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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死却又不能死的一种绝望,人就像是快要窒息了一样。。。。”
穆沉岩听着她讲的这些,震撼是大过于心疼的,他有想过这样的一种经历会给她带来的影响,却绝没有料到不仅仅是对她,更是对自己而言会是如此地沉重。
“那么,穆太太,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再去抗拒它们的存在了,尽管在你自己和大部分人眼中,它们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但对于你的本我而言,它就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就像我们每天吃饭喝水沐浴排便一样的自然,因为它来源于你的这里——”
费尔医生抬手比了比自己胸口左侧的位置,接着说道:“它就根植于你的内心,而非你的大脑。”
“于他人而言可能是不能理解或者不被认同与接受的,可能所有人都认为它是错的,但是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它的真伪,也只有你自己才有权利去裁决它。所以请你要记得,尊重你的所有感知,相信你的视觉与听觉,如果可以,不要排斥,试着去接纳它。它并不可怕,它是零,也是一切,它就是你自己。”
费尔医生最后同苏祁温和的笑了笑,就喊了许医生进来。
“好了,Daisy,我在这边拟一份处方给穆先生,你先带穆太太去隔壁做写一份调查量表。”
苏祁在许医生的引领下被带着往房间外走,她最后看了穆沉岩一眼,里面有点儿不想分开的意味,男人回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又捏了捏她的手心,才让苏祁彻底离开了这里。
费尔医生看了看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在苏祁转身出门的那一刻,人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用德语对着穆沉岩直接道:“穆先生,很遗憾,据我的判断,你太太罹患的是精神分裂症。”
如此直白的论断让穆沉岩当下就失去了理解与判断的能力,他就像听不懂那个词的意思一样,在费尔又用中文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如此惊慌,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左手轻握成拳抵在颤抖的唇边,心里面一直在重复着,不能垮!如果连他都被打倒了那么阿祁又该怎么办!
“穆先生,我们今天独处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跟你交待几句。我想你也应该清楚这种疾病的可怕之处,事实上我有过很多病人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
穆沉岩觉得就快要听不下去了,像是连他自己也被判了死刑一样,眼前一片的灰败。
“那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他沉重的问。
“这就是我今天一定要跟你单独谈的原因了,我刚刚对令夫人讲的那番话无异于给她封闭的心上开凿了一个透气孔,让她暂时能够觉得轻松下来,并且避免自我分裂的加重,而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请你也一定要牢记。”
穆沉岩正襟危坐,着聆听对方的话语。
“不管下一次她出现什么样异于常人的举动,请不要在第一时间去选择如何处理她的这个问题,请记住,一定要先去安抚她的感受。因为一个人的各种官能是用来判断他人相同官能的尺度:正所谓我用我的视觉来判断你的视觉,用我的听觉来判断你的听觉,用我的理智来判断你的理智,用我的爱来判断你的爱。我没有,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任何的方法来判断它们。但是造物主为了保护我们每一个人,她让我们觉得承受自己的痛苦就已足够,不需要再进一步去分担他人的痛苦,至多也只是鼓励我们致力于减轻别人的痛苦,所以这一切就导致了我们无法真正地去感受到对方身上发生的最真切的全部感受。这代表了什么呢?这代表你看到的不等于她看到的,你感受到的恐怕也只有她感受到的十分之一。”
“我在我的很多临床病人身上都发现了这样一些有趣的类似的现象,后来我才注意到很多精神分裂的产生其实就是由于一个人,他最重要、最真实的那部分感受,却被身边所有人纷纷否定,在他周围充斥着你不应该这样,你的感知是错误的等等这种论断,而这种被否定的、不能被认同的痛苦却是他生命中最真实的存在了,他不可能被忽略掉。”
“所以,穆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做到感同身受,思她所感,想她所想。请‘读懂’她心里的每一分痛苦,肯定那些对于你太太而言最为真实的感受,而不要像Daisy之前做过的那样,去评论它,甚至是将它往相反的,正向的方向去说。对于这类病人而言,越是将她们往阳光的、积极的方向上面去引导,反而越是会弄巧成拙。”
正说着,许医生就带着苏祁回来了,同时将那一份表格交回到费尔医生手里,穆沉岩本来正暗自思索着医生刚刚讲的话,待看到阿祁进来了就赶忙上前安抚性的揽了揽她的肩,双方又预约好了下次诊疗的日子,然后就拉着她欲要告辞了。
费尔医生将拟好的那张处方交到了穆沉岩手里,最后在他临出门前又用德语补充了一句。
“穆先生,请你一定要记得,任何人,也包括你,在想进入她的那道心门之前,先问问你自己,你是否懂得她的痛苦,你是否站到她这一边,如若不是,那就不要进去。”
苏祁一脸的茫然,只看到穆沉岩绷着脸严肃的回了一句短促的她也听不懂的话,就走出了这间书房。
很快的,身后就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愈行愈近,穆沉岩回了头,看到来人是许医生,她微微有些喘息着说:“我把这份处方上用药方法和一些禁忌跟您交待一下吧。”
之后一行三人就并排一起往外走,苏祁渐渐的越走越慢,不动声色的就跟前面的两个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她就这么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一对男女的背影,只觉得登对得很,男人挺拔轩昂,女子睿智聪慧,他低着头沉沉的问着什么,她偶尔仰起脸仔细的回答着什么,苏祁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就像是有一层玻璃将她完全阻隔在外,她甚至觉得自己在这幅画面里的存在是如此不和谐,仿佛自己搅扰到了他们两人这段独处的时间。
一直行到大门口穆沉岩才发现了已经落在身后很远的阿祁,她就那么一个人站在楼梯口望着他的方向,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他赶紧又折返了回来,小心的问:“怎么了,阿祁?”
