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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像法儿流露怔然,也没有像西维滋摆出防御的姿态,菲尼克的脚跟已经抬起,像是想上前一探那些石块的究竟——虽然在法儿的咒术攻击下,石块皆破裂成碎片——不过他的脚步最终还是没有跨出,他改成后退,让自己几乎贴邻着利耶。
然后,普鲁鲁冒险团的魔阵士一愣。
〃
“团长……先生?”菲尼克发现到身后的褐发青年在颤抖,原本他以为是对方怀中孩子依然发着颤的关系,但眼角内的那一只手臂,分明就是自己在产生颤抖。
怎么回事?难道团长先生他又……菲尼克还未来得及扭头观看,利耶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没事的,菲尼克……我只是一时平复不下来,那些东西……”利耶的语调听起来像在呻吟:“那些到底是……”
可是,菲尼克却不认为那单纯是因为方才影像的缘故,他打算转过头亲眼确认,就在他的心念才这么一动的时候——
“啊啊,真过分,那些摄像石可是很珍贵的,没想到你们竟然一次全部打碎了。真过分,好过分呢,普鲁鲁冒险团。”
第二道的声音响起,那是一道柔软,渗着蜂蜜色调的甜美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谁也不可能忘记这道声音。
摄像石?这个名词让菲尼克的心里震惊,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死死地捏紧了手指,掌心内传来刺痛。他曾经听闻过这项魔法道具,那是专门用来记录过去的影像。所以说,所以说……他们上一刻看见的,真的是过去?
利耶等人迅速地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那道声音是从高处的地方落下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高台上的椅子竟是让一抹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盘踞。
少女娇美的面庞在上方幽光的映照下,泛出虚幻的青白色,柔软的亚麻色发丝随着坐姿散落在肩头上。
一双蜜色的眼眸,正噙着动人的笑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的众人。
是米特·卡特!
〃
“但你不是死了吗?”路希维德家的男孩惊喊出声,蓝眼睛因为愕然而大睁。他还记得那一幕,发生在月光妖精遗址内的那一幕。
通体透黑的宽剑贯穿了少女纤细的身躯,疯狂涌出的血液,将那件洁白的洋装染出一朵最为艳丽的大红花。
他们是亲眼见到高台椅上的少女,在他们的面前没了呼吸、没了心跳。而死人,又怎么会……
“她不是米特·卡特,哥哥。”法儿轻声的说,她的掌间又攒着自袖口滑出的符纸,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她知道他们还有许多想得知的事情真相,唯有从眼前的纤细身影上,方能得到。“而且米特·卡特,是真的死了。”
~
“又或者,我们应该用‘他’来称呼才对。”菲尼克推高镜架,镜片后的黑眼睛散发出螫人的锐利。
“……你觉得我的同伴们说得对吗,二十二号?”利耶抑住了自己的颤抖,他感觉到手掌被细幼的手指轻拉着,于是他移开了覆在亚亚眼上的左手,让五指和亚亚的紧密相扣。
白发紫眸的小女孩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胡乱地擦了下红肿的眼睛,小脸上的泪痕尚未完全干涸。她吸吸鼻子,紧偎靠在利耶的身边。
背部的伤疤还发着烫,心脏也像是被人揪着不放。亚亚抬头望了一下身侧的青年,越发用力地抓住对方的手。
只要利耶还在,就没关系的。
所以,我不怕,亚亚不怕。
“说得相当正确呢。”
清脆的掌声落下,拥有米特面貌的“夜灾”之首拍了拍手,眉眼和唇角依然含带娇俏动人的笑意。
假使不是曾经亲眼目睹米特的死亡,假使不是知晓对方具备着变化成他人的能力,利耶他们或许也没办法分辨出面前少女的真假。
“你们可以喊我二十二号,当然称呼现在的我为‘米特·卡特’也没关系。”
“等你成了死人我就喊你‘米特·卡特’!”西维滋不客气地比出一记中指,法儿则是反常地没有制止兄长的行为。
无视路希维德家男孩的挑衅,坐在椅子内的少女只是将背靠向后边的高椅背,白皙的手臂慵懒地垂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臂则是以手肘撑着扶手,手指随意地托扶着脸颊。
“不过,为了表示对你们成功通过饲育区的敬意,如果不自我介绍一下,似乎又显得无理了。”
“米特”的嗓音像在歌唱一样,甜美婉转。
下一刹那,嗓音再变。
“我是祈理·亚克特伦,‘夜灾’的二十二号。相当荣幸和你们正式见面,普鲁鲁冒险团。”坐在高台椅上的男人温和说,左蓝右黑的异色眼瞳就像是狼一样的猛狞。
利耶一行人,终于真正的和“夜灾”之首打了照面。
陌生的面容,陌生的姿态,陌生的声音。
眼前的男人,和利耶他们曾经见过的“任何人”再也不同,那是一个纯然陌生的样貌。
“你就是,二十二号?”菲尼克谨慎地打量高坐在椅上的男人。“但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变了别人的样子来唬弄我们?”
