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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岷铁青着脸摇了摇头:“应该是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受了这箭也并不会死她给这小子挨了这一箭,这小子后面还能对她下那狠手,也算个人才。”
而这时,姬东雨还完全看不出会有那样的绝情。他抱了她,深沉地唤她樱菲。那诚然是用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情在唤的,我,不会看错。
暮暮昏迷了三天,姬东雨寸步不离守了她三天。文显盯着他憔悴的面庞瞅了足有一刻钟,道:“难不成,你竟动了真心?”
姬东雨眼神略躲闪了下,随即坦然道:“便是动了,又如何?”
文显看看他,又看看暮暮,吞吞吐吐道:“前路多艰险,只怕”
姬东雨细心拭去暮暮额头上的冷汗,轻叹道:“便是怕,终究也比不得强。”
文显摇摇头:“你不愿承受不得,那就愿承受失去么?”
姬东雨的手指僵在了暮暮的眼睛上方。
“便如今次,还是我们自导自演的,都能牵累她伤的如此严重。接下去呢,这一路上有多少百倍凶险于此的明枪暗箭,你能回回救得她的命么。”文显转身离去:“我们所选择的这条路,终究容不得你的一颗真心,殿下。”
姬东雨怔怔看着昏迷的暮暮。此时他才略露出了两分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应有的神情,精致的眉眼迷茫而彷徨。
许久,他缓缓松开了握暮暮的手。
“让我走?”伤势尚未痊愈的暮暮茫然看了姬东雨:“什么意思?”
“我家乃是国中世族,我也已有贤惠妻室。我那时图一时新鲜,将你赎了出来。现在想想,家中定是容你不得,便是勉强容了,以你这样的性格,入了那深宅大院也定不得自由。终究你曾救我一命,我不能误你一生。就在这里分手吧,这些银两,是谢你救命之恩的,省着点花,当可保你一声衣食无忧。”姬东雨神色仍是一贯的从容而温柔,一点儿都看不出说的是违心话。
暮暮眼睛扑扇两下,只淡淡道:“那我做你的外宅就好了。”
我一拍手:“对哦,其实无忧殿夫人什么的原也可以弄成外宅的,这样对你的影响就小多了。”
“我并没有受到影响,我也不会有什么外宅。”未岷脸色又变作深沉模样。
想必又是少年的迷茫。年轻人听到与正统礼仪道德有违的事儿,嘴上总要鄙视一二,而心中难免要想想的。他许就是在迷茫外宅这事儿该如何操作吧。
姬东雨也是同样,不肯同意将暮暮养作外宅,只让她自去。
暮暮略有两分急恼,道:“前两天你还对我那样好,如何就变得这么快了我究竟哪里有不好了?人都说男子负心薄幸,便是你这样的么?”
姬东雨叹口气,起身道:“道理我已经给你讲明白,我原以为你和别的女子不同,定不会做那死缠烂打模样。”
暮暮低下眼睑,咬了咬嘴唇道:“如果你嫌我性子不好怕家里大人不喜,我可以改的,贤良淑德什么的,我可以做到的。深宅大院,我也能习惯。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不管你是把我当个妾,还是个奴仆,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了。”
此言一出,背对着她的姬东雨固然是感动的眼波碎做一团,我与她哥哥却只有执手相对泪眼了。
想她暮暮公主,我与她哥哥是何等的捧在手上护在心上,魔族众生是何等的尊她敬她,四海八荒又是何等的众口赞叹奉为传奇,如今,为着这么个值也不值的凡人小子,竟然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卑微的样子!她她她,她何曾如此卑微乖顺地孝顺过我和她哥哥!我承认,我醋了:白疼了这丫头一场。
姬东雨狠狠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的动摇驱除。转身换了凉薄的笑:“说的这样好听。我却明白了,你原比别的女子更要贪慕虚荣。这样不肯走,不过是一定要进了我家,博一场荣华富贵罢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好自为之。”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暮暮急急从床上起身拉住他。这动作一大立刻就牵动了伤势,她痛得摔倒在地,手中却紧紧攫住了姬东雨的袖子。
姬东雨眉心紧紧皱了,只是仍不肯去扶她,却也不敢挣脱她。
“你是真的不要我了?”暮暮切切地问姬东雨。姬东雨沉默不语。然我愈发的感到诡异了:暮暮这声音,这神色,怎么看都不是伤心的样子,却更像是气急败坏?
“事已至此你不要我,你不如杀了我!”暮暮伸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枚发簪就往脖子上戳。她的长发如瀑泻下,同样还有颈间的血。
这一簪子,暮暮又昏了两天。她面色蜡黄,浑身冷汗,噩梦连连,诚然是一副朝不保夕的样子。只是那只手,一直紧紧地攫着姬东雨的衣袖。
“我原是以为,我遇到了一个让我动心的姑娘。”姬东雨痴痴看着暮暮,喃喃道:“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遇到的,是一个拿走我的心的姑娘。”
文显面有窘色:“慕姑娘面上清清淡淡的,却原来是这样一副烈性子。”
“樱菲,你愿意,与我共赴这场风雨么?”姬东雨话语依旧温柔,然而面上却浮起坚毅之色。
文显长叹一声,却又坚定地拍了姬东雨的肩膀。
——但是,关键时刻,姬东雨又要醒了。
我怨念道:“他要不要醒这么早啊?才睡了两个来时辰,是郑国的公鸡都死绝了,要他来代劳打鸣么?”
