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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他开口道:“齐王可知晓朕先前为何中毒?”
轩辕祺微怔,随后摇头说道:“不知。”
他记得当日他还在高兴于四皇兄找到了父皇丢失的物品,下朝时,皇兄又临时被父皇召回,随后便传来四皇兄一病不起的消息。
等等,被父皇召回……
轩辕祺惊疑抬头:“你是说父皇?不,不可能!”
轩辕祺才刚说了一句,却又立马否定。
不想轩辕禛却是淡笑,只那冰冷的俊颜却分明没有丝毫笑意:“父皇那日的奖赏,是一杯鸩酒……”
喝——
轩辕祺倒抽一口冷气:“怎么会,你明明是立功了?!父皇怎么会如此待你?!”
“功?什么功?寻着那东西,只会是罪,而非功!”
“什么东西?”轩辕祺惊愣。
轩辕禛哼了一声:“国之印玺。”
……
风过无痕。
轩辕祺久久地看着轩辕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皇竟因为皇兄不经意间触碰了玉玺的全貌,惹来的杀身之祸。
皇兄那几日的痛苦,还历历在目,而这痛苦的来源,竟是他敬爱的父皇……
一时间,轩辕祺的脑袋混乱了……
倒是轩辕禛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齐王,虎毒不食子。父皇不仁,朕亦不能存义!”
“齐王,朕当你是兄弟。”
所以,才跟你说这些。
所以,别背叛朕。
余下的话,轩辕禛没有说,轩辕祺却能听得懂。送走了迷迷瞪瞪的轩辕祺,轩辕禛不请自来地住在了王府之中,借着双腿不宜多作走动,竟有长住不走的趋势。
除了上朝下朝,几乎将王府当成了自家寝院,冷落了三千佳丽,只为求得偶尔见得楚华容一面。
至于那陆雨笙,空有皇后之名,却无皇后之实。只因轩辕禛的一句,皇后病危,御史家之女,能力尚可,掌管后宫三千,当是轻而易举之事,三言两语便剥夺了陆雨笙的掌印之权。
对此,楚华容:“……”
轩辕珏:“……”
大眼瞪小眼,不多时,还是轩辕珏忍不住妥协:“若容儿实在不喜,我让岐凌打发了便是。”
“若能打发,你早就打发了。”楚华容不以为意地泼了盆冷水。轩辕禛是皇帝,若他真想留下,就算轩辕珏贵为昶王,也不能真将已为皇帝的轩辕禛撵出门去。忍而不发,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通晓其中关节的轩辕珏,也不生气,反而是浅浅笑道:“那容儿想要如何?”
楚华容抿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现在总说自己站不起来,话说回来,他站不起来,也有我一份责任。不若我把他的腿治好,帮他站起来,再将他丢回皇宫?”
轩辕禛会中那样的毒,会被已死的轩辕帝盯上,被他赐下毒酒,也有她的一点点责责任,必将那玉玺,是她偷的,也是她藏的。若她当时动的是其他的东西,轩辕禛也不至于会无故触碰玉玺,徒惹帝王忌惮。
这一点点责任,说多,也不多,说少,亦是不少。总之不妨碍她出手相助一二便是。
“不行。”轩辕珏明确拒绝,精致的容颜,反驳之意十分明显:“皇上分明对你存了不轨的心思。若你继续帮他治病,必然日日相对,那不是被他占便宜了?想要报恩,抑或是想要弥补愧疚,我帮你。”
楚华容嘴一抽,也懒得与这坛陈年老醋争辩,另外想了个解决的办法:“要不我们离开,到南楚去。上次南元殇差点杀了我,我还没杀回去。”
正好跟轩辕禛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是一国之君,总不会丢下一国朝政,真跟在他们身后,巴巴地跑到南楚去……
“不可。”轩辕珏坚决反对:“南楚三皇子能力不低,你对上他,十分危险。想要报仇,我帮你。”
这理由……
楚华容暴怒,就南元殇那芝麻大小的能力,屁个危险!况且,她的南楚蛊毒,可不是白练的!就是十个南元殇,都不是她的对手!
