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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感觉到了命运际遇的奇妙,就在这仰观天空的时候,他感受到身后的注视,如此明知故问地询问了一句。
也许是想要确认一下记忆。
“你说呢?西恩大人?”她挽起法师的长头发扭成一束,脸上带着有些不太高兴的神色,在这一束长发的根部用力地打了个结,潘尼但觉后脑头皮一阵痛楚,脸皮抽搐了一下。
“这样就好了,不然很乱。”小姑娘带着几分羞怯地笑了起来,抚摸着潘尼的脑袋回应着那充满不满地瞪视,潘尼见到她这幅样子,尽管心情沉闷,但是他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而他也从中发现她与内向外表不同的调皮,这无疑让他感到好笑与可爱,他伸出手,把这个即使他坐着高度也只是刚刚越过他肩头的小姑娘抱进了怀里。
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换了个姿势坐在法师的腿上仰望天空,目光稍稍向后,就是潘尼还没长出胡茬的下巴。
“大人,您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身为学徒,有些事情自然不会知道的太清楚,尤其是法师塔的侍者。
“……逃亡。”潘尼犹豫了一下回答。
“逃亡……那,你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了?”她神色一动。
“大概……是吧。”潘尼仰在宽大的椅子上,朝天空转开了略带些阴鹜的目光。
“哦……”她点了点头,目光中有点失望。
复仇。
被奈菲丝的话语勾动了情绪,他再次开始思考日后的路。
想要复仇,必须离开塞尔。
至少不能成为其他红袍法师手中的刀剑,而呆在塞尔,他复仇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
潘尼可以想象得出,这根短杖握在自己手中,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日后必然会加倍小心,不会再给予他用这致命的武器杀死他们的机会,他们很可能将自己隐藏在隐秘的巢穴里面,即使真身出现,周围也跟着大批的随从,而只要潘尼还在塞尔,这些爪牙和其他的红袍法师就不可能放弃对他的缉捕,即使帕特亚克之枢拥有助他避过缉捕的耳目,他也不可能找到机会报仇。
要杀死两位首席,必须攻破他们的巢穴,毁掉他们可以不断被打倒后站起来的资本,仅仅一次刺杀,没有任何作用,最多让一位首席暂时地消失,他不是不了解传奇施法者的生命力。
他必须去一个没有那么多红袍法师的地方去寻找足够攻破首席巢穴的力量,或是他自己能够拥有这种力量,或是能够聚集起足够与几位首席相抗衡的势力,无论哪一种,都是无比的艰难。
不过这都是他必须去做的事,留在塞尔是死路一条。
他非常清楚明确着这一点。
潘尼还在出神,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惊扰了他,他低下头,看到奈菲丝带着痛苦表情的脸,注意到那被自己捏得淤青的手腕,讪讪地松开了手:“抱歉。”
“没……没关系。”她揉着手腕,低下被蒸红般的脸蛋,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忽然抬起头来:“那么,你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了?”
“或许吧。”他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感觉到奈菲丝似乎有话要说,不过却碍着什么说不出口,摇了摇头:“你想说什么?奈菲?”
“……没,没什么,大人。”她摇了摇头,法师皱皱眉头,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奥瑟亚夫人是好人……”
他叹了口气:“你要好好地侍奉她。”
“是,谢谢大人。”奈菲丝表情有点灰暗,听出了话外之音,轻轻一跃跳到地上,低声说道:“大人,你……你也是好人呢。”
“好人?”潘尼脸上浮现一丝自嘲,他摇摇脑袋:“在塞尔这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奈菲丝澄澈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与灰暗,她无言以对,过一会儿,忽然面色一变:“大人,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潘尼愣了一下。
“有人闯进来了。”她皱了皱眉,作为法师塔唯一的侍者,她与这间塔的主灵有着独特的沟通,感觉到下层的异状,她皱起了眉头:“使用的是嘉丝蒂瑞大人的手令。”
“嘉丝蒂瑞大人?”潘尼皱起了眉头,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难道奥瑟亚大人出卖了他?
