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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老房子,可惜了!”李维斯正说着开,面前却是一道耀眼的闪光,建筑上瀑布般倾泻下来的碎石洋洋洒洒抖落在地,散作一堆,簌簌升腾起一阵白烟。
“半路杀出程咬金。”李维斯不声不响地把车转了一个大弯,绕过无法通行之处。就在他开上十字路口的一刹那,一颗陨石呼啸着从引擎盖上擦落过去,直僵僵地飞进了地铁站,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四溅的渣子之下,几个惊慌失措的黑影从天窗口飞了出来,噼里啪啦落在街上,个个头破血流。有辆车躲闪不及一头压了上去,车身猛然一个翻转,歪歪斜斜地撞进了沿街店铺。流星不失时机地在背后补了一枪,霎时,店里火光冲天,燃烧的碎块四散飞溅,飘渺纷飞的火舌舔上了招牌,滚滚浓烟直窜云霄——第三波陨石再次大驾光临地球。
“怎么还没完?”李维斯几乎要抓狂了。
“现在是晚上10点。”李莉苦笑起来:“还要熬8个小时呢!”
“没关系的。”李维斯正襟危坐:“离宝山只有9公里了。”
车子在如日中天的“超新星”下向着宝山厂区风驰电掣,背后几颗流星一字排开,接二连三地落了下来。背后的立交桥被挥作几段,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段接一段轰然倒下,顶上的车子旋风一般打着转儿飞落而下,把底下板房砸得支离破碎。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周围陨石过处碎片四溅,尘土飞扬。李维斯开足马力奔向前去,炼油厂已经近在咫尺。
在尚未被陨石光顾的居民楼里,李元春和林意如仍对此一无所知。
“谁家放烟火,搞这么大声?”林意如侧耳听着远方低沉的轰隆声,自作聪明地猜测。
“此言差矣!”李元春连连摆手:“再怎么放烟火也不会连着放4个小时啊,就是焰火晚会也不会这么长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林意如踱到窗前,凭栏远眺,可却一无所获。
“要不我们下楼看看?”李元春顺手拿上望远镜,大步流星向着门口而去。
“等等!”林意如正说着,前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元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但见李维斯和李莉上气不接下气地走了进来,在门里站定,个个大汗淋漓。
“怎么了?”林意如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仿佛遇上了天外来客。
“收拾东西,我们要在2分钟内离开这个鬼地方。”李维斯开门见山,自作主张地把食品柜翻了个底儿朝天,把里头东西一股脑地装进了大麻袋,迫不及待地向着他父母一挥手:“出发吧!”
“儿子你开什么星际玩笑?”李元春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这明摆着是要拉上全家亡命天涯,难道你杀了人被公安机关通缉不成?”
“怎么可能?”李维斯吃惊地挑高了眉毛:“信不信由你——上海市被流星雨袭击了,我们拼死拼活才逃出来的!这是要带你们去海边,那里视野开阔,相对安全一些。”
“儿子你灾难片看多啦?”林意如哈哈大笑起来:“动不动又是流星雨又是掉陨石,蒙谁呢?还不快回来给我承认错误!”
“千真万确!”李莉又气又急,几乎哭了出来:“马上就走,否则大家一起死翘翘!”
“忽悠,接着忽悠!”李元春悠哉悠哉,依旧那么气定神闲:“组团忽悠我来了!”
“该死!”李维斯彻底抓狂,拔脚就往门外走。但见走道里白光一闪,窗户嗖地冲进来一个黄灿灿光艳艳的火球,落地开花,尘土飞扬。李维斯被扑面而来的气浪掀倒在地,周围顿时黑压压一片。
“…咳咳…看见没…咳咳…陨石…此地…咳咳…不宜…咳咳…久留…咳咳咳…”李莉被浓烈的烟雾呛得连连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晶亮晶亮的,像是挂在脸颊上的颗颗珍珠。心急如焚的她奋不顾身冲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仰面朝天的李维斯扶了起来。李维斯深情地望向她,也不顾面上灰头土脸,凑过去就吻。李莉迟疑了一下,还是如法炮制,两人半坐在残垣断壁中久久拥吻,瞥一眼张口结舌旁观的李元春和林意如,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触电一般分开,脸上都是一副羞愧无地恨不得打地洞钻进去的神情。
“我们快走吧。”李维斯故作镇定地拍拍身子,向着大家一挥手。
“要在1分钟内搞定。”李莉望向窗口如雨般落下的流星,扑闪一下水灵灵的杏仁眼,暗自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另一只手放在了湿漉漉的朱唇之上,面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别想入非非了,逃到海边再去搞那些‘杨柳岸晓风残月’。”李元春正说着,但见一颗陨石划着长长的,死灰一般黯淡无光的烟柱飞驰直下,不偏不倚正中储油罐。那里迸发出一片耀眼的火光,白茫茫有如漫天大雾,把方圆数里都照得熠熠生辉;白光一闪即逝,那里升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红橙黄三色在其间上下翻飞,交相辉映,煞是好看,如同水中冉冉上升的几串气泡。一道冲击波以闪电般的速度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看上去颇像个透明的马德堡半球。气浪扑面而来,但见厂内飞沙走石,樯倾楫摧。情知不妙的李维斯当机立断拉着众人一起就地卧倒。在他们身旁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玻璃已然爆裂开来,化作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和粉尘,噼噼啪啪如雨点一般撒得遍地都是;周围簌簌升腾起一片烟尘。烈焰隐退,火球被翻腾的蘑菇云取而代之,活像一把巨大的黑伞。无数熊熊燃烧的碎块纷纷扬扬飘洒下来,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噼噼啪啪撒得遍地都是,飘渺纷飞的火舌遍地开花,在微风中翩翩起舞;滚滚浓烟直窜云霄…
