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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点她死穴,“你要不来也行!就当咱俩从来就不认识,杜梦是谁不重要,你压根儿就不知道她是谁!竹青青同志,就这样了啊,您今儿晚上安心上课去,不要辜负党和人民对你的栽培!”
语毕,车门哗啦一声打开,竹青青同志已经挺直腰板规矩地坐了进去。
杜梦眼神得瑟,小样儿!治你还不容易!车子启动时,她忽然又想起件儿事,笑得合不拢嘴:“为前两天骑马的事儿,欧翔被你爸逮着说了大半天,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去了可别招他!”
竹青青惊讶:“我爸也在?”
“你以为呢,慈善晚会他老人家能不在么!”
“不是说吃饭吗,怎么还去开会?”
杜梦摇头叹息:“土包子!这会也管饭成么!吃你的不就得了。”
她直接把汽车当卡丁车开,见一个超一个,中途瞥了一眼竹青青惨白的容颜,不屑道:“怕什么!这老大的车,交警见了得绕道走,没人敢拦!”
她不高兴,谁怕交警拦了,是你开太快,我有点儿晕车好不好!
到场后竹青青她爸已经先走一步。她将杜梦逼迫她穿上的小礼服的裙摆往下扯时,欧翔刚好走到她面前,手里撺着车钥匙,燕尾服迎风舒展,章书傲在他旁边,微微侧头,点燃了烟。她端着银碟的手忽然一抖,便利落抖飞碟上的蛋糕……
章书傲习惯性皱眉,掸了掸西装,软腻的黄油顺着镶玉牛角扣滑出一道印子。欧翔倒吸口气,掏出块手帕递过去,观察她半天才不阴不阳地说:“惯会找机会!你喝大了?”
她看着章书傲将用过的手帕丢进垃圾桶,摇摇头:“没喝多少。”
欧翔笑:“没喝多少就敢背地里告状,喝大了还得了!我告你啊竹青青,我照顾你那都是看在你爸和我爸的交情上,别以为自个儿多得劲似的!”
不跟他计较,杜梦也常说他有神经病。她想跟章书傲道歉,一声对不起才蹦到喉咙口,却见被害者抬腿就走,从头到尾连眼皮子都舍不得朝她抬一下……她只好原封不动将话咽回去,受伤什么的都是浮云,这姑娘早习惯了他这幅德行。
杜梦从来是一旦扎进人群中,就忘记所有的人和事,竹青青也早习惯落单。她喜欢甜的,刚重新捧着块蛋糕,那欧翔却又折了回来,瞪她:“看什么看!跟我学跳舞,学不会小心我揍你!”说完又嘀咕,“丫的怎就碰上你这个村姑!”
竹青青猜他是被他爸骂了,但还是乖乖由他教导跳舞。五个拍子下来,脚被踩了六下,欧翔皱眉望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当时已经晚了,席间只剩些年轻人。杜梦隔了一张桌子敬章书傲:“老大!这杯我敬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双眼发直,白里透红,一看就是喝大了。欧翔趁机插进去,端了杯酒装模作样地也说:“我敬你!”
章书傲拿着半杯酒不动,久得竹青青都看不下去,甚至以为他也喝大了,难免于心不忍。于是款款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杯子示意欧翔:“我陪你喝吧!”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杜梦已经趴在桌上傻笑,欧翔愣住半天才问:“你是喜欢我还暗恋他呢?凭什么你替他喝,你有资格么?”
竹青青没有说话,她当然不能说话。早知道这酒这么烈,她才不要喝呢!一口咽下去,半天晕不过来,这是遭的什么罪!
“喜欢喝是嘛,接着来啊!”
欧翔想,灌醉你也好,就当培养你的交际手腕了。但是他刚举起杯,就看章书傲从桌子底下拖出一瓶金麦酒,哗啦啦满上一杯,还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你那东西没诚意,用这个敬。”
欧翔憋闷,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造的什么孽!
那天晚上,竹青青也记不得是怎么回的家,反正她记得坐在车里时手上一直捧着小蛋糕,草莓味的,香喷喷。
、第四章
竹青青这几天饭后也不去院里散步了,那块草地里的玫瑰是她种的,本来只打算弄点儿青葱蒜苗黄花菜什么的,但她妈说她太没品位,于是手把手教着种了些玫瑰。玫瑰有什么好,又不能吃!还没地里的菜籽花好看……
CAD对她来说有点儿难,盯着电脑半小时就脑晕目眩浑身不自在。她最爱的还是那台缝纫机,奶白机座,三十公分长的机身,咔嚓嚓几下就缝合完毕开口的面料。外婆在安顺也有台缝纫机,手脚并用的老式机子,运作时的声音比这新式玩意儿大了去了。
学校老师布置作业,每人设计一件装饰小玩意儿,赶巧有人过两天庆生,她手绘新学的图案,照着样子用布料做领带。
到那天时还是怯场,尤其看到周家老二送的釉里红花口盘,精巧的盘子顶多装得下俩芒果,好家伙,一个七后面好多个零圈圈的价值!连身在叙利亚的杜梦都提前搞了部老爷车,专门派人挑今天送来。
欧翔掂了掂周二递来的别墅钥匙:“我就不明白了,我老娘为什么非得挑今天生我!赶今儿过生的人都专程为陪衬您来的?凭什么同是过生日,您收的是博物馆才敢有的东西,我收的尽是没内涵的烧钱货!”