深深地吸气,平复胸中的怒意,楚华容尽量和蔼地商量道:“好,那我去找养由一族。闻名一族我见过了,鬼手的鬼隐一族的,我也知道了,就养由一族还没见过,我去找找,边找边玩,消磨时日。”
总之不要再与轩辕禛日日相对!
“不可。”
轩辕珏再是拒绝。精致的容颜,一片坚持。
“这也不行,那也不准,轩辕珏,你到底是想怎样?!”楚华容怒了,清丽的面容,怒火旺盛,翻起旧账来,更是毫不留情:“是谁说要陪我过我想要的生活的?是谁?到底是谁?!”
“现在我都说了好几个方式了,你却一再反对,到底还想不想陪我过活了?!”楚华容气哼哼的。
轩辕珏沉默,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楚华容原以为他会认真解释,结果,结果……
“你的安排里,都有男人……”
楚华容嘴一抽。
“我不想陪你找男人。”轩辕珏轻轻说了一句,随后补充道:“其实,除了这几种,你还是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的……”
“……”
哭不能,笑不能,楚华容傻掉了。好半晌,才挫败道:“好吧,你说说,我到底能做些什么?你所谓的方式,又都有些什么?”
“吃饭。”轩辕珏悠悠道。
楚华容:“……”
整日吃饭的,那是猪。
想着,她又问:“还有呢?”
“睡觉。”轩辕珏浅笑,如仙似妖的容颜,散发着迷人的光彩。睡觉,周公之礼,周公之礼,睡觉,睡觉,周公之礼……
楚华容默,整日睡觉,那还是猪,还是只会鱼水之欢的猪。
联想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楚华容无语地瞪着轩辕珏,咬牙切齿道:“还、有、呢?!”
“……数银子。”
……
……
……
半晌的沉寂,楚华容暴走:“我去——”
暴走的楚华容,悠闲地靠在仓木的枝桠上,看着湛蓝的天空,眸光远放,悠闲地想着,其实轩辕珏这样粘人,也很不错;其实整日呆在王府里练练武,与蝎子蟑螂培养感情,也不错。
就是那个死皮赖脸赖着不走的轩辕禛太煞风景了。
悠悠地想着,悠悠地嫌弃着,楚华容的姿态,放得十分放松,呼吸更是均匀无比,混杂在轻微的风中,竟似微不可闻。
是以,跑到树下嘀嘀咕咕的鬼手与岐飞两人,聊得十分欢快,丝毫不知晓,他们的谈话内容,全都被楚华容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听清其中的内容时,楚华容怔住了。
赐婚?
轩辕珏请旨?
左思右想之后,楚华容在鬼手景城与岐飞诧异的眸光下,悠然跳下枝桠,整个人轻飘飘地往轩辕珏的书房行去。
是轩辕珏亲自开的房门。
楚华容挑眉悠悠道:“轩辕珏,你说轩辕帝先前都忘记赐婚一事了,怎么又忽然想起来了呢?”
别有深意的笑容,看得轩辕珏心一凉。
跟随在楚华容身后而来的鬼手与岐飞闻言,自知是惹了祸,撒腿跑远。
至于主子……
隐隐有奸笑声从鬼手他们离开的方向传来,楚华容眉头挑得更高,那带着咬牙切齿意味的凤眸,更是看得轩辕珏一阵心虚。
“我……”
清幽小院。
风过无痕。
美景之中,一个俊雅无双的男子,跟在一个眉宇冷凝的女子身后,巴巴地解释着什么。
是……什么呢?
……
尘埃落定之后,所有的谜底都已揭开。
唯有华严寺的小和尚,整日盯着天空,呢喃道:“主持大师的孽,到底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
只可惜,无人能回答他。
而那令小和尚迷糊不已的主持大师,则在自己厢房中,悠然与自己对弈。棋盘之中,黑棋困守孤城,那主持不慌不忙,从从容容地捡了一颗白子置于其中。但见那棋盘胜负瞬间反转。
时光在自我对弈中缓缓流逝。
多年之后,天下依旧一片太平。皇朝在轩辕禛的治理之下,更是蒸蒸日上,隐有一统天下的趋势。
那悠然对弈的老主持,已白发苍苍,对着棋盘中的黑棋白子,微微一笑淡墨痕:“天下太平,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