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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老爸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影印一份资料,电话那端,老爸颤抖着声音,“小恋,有时间回家来,你妈……你妈住院了。”
手中的资料散了一地,怎么,怎么会?
妈妈的主治医生告诉过我,妈妈的病在于静养,如果日后再次住院的话,那就是真的药石无灵了,而,现在,老爸告诉我妈妈再一次住进了医院。
策音走了进来,搂过呆呆的我,“小恋,怎么了?”
我返身抓住策音的手:“策编,我要请假。”
策音点头,“能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的情绪,一颗泪珠打在我紧握的手背上,“我妈住院了。”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策音温柔的声音安定着我的心,我点头,恩,一定会没事的,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妈妈都坚持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这样吧,我找司机先送你回家。”
“谢谢策编。”我没有推辞,谢过策音便收拾东西回家。
颠簸的汽车上,我一手紧紧的护着小腹,一手拿出手机不停的拨打着何伟的手机,这个时候,妈妈一定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幸福的出现在她面前,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那句冰冷的话,我的心几乎跌倒了谷底,何伟,你到底在哪里……我需要你,你知道吗!知道吗!
握着手机,我终于忍不住伏在后座上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
前排开车的司机,将车停在路边,默默的停在那里等我哭完。
半晌,我擦干泪水,红着眼睛对司机说抱歉。
司机只是憨厚的笑笑,“想哭就哭吧,闷在心里会闷坏的。”
“谢谢……”我不能哭,至少在妈妈面前,我不能哭。
医院病房外,我遇到了刚刚走出病房的医生,“林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田恋,你妈妈的病,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如果在住院的话……哎……”林医生低叹一声,“田恋,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还是为你妈妈办理出院手续吧,我想她更想在家里度过最后的时光。”
我松开抓着医生白卦的手,颓然的站在那里,林医生摇摇头,我倚着冰凉着墙壁,慢慢滑了下来,捂着嘴压抑的哭,泪水止不住的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已经嫁给了何伟,已经为爸妈当年的事做了补偿,为什么还要惩罚妈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带走妈妈,拆散我的家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停止哭泣,站起身来,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妈妈,转身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敷了敷红肿的眼睛,花了淡妆,努力扯着嘴角,微笑。
推门走进病房,忍住眼中的泪意,看着病床上的妈妈,已然花白的双鬓,深陷的眼窝,见我进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掀起嘴角冲我虚弱的笑笑,嘶哑着唤我的小名,一如幼时下学归来,“小恋。”
我上前握着妈妈的手,干枯的双手犹如一截枯木,我努力握住妈妈的手暖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妈妈冰凉的手。
“小恋,何伟呢?”妈妈支走老爸,示意我坐在床前。
“他,他公司加班,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妈……,要不你休息会,我和爸在这里陪着你。”
“我想,想回家,这里,的味道不喜欢……”老妈虚弱的说,说完已经喘不上气来。
我连忙点头:“好,好,我们回家,回家……妈,你不要说话了,我们回家。”
我望向仿佛瞬间衰老的老爸,“爸,你陪着妈,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老爸无声的点头,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老妈,仿佛,下一个瞬间,老妈就会永远离开他的视线……老妈虚弱着冲老爸笑:“还是闺女好,这个地方来一次就够了……”
“别说话了。”老爸将老妈的双手放回棉被中,替她掖好被角。
我转身看一眼两位老人,这一生最爱我的人,低头悄悄拭掉眼角的泪水,走了出去。
我的家一如既往的温暖,虽是初冬,自家烧得暖气已经很足,因为老妈怕冷,为老妈烧暖气这个习惯老爸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以前是烧暖烘烘的炕,现在换做暖气,老爸说自家烧得最实在,不会偷工减料……
当晚,我睡在爸妈的屋里,像小时那样,我睡在妈妈的右边,爸爸睡妈妈左边,妈妈曾说,我们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老妈对老爸说着以前的一切一切,从他们相识,相知,相恋,那么多的过往,那么多的辛酸,老妈说,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候就是跟老爸在一起的时候,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了老爸还生了我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
他们唠唠叨叨的说着,我转身蒙住头,躲在被里偷偷的哭,梦中,我骑在老爸脖子上咯咯的笑,老妈在老爸身后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妈笑着说:“你们跑吧,我不追了,我累了,要走了……小恋,长大了要好好孝顺爸爸……”
