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向无缘相识!”古崇侯说这话时,面色似乎更青上了两分。
“从无纠葛?”暮暮嘴角含了一丝戏谑笑意。
“从无纠葛。”古崇侯略低了首,眼中似乎有波光一闪而过。
安初动了下。她本被暮暮抱着,此时将脸埋进了暮暮怀中。些许,细如游丝的声音点点抽出:“安初与古元帅,确是一向无缘相识,从无纠葛。”
“哦,原是如此啊。”暮暮挑挑眉道:“既不是冲着安初来的,那就还是冲着我来的咯。不必说再说了。妖君殿下,古元帅,请备好兵戟,暮暮于长庚再明之时率魔界将士来访!”
众宾客大哗。妖君梵义忙过来跟未岷揖了手道:“未岷君,公主此举实是轻率了。两族大战,牵动万千子民生灵,须当慎之又慎。还望未岷君劝阻公主,莫为些许小事伤了两族和气。”——他却忘了他基本上没和未岷打过什么交道,根本就不晓得未岷的脾性。而熟知的那几位,面上皆浮起了不忍猝睹的神情。
未岷只向他和煦地笑了一笑。起身对暮暮道:“暮暮你确是有些轻率了。四海八荒哪里有这样的,战书都不下一封就开战?”妖君忙不迭地附和:“就是,就是,就是”然而待他听到后半句,也就是不下去了。
未岷四顾下,抱着我走到宾客登记之处,就着那登记的喜簿唰唰草就几笔,袖中掏出一枚玉玺呵了一呵盖上,正是“魔帝君之宝”。他略将墨迹吹吹干,把那页纸撕下奉于妖君,仍是和煦笑道:“战书在此。如此,便不轻率了。”
他兄妹这般行径,不说满堂宾客,便是我,这眼珠子也要瞪出来了。这,这真是我教的好徒儿么?唉,唉,唉
我一遍遍地反思对他俩的教育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没得出个结论,就有人来替我教训这两个不学好的孩子了:“胡闹!”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声音来处。然帐外漆黑的夜色上一层下一层,扯絮的云朵左一重右一重,任我如何努力去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来自云上的浩荡清风吹迷了我的眼睛。
那风掠过我,径直取了妖君手中的一纸战书而去。有清越的声音杳杳远逝:“两族开战,岂可儿戏。这一纸战书,碧且替魔君存着,待魔君想清楚了,再来碧落居取回吧。”
待我再睁开眼睛,长空寂寂,哪里还有那人曾经出现过的痕迹。我甚至连手都没来得及伸出去,只能反过来捂住自己那涌到唇边的绝望。
未岷转过身,依旧和煦地朝着妖君梵义笑:“贵族的福祚当真是绵长的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梵义君莫名打了个冷战。
回去的路上,暮暮不无遗憾地嘀嘀咕咕,这妖族虽是国势不昌,然国运却未免好的令人发指,好不容易找个机会下战书都能碰上隐居已久的青帝救场,唉,唉,唉
而未岷却细心地问我:“身上为何这样冷,是不舒服么?”
我心里空空荡荡,懒怠说话,只摇摇头。
他却仍是追问:“是因见着了故人,故而心中不乐么?”
我勉强笑笑。
嗯,原本倒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婚礼上,竟得连逢故人。
——然这诚然是一个极不普通、极奇妙的婚礼。许多年后我回首往事才发现,这场婚礼竟牵系了那许多改变四海八荒命运的缘起,只是当时并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察觉。这冥冥间的宿命,只能叹之以造化弄人四字了。
、妖族的旋瑰
“这百日宴是一定要办的。本来大王子出生已经是这样的悄无声息了,再不大办一次宴席,大王子的身份如何知晓于四海八荒?”安初正襟危坐,诚然是一副忧国忧民的忠良模样。
我与未岷暮暮忙不迭地点头:“是,很是,便请郡主费心安排罢。”
安初稽首再拜,退下了。
我与未岷暮暮齐舒了一口气,松了身形,该歪着的歪着,该倒着的倒着。
情伤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对待方式。概括起来也不外乎两种,一者动一者静。动的么,我曾见到一个闹腾的极厉害的,搅得四海八荒没个安静的地方,最终吵烦着了那人,被他一掌按到了东海最深处去。故而我一直认为静的好,不会给别人增添困扰。但是见识安初的手段后,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这世上原有种人,是善于将自己装的波澜不惊,而将周围折腾的鸡犬不宁的。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许多年下来,始煌宫上下已形成固定应对流程,得知安初婚事再次失利的消息,无人指挥,便有条不紊地展开。
各处执事从安初殿中进进出出,请示大小事项。例如未岷的书房的排书方案,宫中诸殿的修漏水虫蛀情况,数十年的账务明细重新核对进程总之让安初没有一刻清闲之时,无暇去伤情就对了。然毕竟安初屡战屡败这么多次了,书房的书已经不堪折腾,诸殿休整的固若金汤,账目明晰的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错。执事们绞尽脑汁寻找新的可查漏补缺之处,就找到了阿暖头上。
安初忙的脚不沾地,始煌宫闹得鸡飞狗跳。暮暮被闹的去了军中,未岷只到我这里躲清净,我忧虑地看了阿暖:她这个百日宴该得多大排场,且别折了阿暖这丁点大娃子的福气啊。
不过阿暖其实早已过了百日,周岁倒还没到。我感觉他比别的孩子要早慧些,还是这样小,他已经会做很多很丰富的表情,跟他讲话他也会做出听着的样子。最主要的是,他很会缠人。
每次我要把他交给旁人的时候,他都会扒拉着两只小藕节似的小胳膊紧紧抱住我胳膊,小脸也紧紧贴上,小脚乱蹬,诚然是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从而每次都成功地拖延上半个时辰的时间。
未岷笑道:“阿暖与师尊这样投缘。”虽然痛恶阿暖他爹,他对阿暖却是极好的。尽管政务繁忙,他坚持把阿暖安置在他寝宫,由他亲自带阿暖,这不上许多天,除了哺乳这一项碍于生理所限他不能做外,其余的穿衣服、换尿布、洗浴、哄睡、陪玩等等养孩子需做的事情,他已是极为娴熟。每当我看到他如泡茶般优雅潇洒地给阿暖换围兜时,总有一种不敢置信的诧异:“再不想你能做来这样细致繁琐事情。我想象里你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该是个严父的模样。”
“做这些细致繁琐事情与做严父并不冲突啊。”他把阿暖高高举起:“等你长到这么高,就什么都让你自己做,爹爹只专心做严父来,叫声爹爹听!”