苏祁知道自己又敏感了,所有的理智都告诉她穆沉岩是绝对不会背弃她的,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她知道是被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刺伤了眼,她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危机感,这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变得患得患失,短短这么一段路就让她心头百转千回了起来,直到心绪乱得拧成了一团死结。
她刻意不去看对面男人的眼睛,低着头摇了摇,手却主动的挽上了他的臂弯,说了声:“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许思曼送走了这两个人,那种怪异的被敌视的感觉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苏祁最后留给她的印象就像是浑身充满了排斥,可刚才去填表格的时候她明明还是好好的。。。
她带着这个难解的题上了楼,来到自己老师的书房,老头子看着她的样子,故作高深的向她提问道:“知道在面对这个病人上你犯了一个什么错误吗?”
许思曼拧了眉想了一会儿,终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你在不停的为她提建议,想办法,却没有真正去触碰到那个最让她感到痛苦的症结。这就好像是临床医学上,面对一个肿瘤患者,我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为他止痛,为他补充营养剂,为他提高免疫力,却没有去做那个最关键的一步——切掉肿瘤。所以,你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徒劳,只要她的那颗‘瘤子’还在,她就会持续不断的痛苦下去,无药可解。”
“可是我有认真分析过苏祁的那个病案,我觉得那个症结就在孩子上。”许思曼反驳道。
“是的,Daisy,但是别忘记最重要的一点,作为一名心理咨询者,我们的定位是什么。是用我各种富于感情的语言去感化来访者吗?还是为他提供一系列的办法来供他选择?都不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当你激情澎湃的给予一名患者鼓励,引导着他们往更阳光更积极的方向去思考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这些患者他们的表情,是更愉悦还是更沮丧?”
许思曼拧着眉沉思不语,费尔医生继续循循善诱道:“所以,我们这群作为洞悉人类心理的人唯一要做的是去感受对方的感受,让他觉得自己被理解,被‘看到’,这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你们永远都是处在两个世界上,你过不去,他也过不来,你们之间没有一座桥梁去沟通彼此,当然,我说的这种沟通也一定是你的心对他的心的交流,而不是头脑对头脑,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许思曼缓缓点了下头,经过了老师的这番点拨,看来今后自己在出诊时要改变一下应对思路了。。。
“不过刚刚你说到,孩子的这个问题,这一点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停留的太过浅显了。她的问题确实是出在孩子上,但是,是哪个孩子?”
许思曼有点懵了,还能有哪个孩子呢?
费尔向她温和的笑了笑,复又道:“你被一个假象迷惑住了Daisy,这个病人她是在孕期来就诊的,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因为怀孕这个点才触发这一系列症状的,所以你下意识地觉得肯定是他们的夫妻关系间出了什么问题,但事实上真相却不是。”
“她的问题来自于她的童年,她一直以来畏惧的那个孩子其实就是她自己,所以她一直在抗拒,可越是抗拒,就分裂得越严重。一个人不管她的自我的意志有多么顽强,都逃不脱潜意识的纠缠,因为它是最清楚,最诚实的,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否定它、摆脱它,所以在梦里,她的潜意识很自然地就流露出来了。那个孩子,那个一直以来都被她排斥的孩子,其实就是在童年时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