46
“还好吗?”李维斯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来,两手左右开弓三下五除二便将李莉和林意如拉了起来,李元春也缓缓起身,他们除了摔得有点疼之外,并无大碍。
“你流血了!”李莉望着头破血流的李维斯,面上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糊涂了糊涂了!”李维斯掏出餐巾纸擦擦额头上的鲜血,不以为然地回眸一笑:“我问你们是不是没事,结果自己有事都不知道…”
“别废话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李莉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上他们就往楼下飞奔。还没跑多远,但见脚下走道里白光一闪,后墙里嗖地冲进来一个黄灿灿光艳艳的火球,落地开花,尘土飞扬。李维斯们被气浪冲得往前一飞,出了膛的炮弹那样穿出窗子,一落千丈,撞破了一层又一层脚手架,轻飘飘地下来,横七竖八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
“晕呐——”李维斯被撞得有些眼冒金星,隐约看见无数长管状的毛竹纷纷扬扬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他大呼不妙,正要起身叫众人逃走,无奈头重脚轻根底浅,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他颓然地倒了下来,仰面朝天望着扑面而来的毛竹竿子,一时万念俱灰;说时迟那时快,但见李莉双手抓住三人各一只脚,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拖死狗一般拼命把他们拖离了摇摇欲坠的脚手架。在他们身旁,无数毛竹竿噼噼啪啪如雨点般萧萧落下,“嚓嚓嚓”插在了新下的积雪之中,细看那些竿子还在微微颤动,仿佛还意犹未尽似的。
“你们就开这个来的啊?”李元春目瞪口呆地看着街边那辆破败不堪的“敞篷车”,不由啼笑皆非:“你也太艰苦朴素了吧!”
“没办法,被飞机机腹刮的。”李维斯对他苦笑了一下:“这个一言难尽,还是换辆车走吧。”
“再开快点!”卡尔·霍华德舰长不耐烦地喊道。
“已经是最快了!”凯恩斯·福特少校直指已经达到极限的速度表。
“南极还有多远呐——”舰长登高远眺着依旧水天茫茫的窗口,不免怅然有失。
“管它呢!”丹尼尔也闲庭信步而来。就在这时,微风吹散了地平线上的几丝薄雾,丹尼尔不经意地一瞅,激动得一跃而起:“你你你看见了吗?”
“什么啊!”霍华德舰长满腹狐疑地扭过头去,地平线上几座小岛赫然映入眼帘。
“那又怎样?”霍华德舰长更是一头雾水。
“它是我们的救命稻草!”丹尼尔兴致勃勃地回答:“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时候,有艘战列舰搁浅在岸上,没有沉没,所以…”
“下令全体舰队,向着天边的小岛全速前进!”卡尔·霍华德舰长果断下令,军舰歪歪斜斜地向前驶去,防空火炮打个不停,空中火星四射,不时有陨石飞落下去,水花四溅。
李维斯像上次那样轻而易举地“顺”了一辆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OHNO!”林意如懊恼地叫道:“快回头!我把东西落在家里了!”
话音未落,十几颗流星呼啸而至,对着居民楼就是一通狂轰滥炸,碎石乱飞,火光四起,硝烟弥漫。居民楼已然千疮百孔,好像刚刚被穷凶极恶之人一通乱枪扫射似的。
“算了吧你。”李维斯回头对林意如苦笑了一下。正前方却是“轰——”的一声,一辆小汽车被爆炸的气浪高高掀起,旋风一般打着转飞落下来,李维斯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那车子擦着汽车顶棚呼啸而过,轻飘飘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大团雪雾。
“上滨海高架可以省一半时间。”李维斯自作主张地一个急转,汽车在一片火花中窜上了高架桥,数道白光闪过,两旁的几个广告牌轰然倒下,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响。
“快结束了。”李维斯喃喃,不由将方向盘握得更紧了。
“谁说的,距离日出还有6个小时!”李莉埋头看看手表,长吁了一口气。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林意如还是难以置信,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感觉生疼。
“我也但愿是做梦,可惜事与愿违。”李元春正说着,但见一颗陨石在漫天大雪中呼啸而下,对面的一辆油罐车被砸个正着,冲天的火光中,一辆残破不堪的车子撞破隔离带,带着熊熊烈焰和滚滚浓烟直扑过来。李维斯猛打方向盘避了开去,那车子歪歪斜斜地横穿桥面,“咣”一声冲出栅栏飞驰而下,好像一颗流星,明晃晃的车头后面带着一长串浓烟,在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