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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房倏地收紧,心跳似乎在听到那两个字时便骤然停滞,席心缈只觉心里凉飕飕的,酸楚一片,震惊一片。
眼前已经恢复温淡儒雅的男子,她只有一个感觉:怕。
她恐惧他的话,他似威胁似恐吓又似血誓的宣言,已经超出了以往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她宁愿他是愤怒的朝她大吼宣泄不满,可是这样沉淀下来的他,她猜不透。
席心缈分不清现在到底要怎么做,她理不清现在的情绪。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的,从来,她都没有小瞧过他。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她知道的,可是,是被他宠溺了太久了缘故吗?还是她已经把伤害他,排斥他,否定他当成了习惯?
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吗?
“你不会。”席心缈收敛了心神,眉锋一拧,挣脱开他禁锢的手,抬眸,紧紧盯着水冽寒。
如果爱,不会伤害。对他,她相信这信条。虽然,她本身并不相信爱。
似乎看出席心缈炯利墨黑瞳仁中的肯定,水冽寒伸手覆上女子的瘦削的面容,摩挲着,眼中复杂一一涌现后归为坚定。
“不,我会。”
当爱求而不得的时候,当爱将他折磨的连一丝自怜也不留下仅剩卑微也求不得所爱之人的回眸时,爱,也就成了一种伤害。虽然,他极不愿意做出如此地步。
但倘若能将她留在身边,即便是恨,他也会承着。至少,她还在他的身边,是不是?
第八章 谁比谁痛?
席心缈微眯着眼,怒极之处却又是溢满无奈,她从没这么痛恨自己现在无能的样子。
在他的面前,她打打不过,说说不通,他的话,犀利且字字直中要害,要比冷血,他比她更甚!
“你威胁我。”
“但是很有用,不是吗?”水冽寒混不在意的轻笑,眸光一动,淡淡道。
他永远都知道怎样才能真正的让人就范,从来,他都是这方面的至高者。
她怎么会忘了!
强势,霸道,这才是真正的水冽寒啊!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席心缈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眸眼却是厉了起来。
“我知道。”他宛若未见,神情却是跟着她肃然了起来,隐隐的他觉得她不会妥协。
“宁可折断我的翅膀也在所不惜?”她紧紧盯着他,墨黑炯利的眸闪烁着点点幽光,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
“是。”他郑重点头,虽然她那样的眼神叫他心惊,那破釜沉舟的决然是他从没见过的,可是,那份坚持已经没有他收回的权利了,早已陷入泥沼的人可还有选择的资格?
“如果,”她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像是重拾了力气,微闪的眸光透着坚决与毁灭,“我毁了它呢?”没有将心里的疼痛汹涌展出的她犀利地盯着他,将他煞白的白莲之颜和眼底的震惊印在眼中。
飘散空中的话是她从未有过的决绝,她知道,这些话,会将他伤的很深很深,连她都觉得残忍的拒绝,他怎么会不痛?
“你什么意思?”他的确是惊骇到了,连带着声调也有了一丝颤抖,不明显,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什么意思?那里面的意思他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吗?
雪,忽然纷纷扬扬的飘落了,打在两人的脸上,冷进了心里。
水冽寒觉得忽然看不清她的神色了,连同她的人,他也看不清。还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看清过?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啊!她,怎可如此狠心?!凌迟他,也不放过自己?
第一次,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好残忍!第一次,他觉得她好可怕?!
她继续逼着自己说着狠心的话,带着残忍的乐此不疲,“如果你想要一具尸体,我可以给你。”
殊不知这样互伤的刺只会越扎越深。越深,越刺骨,便越清醒。
“不,你不会,死了,你还谈何回家?”水冽寒稍稍敛下了情绪,只是眉峰处的深寒愈聚愈浓,蓝的迷醉的深处凝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哀恸与脆弱。
“我本就是一缕魂魄,说不定死后魂归故里也说不定。”说到这里,席心缈反而释怀的笑笑,言语间的无所谓及对尘世的无可恋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她怎可如此不负责任的放弃一切?自暴自弃,连她自己,也厌倦了要放弃!她是对这尘世厌恶到了什么地步?
眸光一扬,他大手紧紧捏住她双肩,声音里也多了分压抑的怒意,“席心缈,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寒鸦具惊,竞相扑腾,一阵寒气以成圈之势一波波扩散开去,抖落一地冰雪。
水冽寒此时像是发狂的疯子般不顾一切的冲席心缈大吼着,将她抵在一根树干上,死死的压着,清冽的蓝眸早已赤红一片,理智全失:
“你这是在折磨谁?如果是我你大可不必如此,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我恨不得一手掐断你的脖子!你这个可怜的胆小鬼,连一分感情,也没有承认的勇气。说到底,你在自卑!你的怯懦,让我觉得可怜!”