、未岷的终身大事
离开的路上我再三地跟未岷讲,明晚还来看,看完了再回始煌宫,到了时候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我叫醒,不要像上次那样未岷一一答应了。
彼时东方朝曦已现,而西天一轮满月还未沉下去。我忽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凝
目望去,月轮中一个绰约身影理了理为风吹乱的广袖,踏云向这边来了。
未岷似有不悦地哼了一声,施法幻出一袭宽大披风披在身上,又伸手把我拉了进去,从头到尾遮了个严实。我只听到一个即柔且雅的女子声音响起:“妖族璇瑰见过未岷君殿下。不想于此与殿下相遇。”
哦,妖族的璇瑰么,我倒是听说过的,因跟未岷提亲的千儿八百个姑娘里就有这位。且这姑娘的名头着实不小。若将四海八荒的姑娘们论个排行的话,前几位的,我们的安初凭着她的贤淑端庄当有一席,这位妖族的璇瑰凭着品格优雅也当有一席。至于哪个当是第一席,这可难判定得很。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好。不过若是将武力值也算作一项评定标准的话,那这第一席毫无疑义定然是暮暮的——不过哪个脑子好使的会用武力值做美人排行的评定标准?
我收了信马由缰的乱想,扭转身子想从披风缝隙中瞧一瞧这姑娘是怎么一副优雅派头。然未岷的胳膊将我箍紧了,竟不能够。只听未岷极公式化地说了两个字:“幸会。”便带着我转身离开。
“未岷君!”身后那璇瑰切切地唤了一声。这一声着实婉酥,细辩辩五分是期盼三分是心碎还有二分是羞涩与热情纠葛。然未岷脚步却不曾迟缓半分——他这样拒人千里是为哪般啊为哪般,我都替着那姑娘生出两分怨念了。
我本想盘问他两句,然这一夜我娇弱的心肝儿受的波动委实多了点,能坚持到现下已然是超水平发挥。此时一个哈欠又在未岷怀中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睡过了一个昼,再睁眼之时,窗外又是一轮满月高悬。未岷长身玉立站在月影清辉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双唇紧抿,目光集中,我便知道这花花肠子的孩子又在犯愁了。他从不会在我面前流露愁态,而心里,却不知藏了多少东西。
我略一动,未岷便察觉到了,转身道:“师尊醒了。可要喝点荷露?”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盏露,心里熨帖的很。想到睡之前见到的那妖,忙问未岷:“昨天那位大美人璇瑰姑娘,你们原是熟悉的?
“点头之交而已。大美人?不过庸脂俗粉罢了。”未岷声音很是不屑和清冷。
因他这不屑和清冷我心中那很大的忧虑又被勾了出来。想着这心事我发起了呆。
“师尊?怎么了,可有何不妥?”未岷伸手在我脸前挥了挥。
额,可不是很不妥么你这个孩子。我再忍不下去,下定决心,做了坚毅之色道:“未岷,师尊要问你一事,你须据实以答。”
未岷从未见我如此严肃模样,郑重跪倒于在我面前道:“师尊请问,未岷必言无不尽,知无不答。”
我看着他那俊朗英气的面庞,想着他少时可爱倔强的模样,口中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半响,轻叹一声,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毕竟不是他的亲娘,自他长成后我就再不曾对他有这些亲昵的动作。他大概也很不习惯了,整个人愣了一下。
我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未岷,师尊是想问,额,有关你的终身大事。”
他只是看着我,并不答话。我思量一番,缓缓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和你仿佛年纪的,儿子都满地跑调息良家小娘子了。这些年来,四野八荒跟你提亲的多如过江之鲫,主动向你投怀送抱的女子也数不胜数,你一概不理不睬。固然男子洁身自好是好的,如你这般,你这般你老实跟师尊讲了罢,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月光下但见未岷瞳孔倏地紧缩。我亦是心下一凉:难不成果真如此?呀呀,果真被我一语中的?但未岷是个敏感多思的熊孩子,这样明晃晃的跟他戳破了,他肯定是羞愤难言吧?不会以为我看不起他吧?思及此我忙安慰他道:“不过也不要紧啦,这也很正常,不是,是不是很不正常师尊理解的。师尊当年有一对朋友就是这样的,过的逍遥得很,还收了个孩子做螟蛉义子,一家子融乐和美你若有合意的男子,便把他带给师尊瞧瞧。师尊自然是要替你们做主的。是不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天界的郁波呀?”我在说些什么呀!!
“师尊”未岷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似那长年让老婆婆虐待的童养媳般万分委屈,又似那把青草挂它眼前就是吃不到的驴子般挣扎无奈,又似让别的娃子抢了糖的三岁娃子般伤心欲绝,又似碰上了火星的干草般般激烈欲燃最终,他玉山青松般挺直的身体颓然松了下去,以手击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