章书傲正把玩花口盘,闻此随手递过去:“送你了。”
欧翔愣住,干咳两声:“开个玩笑!国宝级的东西可不能乱收!”
Coco挨着章书傲坐,笑得像朵花儿似的,摸出宝蓝丝绒方盒:“我看了一大圈儿,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你那件衬衣不是缺副扣子么,我就买了这个。”
他任coco往袖口别扣子,倒惹欧翔嗷嗷大叫:“什么关系呢这是!怎么就知道他哪件衬衣缺扣子呢!怎么就这么会买呢!”
Coco张大桃花眼剐他:“不会说话别乱说!”
有服务生举托盘和呆若木鸡的竹青青来了个大碰撞,叮铃啷当一阵响,那服务员红着脸点头哈腰直道歉。欧翔一把扯她跌坐到沙发上:“傻帽儿!站那儿被人撞,回头又跟人说是我欺负你是吧!”
竹青青后背发麻,全然不晓得欧翔说了什么,只感到左手边那个人的气息不断涌来,吓得她不敢动。
Coco一边递毛巾给章书傲一边说欧翔:“一大男人欺负一小姑娘,你好意思!”
章书傲接过毛巾擦手,嘴角浮起浅浅笑意:“就这出息!”
然后抛起擦过手的毛巾丢欧翔怀里,他的手臂微微擦过竹青青的发,强烈的男性气息吓得她缩肩。
欧翔炸毛:“怎么回事儿!今儿好歹我也是一寿星,合伙儿欺负我来着!”转而横鼻子竖眼地瞪竹青青,“你丫不会又带一红包给爷当寿礼吧!”
大伙儿齐心协力共同盯着这小姑娘,她慢腾腾掏出小盒子,想到釉里红碟盘和镶钻袖扣,顿了顿,将左倾的身子右移时,心已经跌到谷底:“……这是我亲手做的,送你。”
欧翔咧开一口白牙大笑:“总归是有人不把你章先生放在眼里!”他一把揽她到怀里,“今儿可算是给我长脸了,哥哥平常没白照顾你啊!”他抖开崭新的领带炫耀,“亲手做的!你们这帮混蛋收过纯手工的东西么!瞧你们那拿钱不当银子的得瑟劲儿,这一针一线都是心意,你们懂么!”
周二拨拉那条领带:“这劳动人民就是朴实,赶今儿还有人会做这东西!”
欧翔拎着领带趾高气昂地吩咐竹青青:“给爷戴上!”
她伸出芊芊玉指,从他头顶绕过去,抖着身体系了半天也没系上,欧翔脖子被勒疼了,弓了身子朝她压过去:“唉唉!这礼就不成心送是吧?想勒死我!”
她往后躲,微凉的身子偎进章书傲温热的衬衣料子。猛然觉得不对,坐直了往后一看,正对上他静如寒潭的眼睛。她的心哇凉哇凉,抚着裙角规矩地坐好。
章书傲将手里的东西哐啷一声甩在桌上,只见一只银色打火机顺着玻璃面儿跐溜直接滑落到桌子的另一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淡然起身,沉声吩咐:“走了。”
Coco拎过他的西装,马不停蹄地跟了出去。
欧翔茫然:“怎么回事儿?”
有人解释:“别跟老大抢风头!你居然还说有人不把他放眼里,他听了准生气了!”
他朝那人的头甩了一巴掌:“你懂个屁!他是小气的人吗?准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周二,银行
的事儿都妥了?”
周二正剔牙,这货牙齿间距大,吃西瓜也塞牙。他也茫然得很:“都妥了啊!要是不妥,他老人家能过来跟哥儿几个混么!”
欧翔百思不得其解,竹青青也不解,她也没心思解,整颗心都跟某人吩咐的一样,走远了。被讨厌了吧,被嫌弃了吧!自个儿土里吧唧就算了,还敢往他身上偎,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瞧得上你,连coco这么文雅的人都没正儿八经和他站在一起,你难道还有此妄想?她瞬间又否定自己,其实对她来说,能站在他身后不远不近,不被他嫌弃就足够了。
这些人野惯了,短暂沉默后又开始闹,周二他们向欧翔劝酒:“来来!一个寿星走了还有你这个寿星在,喝酒喝酒!”
欧翔炸毛:“滚一边儿去!敢情老子就是个替补的料!”
话是这么说,酒还是照样喝。竹青青看着被他压在屁股底下的领带,心疼的很,从设计到完工,花了整整一个月呢,何况还不是送给你的,你还这样糟蹋!
吃完蛋糕去洗手间,她也没想到会碰上陆寒。那小子当场又摸不清方向,木不楞登直往女厕所奔,竹青青吓得一把抓住他:“你干嘛呀?”
他摊开巴掌猛拍脑门:“醉了醉了!你不是那……谁嘛!奇怪刚才我哥身边的女人不是你啊!”
竹青青脸上红白交替,却被他不耐烦地用手指戳脑门:“我说刚才那女的不理我,合着压根儿就不是你呢!哎,你到底跟我哥提没提啊?”
他在另一个场子,喝醉了拉着coco乱七八糟一顿讲,coco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显然,竹青青这傻孩子更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意思。其实陆寒这两年被章书傲关在马场养马,找任何人说情都不管用,马场里的嫩仔都生娃了,连老马都明里暗里示意他是时候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