不要,我惊醒,一身冷汗,转身,看到老爸穿戴整齐守在老妈身边,为老妈轻轻抚平有些凌乱的白发,眼神专注而深情,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轻轻摇着老妈,“妈,妈……”
“小恋。”老爸握住我不断摇晃着老妈的手,“你妈妈已经走了……”
我傻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安详的妈妈,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声不语,不再笑眯眯的唤我小恋,不再唠唠叨叨的让我赶快结婚嫁人,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不再用歉意的眼神望着我,不会,再也不会……
“不,不会,妈,妈,你醒醒,你醒醒……”我摇晃着老妈的身体,“妈,你醒醒,你还没有看到你的外孙呢,你醒醒,妈,你看看我啊……妈!”我伏在妈妈的身上大哭,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对我碎碎念,再也不会为我牵肠挂肚。
“小恋,让你妈安静的走吧,她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让她去那边好好休息休息吧。”老爸拉过我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在老爸的怀里泣不成声……
妈妈的葬礼很简单,依照村里的习俗,三日后下葬,我为妈妈披麻戴孝,跪在妈妈的灵前为妈妈送行。
三日的时间,老爸迅速衰老下来,整日寡言少语,或许,老妈的离去也带走了老爸的活力……
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从此,只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哦啦啦,今天第一更。
悲剧的我白天忙了一天的数字,晚上在忙一晚上的文字……
话说咱想家了……5555……
第五十一章真相 。。。
老妈走了之后,老爸整日里寡言少语,只有在面对我时才会露出少有的笑容,多数时候都独自一人坐在阳台藤椅上,放一壶浓茶摆两个茶杯,任由一壶浓茶由热变凉,一坐就是一天。
我站在老爸身后,黯然泪下,这样下去,或许,我将会失去这个世上唯一最爱我的人。
搬一个蒲团,轻轻走到老爸身边,在初冬清晨刚刚升起的暖阳里,趴在老爸的腿上,依偎着老爸坐在那里。
我只想让老爸知道,没有了老妈还有我,在这个世上他不是一个人,我还是他的宝贝,他不能留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
“爸”我轻声唤他,将他在他的世界里唤回。
他半眯着眼睛,轻轻抚摸着我的发顶,半晌,方开口:“小恋。”
“恩”我趴在老爸的腿上,闭着眼睛。
“你妈妈走的时候,最愧疚的就是将你嫁给了何伟。”趴在老爸腿上的我身体一僵,老爸接着说道:“虽然你结婚以后回来的次数有限,而且每次回来看起来都是过得很好的样子,但是,爸妈都是过来人了,相濡以沫过了大半辈子,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还是分得出来的。”
“爸……”蹭蹭老爸的手心,“我过得很好。”
“小恋,不要让自己后悔,爸,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让你妈妈过什么好日子。”
“爸”我抬起头,“妈妈走的很安详。”
老爸点头,“你妈说,她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把你嫁给何伟,现在她要走了,你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如果你不爱何伟的话,就放手吧,你还年轻,还会有更好地男人等待着你,去找一个你爱的人嫁了吧。”
我摇摇头,“爸,我怀孕了……”
发顶的手一顿。“怀孕了”老爸扶起我,”真的”
我点头,“爸,孩子是无辜的。”
老爸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复又躺会藤椅,闭上眼睛,轻喃:“真是报应吗?”
我想将老爸接到我那里去住,老爸听后只是摇头,他说这个家是他和妈妈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这里有妈妈的气息,他不会离开的,他要在这里陪着妈妈,直到他离开的那天。
无法,我独自返回,坐在回去的车上,抚摸着我的小腹:“宝宝,妈妈食言了,外婆没能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你会不会怪妈妈骗你?!”
‘玥溦馨庄’前的那片小型草原上枯黄的野草,在冬日的傍晚的微风里肆意摇曳,此时看来竟有空旷寂寥的味道……
裹紧外套,匆匆走上楼,我没有关系,但我不能冻坏我肚里的孩子。
打开室内所有的灯,我放下包包,蜷回沙发,为什么回到家里还是这样的冷?我起身找到暖手,抄在手里,抱在怀里。
“叮、叮、叮……”门铃响了,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谁会来这里何伟吗?
拧眉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一个已经埋在我记忆深处的人,竟是赵彦。
我握着门柄,犹豫着开是不开,赵彦怎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只要有心,就能找到。”想起方子旭说过的话,我不由苦笑,是啊,既然方子旭能够找到我,那么赵彦想要找我也不是一件难事,算了,该来的总会来。
思及此,我扭动门柄,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身穿宝蓝色风衣,内着浅灰羊毛衫的赵彦。
“好久不见。“隔着房门,我微笑着开口。
“田恋。”他一手放在门侧,“能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有话对你说。”
“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我瞧一眼握在门侧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