“我做那种事情,有意义吗?况且,恢复原来面貌的我,是无法将身为‘夜灾’之人的证明消除掉。”托扶着脸颊的手指移开,将垂落在额前的黑色发丝全数拨撩起。
就在额角上,一个猩红的正张牙舞爪地附印在上。
“假若你们仍无法相信,可以问问看亚亚。可爱的亚亚,就算丧失记忆了,也还是知道我是谁,对吧?”
祈理的话让菲尼克等人错愕,他们猛然地回过头,见到的却是一张白得吓人的稚嫩脸蛋。
白发紫眸的小女孩苍白着脸,她的肩膀、手臂、手指都在发着抖,就连牙齿也开始格格打颤。可是那一对紫水晶似的大眼睛,是不肯退怯地倔强回望。
那眼神,竟有丝凄厉。
“噢,你果然还是记得的呢,亚亚。”有着黑发和异色眼瞳的男人温声说:“这也难怪,毕竟在当初,是我亲手拔下你的翅膀。”
祈理的语气是如此平淡,就彷佛他说的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小事。
“月光妖精的翅膀,看起来和蝉翼一样脆弱,不过在拔下来的时候,却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只能连着皮肉,一口气地撕扯下……”
绯红的烈焰如同箭矢,迅雷不及掩耳地朝着祈理的方向疾速射去。
坐在高台上的男人却一动也不动,左蓝右黑的异色双眸漫出猛狞的笑意。
冷光一闪,一道银白的弧线像是撕裂了虚空,瞬间斩灭由符纸幻化出来的火焰。
“什么……!”路希维德家的女孩失声惊喊。
然后,披着斗篷的娇小人影轻巧地落于高台上,像猫步般的无声。帽檐下是一张苍白的哭泣面具,鲜红的水滴图纹宛若血泪,刻印在左眼下方。
人影手持镰刀,静静地伫立在二十二号的身侧。
“做得真好呢,安特特。”统御“夜灾”的男人再次鼓掌,清脆的掌声却像是在嘲弄着法儿的徒劳无功。“为了奖励安特特,我来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苍白的哭泣面具仰起,面具后的双眼望向身畔的男人。
“安特特喜欢听故事,安特特想要听祈理大人说故事。”
纵使相貌被遮掩在面具之后,任何能够分辨性别的特征也被隐藏在斗篷底下,然而在偌大空间内响起的那道声线,是稚气的、平板的,并且带着一抹只有小女孩方会拥有的娇嫩色彩。
“那小鬼……是女的?”西维滋像是不敢置信,他立刻想起先前一路上曾遇过的那些瘦小人影。
但那时候,人影们的声音明明就不属于男人或女人,老人或小孩。
“可是……”
“哥哥。”法儿近乎气声地制止了兄长的猜测。
因为高高坐在上头的男人,开始说话了。他的语调温和沉稳,如果不是已经知晓他的身分,或许会令人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安抚人心的声音。
“很久很久以前……大部分的故事,都是这么开头,不过我要说的故事,不是发生在那么以前的时间。对了,是在罗谢历二六○年的时候,初冬。”
故事在祈理温和的声音中逐渐地展开。
罗谢历二六○年·初冬,有一个不被太多人知晓的组织,它的成员们各自拥有着单号和双号的编号。单号主暗杀,而双号,则是秘密地在进行着一个计划。
为了达成计划,这个组织找到了传闻中月光妖精的居住地。
“藉由被污染的月光妖精血脉,不入之森深处的结界轻易地被破解了。只具有治愈和退魔力量的月光妖精,根本不可能对抗得了这个派出了单号成员协助的组织。所以……”
修长的手指抬起并拢,在脖子前轻轻地划过了一道弧线。
那是代表“抹杀”的动作。
“还是幼生期的月光妖精,被这个组织带回了他们的根据地,将他们囚困在地下二楼的实验室里面。”
“幼生期?”西维滋忍不住喃喃地问了。
“还未成人的时候。”菲尼克低声回答:“妖精的生命比人类还长,成长的速度也比人类缓慢,我以为你知道的。”
菲尼克会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路希维德兄妹所加盟的加雅分部当中,就有一名负责人是隶属于妖精族。
这么说起来,月见似乎有提过他的年龄和外貌所见有着差异?西维滋的脑海蓦地转过这个念头,但他的思绪却又在瞬间凝住。
慢着,妖精族的成长比人类缓慢,那么亚亚她……
“哥哥,现在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或许是双生子之间独有的感应,只消一个眼神,法儿就能猜出兄长此刻转的念头,想必是在猜想着亚亚真正的年纪。
路希维德家的女孩并不迟钝,她不可能听不出来祈理口中说的“故事”,实际上就是发生在月光妖精身上的悲剧。只是为了要达成某项“计划”,所以“夜灾”将幼生期以外的月光妖精,全数歼灭。
可是,是为了什么计划?是什么样的计划,需要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明媚的蓝眼睛瞥了一下身侧,法儿知道菲尼克的脑海里也是跟她一样,正快速地过滤所有想得到的可能性,为的是更加厘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