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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链坠。
克里斯一呆,呐呐的解下链坠,说:“这坠子挺神奇的,让人有种愉悦的感觉,十分特别。”递回我手后,又说:“方大哥放心,到时我会说出一切的……那我们走吧,坐我的车,大约半个钟头就到啦。”
我收回链坠时,忽然有一种异感,像是这坠子很高兴回到我手中似的。
※ ※ ※
我们的车一路往西,渐渐离开了市区,克里斯似乎急于寻回星灵体,才出市郊,就是一阵急驰。他这部车的性能极佳,走在高速路上,很有一种风驰电掣的快感。
等出了国道的收费亭后,我试着问他:“希尔斯当初怎么找上你的,你们之前并不认识,对吧?”之所以“试着”问他,是因为前面问了他几个星灵体的问题,他都笑而不答,没拒绝我,但明显的不想谈此话题。
不料这次他答得倒很痛快:“方大哥,你不知道,希尔斯早计划着一场演唱会,想唤醒一头恶魔,他之所以涉足娱乐圈,说不定也为了这个原因呢。总裁找上他后,他高兴极啦,简直像送上门来的大礼,哪有不收的可能?他很聪明,知道这件事上我对他很有用,逼着我替他帮手……唉,都是我不好,受了他的蛊惑啦!”
之前我不怎么信他(其实现在仍不大相信),一直没提及我查到的事,这时听他一说,直觉道:“受他蛊惑?你是指‘神之音’吧?我才想问你呢,这个神之音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将之放进手机,到底目的何在?”
拾壹章 恶灵古堡(二)
克里斯惊异的望了我几眼,像在奇怪我的知悉,眯眼不知想了些甚么,小心的问:“方大哥知道的很多啊,有人告诉过你吧?但这一切其实很复杂的,你还晓得其它事吗,譬如说……譬如说那些白袍人的事?”
我很不欣赏他这种拐弯抹角的语气,重重一哼,道:“他们是密特拉教的一支,与希尔斯是命里的死敌,这些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克里斯吸了口气,喃喃说:“不错……连这些你也知道啊……”
我见他神情丕变,好像话里多了甚么顾忌似的,不高兴道:“我懂的都告诉你啦,你总该说些话了吧?这么吞吞吐吐的,有甚么不方便吗?”
克里斯微窘,不敢多看我一眼,朝前方变换着车道,似乎忙于驾驶,好一阵后才说:“哪有甚么不方便的,只是事情太多啦,我在想该怎么开头才好呢。”
我们这时已经出了郊外。天顶上无星无月,乌云也越聚越多,忽地远处隆隆几声,响起了几道闷雷。他打开雾灯,光柱远远的照了出去,举目所及,没见到我们以外的其余灯光。
“希尔斯找上我时,曾向我说明一切,包括他们与炎之一脉,永无止尽的争斗。”
“炎之一脉?!”
“是的,炎之一脉,也就是那批白袍人……”克里斯一面驾车,一面留意着附近的路况。我见他频往左侧的一面林子里看去,也不知他看的甚么,好一会后,才又说:“天地初始时,宇宙中混沌无物,唯有一物名叫太虚。太虚之大,不知几凡,每一时刻犹能增长十倍。就这么过了百千万年,太虚已然大到了极致,大无可大之下,从中崩裂出两神,一神为暗,一神为炎,一神在西,一神在东,各自拥有太虚的精华。其余的渣滓,则化做了天地万物,日月辰星。”他的语调低沈,讲起了不知哪一版本的创世神话来了,在这当口,显得有些突兀。
“本来两神各有统属,互不侵扰,万物日则归炎,夜则归暗。无奈炎神不甘与暗神共享万物,降下火种于人间,令夜晚烛照犹如白昼,纷乱了天地间的规律;后更派下使者,于各处散播火苗,让人间从此永无宁日……”
我越听越奇,忍不住打岔道:“天,这是甚么古怪的讲法,毫无道理可言,难道有人真相信这套?”
克里斯一哂:“无所谓道理不道理,你若心甘情愿,自然就会相信,这世上又有几个经得起检验的神话?”我不作声,暗想着这话倒也有理。
突然间天际一白,一束暴雷打在了山巅,轰隆连声,天际外淅沥沥下起了雨来。克里斯开启雨刷,两个T字形的铁杆在窗外摆荡着,发出了“咕哫咕哫”的叫声。
克里斯言犹未尽,缓缓的又说:“暗神因而发下宏愿,要所有恶业之火都消泯于人界,于是派下使者,寻找这世间拥有大智慧的生灵,授予‘暗王权杖’,成为新一代的暗王,将人界统合在暗王之下,重拾天地规律。”
雨点越下越大,在玻璃窗外一颗颗的爆开,连雨刷都来不及扫除。“而这位降下人界的使者,神名就叫埃斯玛……”
这时划过车灯的雨线,简直就像一排金黄色的水幕一般,在光柱里缤纷灿烂。我油然叹道:“神话故事说完后,咱们还是来点较为实际的话题吧──你还没告诉我,希尔斯将神之音放进手机里,目的何在?为甚么他不直接运用呢?”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克里斯幽幽的说,“神之音来自埃斯玛,属于暗的力量之一,若在人界使用,很容易受炎神一脉觉察的。”
这些我的笔记本里都有,但我不懂的是,他们选在手机里动手脚,却又为何?