我笑道:“哪里就这么快会叫人了。”
然阿暖淌着口水的小嘴却着实啊呀啊呀叫了两声,听起来,倒也颇有个“爹爹”的雏形。
未岷笑得合不拢嘴:“师尊你看你看,阿暖会叫,会叫的来!”
诚然我也高兴的合不拢嘴。
“乖儿子!”未岷狠狠亲了他小脸一口:“来,再叫你娘亲一声,娘亲——。”
许是这两个字发音要比爹爹复杂许多,阿暖叫了半天,我细细分辨了半天,也只是个“呀呀”的声音。我颇有两分沮丧,随即又想不对:“他叫你爹爹,叫我娘亲这个辈分不对呀。虽然对外讲阿暖是挂在无忧殿夫人名下,我们自己该怎么着还是得怎么着。”
然而未岷却肃穆了神色道:“这诚然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单亲家庭的小孩子,总要比健全家庭里的难带些的。师尊想啊,虽是有我充当他的父亲,然小孩总是依赖母亲多些的。他见别人都有母亲,偏偏他没有,心里难免就多想些,想多了难免就精神葳蕤,精神葳蕤就不能上进,不能上进就会学坏,学坏了长大了就是个纨绔子弟唉,师尊,你怎么忍心我们聪明可爱的阿暖长成个纨绔子弟!?”
“啊?”这如何绕到我头上来了,我想想道:“这道理固然是对的”
“所以还是请师尊屈尊下,把自己当成他的亲娘亲才好。”未岷仍是极严正的模样。
“应该是你赶紧娶妻才对。”我这次倒是很快找到问题点所在,摆出那老妈子的模样,切切与他讲:“我看那妖族的璇瑰委实不错”
“我没看出有什么好的。”未岷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转了身逗阿暖。
他这样子又让我想起那日在安临城客栈中的问他的那问题,他一直没给我准确答复。然我话到嘴边,想了又想,终不敢再提,唯恐再刺激了他那脆弱的小心肝儿。
我在这厢惦念妖族的璇瑰,不想她原也是惦念着我的。那日是阿暖的百日宴的正日子,我难得的掐准了时间从沉睡中醒来,然眼前不是熟悉的静火红莲,也没有未岷或暮暮相侯。所在的地方,石柱垂空,碧水湍湍,磷光成雾,是一个空旷的石洞,空气中弥漫的,是张扬的妖气。
“无忧殿夫人?”立于嶙峋乱石上的婀娜女子轻盈转过身来。
“你是妖族的璇瑰?”我诧异道:“这是哪里?是你把我带来的?”
璇瑰飞身到我面前,弯身很没礼貌地抬起我的下巴,我看到她的容色虽优雅,却遮掩不住眼角眉梢一股伤心,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久闻夫人大名,一向无缘深交。今日一见,果然是闲花照水,我见犹怜,不负‘无忧’二字。”这般酸溜溜的话,果然被我猜到了,皆是这“无忧殿夫人”惹的祸。我笑笑道:“好说,好说,我也久闻姑娘大名。早就想请姑娘到始煌宫坐坐了,却不料,是我先叨扰姑娘了。”
我想我这话说的极客气的,不料这璇瑰听了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冷冷道:“夫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始煌宫的女主人了呢。您的好意,璇瑰心领了。”
这小妖也是个心眼多的,真是不招人疼。我把她的手拉开,懒懒问:“姑娘大费周章将我带到这里,却连茶也得没一杯,这是什么待客道理?”
璇瑰轻轻笑声,蹲下身来,脸凑到我面前,道:“并不是我要将你带来,却是受人之托,夫人猜,他是谁?”
我仍是懒懒道:“哦,是么?”
她靠的愈发紧了,小巧的嘴翘起好看的弧度:“是风意呢。”
我的脑中有瞬间的天翻地覆。
“我带你去见他,可好?”璇瑰的声音里,满满的皆是诱惑。
我将指甲深深握进掌中,才得保持清明,镇静问她:“你是哪里听来风意这二字的?”
“你看,他就在那里等着你呢。”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