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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碧月庄的总管事,已经年近古稀的老翁,她上一世在碧月庄的时候就还健在,对她来说那老管家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要比一些拿她当犯人般管着的人要好多了。
老人家一路跑过来是十分矫健,在瞧见她裙摆处都是灰尘污渍后退后一步,很是痛心道:“小主子诶,你怎么弄得这一身脏兮兮的?”
她很不解老人家如此激动是为何,但还是和善地笑了笑,道:“怎么了,何管家?”
“是少庄主让老奴来和小主子你说一声,让你现在梳洗装扮下,说是庄主要见你呢。”
她有些懵,努力想了想才记起薛染他爸的名字叫薛彦璧,那短暂的记忆中似乎是个十分严谨古板的形象,只在笑得时候和气客套些,但骨子里还是带着属于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之人的威严之气,端得是大家长的风范。
只不过……读者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被薛染给装棺材送到这老家伙寿宴上哪,且老家伙还很赏识的赶脚……
上梁不正下梁歪,薛彦璧恐怕骨子里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很是黑线,心里怎么都不愿意去,皱着眉问道:“庄主……怎么会想见我呢?”
何管家哎一声,道:“这老奴哪里知晓,总之小主子你赶紧准备着吧。”
“诶——”她叫了一声,哪知何管家拍了拍掌,不知就从哪个疙瘩窝里冒出一堆的人,笑脸盈盈地把她包围起来,一弄进屋里头就对她进行好一番的拾掇改造。等事毕,才把人给重新迎出来。
何管家瞧着脸上露出笑容,大概是还挺满意的,随后便拽着她往大堂里走。
她很麻木地把自己干脆当成个木偶人,麻木地被何管家给带到大堂,麻木地瞧着大堂中央上方端坐的中年老男人,当被何管家推搡着跪在地上时才很恼火地侧头瞪了他一眼,等这一切的基础礼仪都完毕后,才坐在下方左侧的檀木雕花大椅上。
大堂里就零落的几个人,薛彦璧从她进来起眸光就没离开过她身上,她被盯得很是难受,感觉就像是一个猥琐工口老男人在窥探小萝莉的赶脚。
“看起来我儿的目光倒是不错。”突然薛彦璧开口说,说罢茗了口茶,还咂巴着嘴点头。
她被这种看儿媳妇的眼神又给震惊得内心焦脆无比,甚至坐如松的姿势都有些歪斜了。
“听说你父母双亡,如今无家可归?”
呃——她整个人斯巴达了。
这是薛染说的?
读者在心中整理措词,心想要怎么回答才是最适宜的,正当她准备要说的时候,大门外笑声传来,她一听便知晓是他来了。
这消息还真快,她当真是有些佩服薛染的消息网络了,就说上次紫衫的事,感觉就是转个身的功夫,他那就什么事儿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父亲怎么趁着我不在,便在这审问我的小东西呢?”
她一脸无语,很自觉把自己变身为布景,一声不吭,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看。
反正这是他们俩父子的事儿,和她无关,她可不要无端被当做炮灰。
薛彦璧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道:“为父这怎么能称作是审问呢?染儿你这话说得越发是不像样了。”语气里虽有些埋怨,但听者一听便能听出薛彦璧对薛染的纵容宠爱。不过也是,这偌大的庄园里仅有的继承人,相当于现代集团的唯一的公子爷,意义自然不同。
薛染作了个揖礼,便大大方方坐到她身边,先是将她的手拉过来在手背上摸了两把,才笑问她,“这老头子可有为难你?”
这……老头子?她嘴角抽搐了两下,作呆滞状。
薛染又一把摸了摸她白净的脑门,咧嘴转过头,对薛彦璧继续道:“既然父亲已经阅目,那人我便先带走了。”
“听说你将人安排进了你母亲的院子里?”薛彦璧忽然的一句让薛染的动作顿了下,同他离得极近的人清楚看到他笑眼猛然一便,比上回那阴沉里还多了一分戾气,但很快便转瞬即逝。
薛染松了握住她的手,站在一旁反问:“父亲这是不同意?”
薛彦璧哦了一声,缓缓道:“你既然将人带进去了……便就如此罢,这院子空了这么多年,而今有人住进去……也好。”
薛染似笑非笑,阴凉凉的表情,“确实……”说着忽然拽起在座位上听着这对父子你来我往的读者,拱了拱手,“那父亲,儿子便带人先走了。”
薛彦璧这回没再挽留,薛染顾自拽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大堂里拖出来,一直沿着抄手走廊走到一处小凉亭处,随一把将她拽到座位上,瞧上去竟有暴怒发火的倾向,这脾性实在来得莫名其妙,读者完全一头雾水,只能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也不说话。
忽然,本来背对着她的人转过身,眼光如炬,盯住她。
她小心肝一颤,心想这货难道要在此刻发病?
幸而他表情慢慢变了,从方才抑忍的愠怒逐渐平静下来,看来是真的稳定了情绪,方才走近她沉声问:“那老头子和你说了些什么?”