突地“嘎吱”一响,他将车子煞在了道旁,惯性力的作用下,使我几乎吻上了车窗。“克里斯,你──”我才想喝问,却见他趴在方向盘上,肩头抽动着,彷佛正在啜泣。
我忙往后看,暴雨一直的下,几乎快把我们冲进排水沟啦,所幸四下里一片阒黑,没甚么车跟在后方。我松了口气,这才问他:“克里斯,你怎么啦?”
他垂着脑袋轻摇:“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受人蛊惑,将声音置入手机,害了许多条人命……我……我真该死!”那头红发遮住了脸,使我看不清他表情,但从话里听来,他似乎真的感到后悔了。
我扶着他的肩膀:“已经逝去的,谁也没办法挽回,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说出一切,让这错误,别再继续扩大下去……你懂吗?”他轻轻点头。
至此我才想起,说了半天的话后,我还是不知道他们动手机手脚的原因。
“这都是希尔斯的指示。”克里斯哽咽道,“为了测试神之音,他命我在手机里设法……我在那时,绝没有想到后果竟那么严重的……”
“测试神之音?这话甚么意思,神之音有甚么地方要测试的?”
他彷佛并未听见,定睛看着前窗,似乎叫窗外的风风雨雨给吸引住了,半晌后才转醒,发动引擎,缓缓的驱车上路。滂沱大雨之中,我们从一蓬水幕突进到另一蓬水幕,领略着天地之威。
面对这场暴雨,我突然生了好些感触,尽管我和克里斯,在各方面都可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但在造物主面前,怕也只是两个无谓的生命罢啦。
沈默了半天,他终于像是想起了我的问话,答道:“据我瞭解,神之音是十多串音程的组合,各音程间,排列上彷佛有种顺序,顺序不同,产生的结果也很不相同。”
我吃了一惊,没料到情况那么复杂,回想起小周当时的发现,不就是一个语音档吗?
“是,我在手机中置入的,正是神之音的原始排列,但播放时,次序会随机改变的。神之音的原型又叫‘极乐’,是蛊惑人入教用的,效能虽大,却没有其它作用。希尔斯要我置入声音,是想试出另一种名为‘涅槃’的变化,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极乐……涅槃……?”我念了几遍这两个名词,不解道:“没道理啊,希尔斯身为召唤者,难道他自己不知道神之音该如何施用,这一点说不通吧?”
“这件事说来话长啦!”克里斯浩叹,“听说神之音,是召唤者代代相传的秘要,除了被选中的人外,没有其他人懂的。当年二战期间,盟军攻入柏林的前夕,暗与炎曾有过一场大战,两方战得非常惨烈,后来以埃斯玛的肉身提早瓦解而收场。这场大战,是后来轴心国败亡的关键,也是暗之势力削弱的主因;对暗的一方来说,失去的不只是埃斯玛而已,包括上一代的召唤者,也在战役中重伤,他甚至来不及传下神之音的种种秘奥,便嗑然逝世了。希尔斯继任后,对此本是不以为意的,自认为通晓了一切,直到演唱会逼近,他反覆的测试‘涅槃’,赫然惊觉有人不能受控,达不到他要的目标,才知道神之音出了问题。他真的急了,因为这事没人能够帮他,而他又不可能刊登广告求助的。”
我勉强一笑:“他当然不能公开寻求奥援,至少白袍人不会放过他……后来呢,他怎么解决的?”
“后来他就找上我啦!”克里斯苦笑,“也真亏他有急智,想到在手机里做这测试,既隐蔽,又全面,十多串音程拆开重排后,在各处播放,若非如此,一趟一趟的要试到几时啊?”
我一口凉气入喉:“你是指……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一场……实验?!”
克里斯痛苦的点头:“是,一切都是一场实验,一场不限场合、不限对象的无差别实验──我写了一系列的程序,挑选各个时地的各种用户,大批量的去试,看到底甚么样的排列组合,才能让所有人都──反应一致!”
“这到底是场甚么试验?!希尔斯到底想有甚么样的反应?!”
“杀戮!疯狂的杀戮!杀光身边所有的人,不留下一条活命!”
这时天外刮来一阵暴雨,声势惊人的打在车顶上,叮叮咚咚的,中断了我们的谈话。寒风嗖嗖的吹着,宛如一出恐怖片的背景音乐,将我们团团包围。
我心头狂跳,想像着希尔斯的疯狂计划。他这么处心积虑,就为了要“大批量的”杀人,而这项“研究成果”,验收的时间恐怕不远啦!一阵风忽然钻进了我的衣领,我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紧了紧外衣。
之后我们有好半天都没再说话,只听着窗外的风雨声,过了良久,克里斯才问:“手机的事,你是听小周说的,对吗?”
“是,”我点头,“那是小周的发现,但,但你和他怎么会……难道小周也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