你在自卑,你在自卑,在自卑,自卑……
她听不见他吼了哪些话了,耳朵好像就在听到那个词后便失了聪。他继续说的话,她没有听见,他的怒吼,她也没有听见,他甚怒的表情,她也没有看见。
她此时的想法居然是,如果聋了多好,如果瞎了多好。
心脏剧烈的收缩,灵魂在那一刹猛烈的撞击,几欲冲出身体的束缚,飞离天际。
她怔怔看着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从没在他人面前浮现的慌张与不安在一双血红历眸中尽数显现。那一丝无人触及的脆弱叫人心里只钝钝的疼,酸涩的想哭。
不可自制的颤抖,被禁锢的双肩不觉疼痛。
当伪装的外衣被尽数无情的扯烂后,仅剩苍白的脆弱,血粼粼的逼迫着被直视,那是怎样的让人措手不及和彷徨艰涩?
谁扯下了她的面具?谁拔光了她身上的刺?难道他不知道,这些,都已经与血肉相来了吗?她会疼,她会疼啊!
世界模糊了,他眼中的她模糊了,她掩不去惊慌的眸中的他也模糊了,天空哭了。
男子紧紧圈住怀中的女子,喉结微动,伸出的手犹豫片刻终是落在瑟缩的女子后背,一遍遍柔声抚慰着,“哭吧,伤心的,害怕的,委屈的,通通都发泄出来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强撑着。”
席心缈像只小兽般瑟瑟发抖着,在男子如避风港般的温暖怀中,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襟,指节泛白,头却紧紧抵着宽广的胸膛,将本就不大的小脸严严实实的埋在他胸前的衣襟里。
断断续续的呼吸气间,那里逐渐湿润、灼热,无声晕染,然后再泛凉……
老天,如果她的前世是坚强的,可不可以换的这一世的片刻脆弱?
如果在过去的十几年她都在是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那这一次,可不可以要求在这个男人怀里尽情的哭一次?
十几年的积压,未来几十年的茫茫无期,溺水中的她,难道真的就没有抓起一根浮萍的资格吗?
是她禁锢了自己,还是尘世束缚了她,她不知道。现在,就让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短暂温暖吧。
雪依旧下,不增不减;人在那,不离不弃。这一幕,有一个美好的名字:刹那永恒。
感觉到怀里无声的抽噎慢慢归于平静,水冽寒没有松手,却是席心缈缓缓撤离了他的怀抱,眼圈还是红红的,泪湿梨花后的双眸水润清澈的折射出丝丝坚韧,他眼里全是她的倒映,却忽略了胸前骤然冰寒的冷意。
“谢谢。”带着哽音。
蓝眸下眸光炯亮,听到那一声“谢谢”,又很快沉了眸。
“沙沙沙”
竹林里混入了树叶夹杂白雪摩挲的声音,林中的两人对视一眼,复又错开。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相拥两人的身后出现了一身黑色劲装的持剑男子。
“小姐。”影单膝跪在雪地上,恭敬垂首,言语里透露着一丝明显的急切与担忧,在看见隐于背对着他的男子怀中的娇小身影时才松了口气。
刚刚摇铃时小姐并没有出来,他等了很久也不见动静,担忧她的安危之下便不顾小姐的指令寻入竹林。却不知撞见现在的一幕:小姐窝在谷主的怀中,被水冽寒挡住了一部分。
影哪里知道,那铃铛早被水冽寒因那怒极时的气波震开了去。
“影,什么事?”席心缈平复了心情,开口询问,却是不敢露出面容,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此刻的样子。
“小姐你”影一惊,明明是哽咽微抽的语气,难道小姐刚刚……
“没事。”
“是他?”影问得肯定,话如寒冰,冷冷看着水冽寒,眼神倏地寒光乍现,凛冽之气瞬间弥漫,杀意突现。
从来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他也绝不容许。哪怕他是血谷谷主,一个武林神话,也不可以!
水冽寒自是感受到了影的杀气,眉眼微挑,不做解释,只是搂着眼前的短暂幸福。不过,那看似浅淡的外表下蕴藏着怎样的汹涌谁也不知道。
影的脾气她知晓,恐怕现在也不便解释,水冽寒的功力早已入臻,影此举无非以卵击石,只能让水冽寒不要将影伤着了。
席心缈连忙扯扯水冽寒的衣袖,对上他的缠绵深弥的眼眸微微摇头。
水冽寒不答话,眼里包容依旧,他淡然承受着身后影骇人的杀意,只是微笑着低头用额碰碰她的额,算是应承。
影如鹰的历眸倏地一凛,“咻”的拔出剑就朝水冽寒刺去。
踏雪无痕,剑气更销骨,周围的寒气更重了几分。
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千钧一发之际,水冽寒如鬼魅般转身,拇食二指一扣,弹向影的虎口。
饶是影武功极高也吃了一惊,闻风识气,知道对方出手虽轻,自己却万万接不下这一击,他连退数步,才将那指气的来势消了。
只觉胸口剧痛,眼前一昏,声音痛苦的哽在喉中,连叫也叫不出,摔倒在地。却是连席心缈的半点容颜也没有瞧到。
水冽寒冷哼一声,眯眸瞥向那预作奋死一击的影,“自不量力。”
足尖轻点,却是抱着席心缈跃出了竹林。轻功之高,让人望尘莫及。
影本想追,却被后来赶至的冰凝一把拦下,看着他们转瞬消失的天际,冰凝神色凝重。
谁也没有看见,水冽寒抱着席心缈飞向天际的那一幕,也是落进了住在寒青阁那个女子眼里。她眼里的幽深,隐于尖锐的阴鸷下……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