜行劲装,黑色的蒙去蒙去了大半个脸庞,只剩一双敏锐的眼睛,在月光的映射之下,隐隐泛着寒光。
瑶华站在门前,仰头看着那黑衣人从身前健步无声而过,附耳到门上听了听,没有听到声响,又直了直身子凑进去,伸出一根手指在门窗上戳了一个洞,附眼过去偷偷往里面张望了一番。
瑶华就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忽然,那人一双眼眸中利光一记收缩,突然抬起脚来猛地踹进屋去,袖口中顿时一柄利剑如长蛇般蜿蜒而出。
“他要杀巫月哥哥!”瑶华大惊失色,当下忘乎所以地一头扑了过去,她行动的运动向来快于常人,在那一记冲跃下,居然也自一把抱住了那黑衣人的腰,一面使劲地往后拖着身子,一面朝着屋里大声喊道:“巫月哥哥,巫月哥哥快逃!”
那人显然也怔了一下,当回过头看到身后竟是空无一人后,脸上的神情更是难以致信地抽搐了一下,但随即就是一刀往身后削了过去。劈头而来的利剑的光芒映面而寒,瑶华连忙一个闪身往旁边窜去。黑衣人一剑劈空后,转着身子,警惕地瞪着空荡荡的房间。
这时,大床的纱幔里面隐隐有人影晃动,不消半会,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来将纱帘掀起了一条缝隙。那黑衣人见状,面色一紧,扬起手中长剑,往床上之人又是一剑狠劈了过去。瑶华大惊,转眼看到身旁的矮几上放了一盘李子,连忙抓起来,双手齐动“噼哩啪啦”地往黑衣人砸去。
瑶华在家时,平时闲来无事便喜欢藏起身子,捡石头打鸟玩,没鸟打的时候,就扔家仆侍女们,因此上几年下来,她用石子打鸟或者说是打人的手法,俨然已自成一路,而且百发百中。所以眼下虽然是情急之下,但每一个李子扔过去,都还是准备地砸在那人的脸上,砸得那人一阵手忙脚乱。
那人被砸得怒了,回过头来红着一双眼睛瞪着瑶华。瑶华刚扔了一颗李子过去,手中却还抓着另一颗,这下暴露了行迹。当瑶华蓦地回过神来,一把将手中的李子扔掉,闪着小巧的身子准备逃时,“嗖嗖”的剑风已经扫到了耳际。
“啊,不要过来!”瑶华闭上眼睛大叫一声,脚下奋力地往外逃去。忽然,鼻尖飘入一股清幽的香气,随即腰间有条手臂环了过来,身子便跟着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绕过剑光一个摇闪,便停到了床前。
“居然连巫月家族的国之知世都敢来刺杀,活腻了么?”有个女子的声音冷冷地质问。瑶华抬头看去,是水香。看方才那一记轻跃,水香居然是身怀绝技,或许吃不准是法力之类的。
黑衣人昂然而立,哼出一声,说道:“人道国之知世能预知未来,我当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看今天的模样,却是连将要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劫难都预知不到。哼,看来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人,算我叨扰了!”说罢,朝着床内抱了一下拳,转身一个箭步跃出门去,蜻蜓点水般地几个起落,便已经跃出院去。
水香朝着他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居心叵测!”随即又想起方才的情形,回过身来问瑶华道:“有没有受伤?”
瑶华摇摇头,道:“我没事,多谢水香姐姐关心。”说完,忽而想起自己还是隐藏着身子,当即惊愕了下。“你,你看得我?”
水香眯眯一笑道:“我怎么说也是巫月家族出来的,隐身术还是破除得了的。”
瑶华还是第一次看到水香朝着她露出笑容,不禁怔了怔。巫月掀着纱幔的手微微提了提,从帐内露出半张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轻声说道:“晚了,瑶华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