读者倒是很好奇,薛彦璧和薛染之间的相处模式,一会儿亲近一会儿疏离,一会儿明刀暗箭一会儿相亲相爱,真是百变得让人分不清这对父子。而且这院子对于薛彦璧和薛染来说似乎都很重要,不过更令她感到好奇的是这院子的女主人,也就是薛染的娘……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就一副上下庄内都严禁提起的模样,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病逝这种类型?
她告诉自己别再想这些事,毕竟好奇心太重不仅会害死猫,弄死个个把人也是轻而易举的,故咳了咳,端正状态道:“庄主还未曾与我说上几句,少庄主便已来了。”
薛染又走近几步,人几乎都来到她跟前,头往下看就有种俯瞰天下的味道,太让她有压迫感了。
说起来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的就安分过个日子还老这么多烦心事?
“往后那老头子再寻你……你便随便寻个借口打发他了就是。”
老头子……老头子……她脑子里就回荡着这几个字。
“可听进去了?”他语气柔和了些,用手又摸她脑门,把她摸得往后倒了倒。
她满头黑线,嫌弃地拿袖子,装作不禁意地把他手掌里残留的气息给抹掉,然后敷衍地点点头道:“听进去了……但是若庄主亲自来了……我总不能不见吧?”没忍住,最后还是驳了他的话。
就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拒绝不见的资格?万一被薛彦璧觉得她恃宠而骄,回头倒霉的不还是她!他说的倒简单……这她又不是薛彦璧生的,有骄纵的本钱……
“那老头子不正经……”薛染说,似乎是想到很不愉快的事情,狭长的眉皱紧了,一扭脖子看着她时又舒缓下来,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总归你是能不要和那老头子接触就别接触……”
“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她没发现薛染的口吻有些变了,大抵是觉得他这种行为有些大惊小怪,便懒洋洋地重复了一遍:“真知道了。”
忽然下颚被人给抬了起来,恰撞上他的眼,分明温柔却夹着一丝冷,“我再问一遍,真知道了?”
她敷衍的心思一下全没了,声音微颤,却显得格外真实,“我都记心上了。”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她几乎已经找到这个规律,也确实怕了和他较真,大多口头上的逞强都是无伤大雅的,但略他真动了怒,她还是会乖觉些不去犯他的禁忌。
这回应该是得到满意的答案和满意的态度,薛染松了手,在她额头上亲了口,笑如春风。
而经过这一遭的读者,觉得这庄子里存在的古怪还不少,而薛染这性格里的扭曲恐怕还和他逝去的母亲有关……而这一切就像是风雨前的宁静一样,正在悄声无息地朝她的日常生活逐渐逼近,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爆发。
不过对于读者来说,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而光对付一个薛染就要费尽心力,故此未来的事她也就懒得去琢磨了。
等到薛染像审问犯人一样审完她后,就有一名下人匆匆来通报,只不过她当然是什么都没听到,毕竟她时外人,避讳着也正常。反正薛染这一走她也自在,在丫鬟的领路下她便从凉亭又回到院子里。
何管家怕是因这次自作主张而被薛染好一顿训斥,她正躺在长椅上闲得无聊折腾文房四宝,而何管家就拿了些饰品金银来和她赔礼道歉。
不过其实她并不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对于她而言,一个没什么人权的小玩具本来就没有拿乔的资格。反言之,让这么个资历丰富的老管家到她跟前低声下气才真叫她受宠若惊了。她可不想在这庄子里留下不好的名声,惹得庄子上下的人都对她产生误会,毕竟她估计要蹲在这地方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多久,所以读者当然不想日子不好过,被人暗地里使绊子什么的,那得多槽心。
只不过按着薛染那骨子里天生的唯我独尊的脾气,必然是要将她娇宠为独一无二的存在,但这种娇宠也必定伴随着她所不愿见的诸多麻烦。
哎,人啊……还是低调点好。
秉持着低调过日子的原则,她很客气地婉拒了何管家的歉礼,并告知他这次事件里她也有过不去的地方,毕竟导火索是她,何管家只是个传话的,本就不该有来承受这无妄之灾。老管家听后很是感动的样子,坚持将礼物塞给她,她见推拒不掉,思考一番后还是收下来了。
等何管家离开后,院子里又恢复成原先的冷清了。
不过这院子似乎本来就没什么人气,就算平素里有人打扫清理,一直都保持着整洁。但毕竟是无人居住的地方,是显得有些微清寂幽冷。
她躺在长椅上,用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盖在腿上的丝绒小毯子,神色略微有些恍惚。
是不是要给这院子装饰些什么呢?
抿嘴思索着,转念又想到这院子是别人家的,若她擅自做了改动怕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她叹息一声摇摇头,哎,总想那么些多余的,但自己又没能力做到……又何必呢?百无聊赖地用手搓了搓毯子,望着唯一敞开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