他心情一阵阴郁,早在找到这位高阶环之导师之前,他就预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当时有些走投无路的味道,南塞尔的传送通道被封闭,隘口也尽是把守,连飞行术都受到了限制,至于港口,商道,他相信只要能够助他掏出塞尔的道路,必然都被首席封锁住了——换位思考,潘尼也一定会这样做。
而深得导师信任的奥瑟亚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当时奥瑟亚的态度也让他感到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现在却有人这样闯了进来,是奥瑟亚出尔反尔,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们下去看看?”潘尼询问奈菲丝。
小姑娘点了点头,两人走下了两层法师塔,到了第二层大厅上方的平台上,看到进入大厅的一行人,皱了皱眉头。
一男一女两个红袍法师,男的二十岁上下——从一个法师的长相不能够判断出他的年龄,促使潘尼做出这种判断的是这个法师的脸上带着一股很不成熟的气质,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年纪不大,而领口的花边也说明他只是个晋职不久的新红袍,这进一步证明他的年纪不大。
而旁边的女红袍则有些刺眼,他领上的青色花边高傲地宣示了她的身份,也很能让人忽略她并不出众的外貌。
这是一个高阶导师。
身后的一个中年女性,她穿着闪光的铠甲,沉重的步伐让人能够清楚知道她拥有着强劲的体魄,也让潘尼不由多投给了几瞥目光。
至于其余的人,除了那个矮小的穿着黑袍的老学徒值得注意一下之外,余下的是两个年轻学徒和十来个装备精良人高马大的军士。
潘尼检阅完了这个阵容,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来者不善。
而这个男的红袍一开口,更加深了他心中的印象:“你就是潘尼西恩?哼快点下来跟我们走,米丝瑞拉大人要见你”
潘尼的眼皮跳了两下,似乎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应验了,落到这位红袍首席手里,也并不能算是多好的下场,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无从拒绝。
“你们是什么人?”正在潘尼踟蹰的时候,奈菲丝注意到他的脸色,开口用清亮的声音呵斥开来。
“我们是什么人?”这个青年红袍脸上平添一道怒气,潘尼皱了皱眉,他敏锐地注意到这个人总是用隐秘的仇恨眼光频频扫视着自己,而自己确信以前没见过这个红袍,那么这股仇恨是从哪里来的。
但听他语调高亢地喊道:“我们是米丝瑞拉大人的使者,这位是迪斯尼丝导师大人,这个是骑士长摩蕾妮,你还不跟我们走?”
“原来是迪斯尼丝大人。”潘尼朝这个女性高阶导师欠身施礼,但这个高阶导师神态却十分之倨傲,她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往上,又迅速地合上了,似乎觉得不适应仰视这种动作:“不要浪费时间,后辈,我们时间宝贵。”
“那么,容我……”潘尼目光游移了片刻,想要拖延一下寻找时机离开,忽然听到奈菲丝说道:“抱歉,这位大人,我没有接到奥瑟亚夫人的指示,所以你的指令对我们没有效果,你必须出具她的指令,我们才能听你的。”
潘尼抬了抬眉毛,皱眉看了眼仅仅拽着他的手的小女孩,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了静观其变,当他看到下面那个跃跃欲试不知道和自己有什么仇恨的青年红袍的时候,眉心锁得更加紧了,开始默默引导咒语。
“你在说什么?学徒?”迪斯尼丝语调尖锐了起来:“我们询问过嘉丝蒂瑞大人的意见,你要清楚你的地位。”
这句话解开了法师心头的一个疑惑,他似乎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能够找到这里,他想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银发预言师,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这无可厚非,他又能责怪谁呢?
“但是这里属于奥瑟亚夫人。”奈菲丝上前一步,可以看到她的神情仍旧有些怯懦,潘尼感觉到她手掌的温度渐渐变凉,心中十分不忍,但是她的话语却是毫无迟滞地流畅:“没有她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允许进来即使是首席也不行”
她大声地宣告着。
“太放肆了,你需要一个教训,学徒。”迪斯尼丝目光中闪过一道怒火,手指一指之间,一道灼热的红光射向这个身躯矮小的女学徒,而在下一瞬间,这道光线就在潘尼的一挥手间消失——有所准备地反制这样一个仓猝释放的低级法术并不困难,然而这激起了下面这一群人的普遍愤怒。
“潘尼西恩你要拒绝米丝瑞拉大人的旨意吗?”。迪斯尼丝沉默地看了几眼奈菲丝,似乎压抑着怒火,用阴沉地声调说着充满了威胁意味的话语。
“不用废话了,迪斯尼丝大人,摩蕾妮”男性红袍似乎已经等不急了,一股怒火促使他草率地下了命令,他喝令着整装待发的塞尔骑士和她的手下们:“上去抓住他”
一群牛高马大的军士沿着楼梯就冲了上来,潘尼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不能够迟疑,他轻轻诵念了一个字眼,一个巨大的字符出现在大厅中心,所有冲上去的骑士就在这一刻里感觉到一阵晕眩,他们或是按着昏沉的脑袋,或是打个趔趄中跌倒,几秒之后,一枚巨大的火球从潘尼的法杖上发射出来。
他的施法速度非同凡响地迅捷,这无疑让下面的高阶环之导师都感到吃惊,她手忙脚乱地反制掉这个危险的火球,却听到一个尖锐的惨叫声从旁响起。
那个年轻的男红袍似乎遭遇了什么巨大的痛苦,捂着眼睛翻倒在了地上,她又惊又怒地看着上面手持魔杖的西恩,感到震惊:
他怎么可能这样娴熟地使用法术?
这种连续施法的娴熟,甚至超过许多一辈子钻研施法的战斗法师。
她却不知道当激荡的奥法力量流通过潘尼的思维之时是多么的流畅与迅捷,复杂超越普通施法者许多的方法论基础与来自源海深层的奥法认知让他施法效率远超过一般施法者,在使用低阶法术的时候更是如此。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