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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扶着你吧。”见自家小姐自行朝清华院的方向走,喜鹊忙出声道。颜霏顿住脚,转向她轻浅一笑,“不用了。”顿了顿,她朝仍跪在地上的翠喜看去,吩咐喜鹊道:“你去叫翠喜起身,与慧香、惠梅她们一起回院子。”
“是,奴婢这就去唤翠喜起来。”朝颜霏屈膝一礼,喜鹊转身离去。
清华院,颜霏一进到自己屋里,院里伺候的丫头妈子,个个侍立在原地仿若被定住一般。
前院发生的事,在水牧文尚未到静院,就已传至慎国公耳里。
激动之下,他直接大步至床前,握住苏氏的手,道:“玉锦,你听到了吗?五儿还活着,咱们的五儿还活着……”因伤心女儿的离去,苏氏即便喝了汤药也睡得不甚踏实,听到耳边一遍遍响起‘五儿还活着,咱们的五儿还活着这句话’,竟慢慢地张开了眼。
“五儿还活着?”小睡片刻,她的神思稍恢复清明,注视着慎国公再次问道:“咱们的五儿还活着?”
慎国公连连点头,“五儿活着,刚前院过来丫头禀报了,说五儿突然间就醒转过来了。”从慎国公嘴里确认水筱晴还活着,苏氏惊喜交加,吃力地坐起身,捂嘴当即就哭出了声,“玉锦,想哭就哭吧,大声哭出来,心情会好点。”轻抚着苏氏的后背,慎国公温声说着。
水牧文进到静院,免了下人们见礼,便兴匆匆地步入正屋,“爹,娘,五儿还活着。”见苏氏倚在慎国公怀里哭得伤心,他神色激动,再次道:“爹,娘,五儿还活着,她没死,没离开咱们!”
“为父和你娘已经知道了,待你娘情绪平复下来,咱们一起过去看五儿。”慎国公看向水牧文,面上表情柔和,轻声说了句。
苏氏止住哭声,拿起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走,咱们这就去看五儿。”说着,她就掀开锦被,准备下床。
“好,咱们这就去。”
女儿死而复生,慎国公虽觉得离奇,却并没多想。传翠思进屋,服侍苏氏穿戴好,一家三口就出了主屋。
雪花纷落,夜色清幽。
颜霏在四个大丫头的贴身服侍下,沐完浴换了身衣裙,坐在桌旁端起一杯热茶,轻抿了一口。
“小姐,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过来看你了。”慧香在门外通传道。
放下茶盏,颜霏忙站起身,往内室门口走。
“五儿。”水牧文扶着苏氏与慎国公进到屋里,看到颜霏从内室走出,苏氏欣喜地出声唤道。“五儿见过爹,娘,大哥。”凭着记忆,颜霏朝三人一一行礼后,上前搀扶苏氏边往内室走边道,“娘,五儿让你和爹、大哥担心了!”母女俩到榻上坐好,颜霏一脸歉意地看着这屋里关心她的三个亲人。
苏氏抚着她的脸,眼里含泪,笑着道:“这会看着你好好的,娘和你爹,还有你大哥有的只是高兴,至于旁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苏氏的脸色这会子虽还是有些苍白,但她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淡淡的花香在屋里萦绕着,颜霏身穿一袭嫩紫色衣裙,坐在苏氏身侧,任她和慎国公打量着自己。
如瀑布般的的长发,仅用一根紫色发簪束于脑后,泛着微微红晕的脸儿上,没有一丝病态。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羡慕的青春活力,这就是她(他)的五儿,不仅病全好了,而且看起来是这么的娇俏美好。
“五儿,娘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苏氏苍白的脸上泛起慈爱的笑容,握住女儿的手,柔声说着,“谁也不能再伤害娘的五儿!”说到这,她禁不住连咳了数声,颜霏见状,忙道:“娘,你没事吧?”
苏氏摇头笑了笑,“娘没事,没事。”颜霏不信她说的话,抬眸望向慎国公,“爹,我娘可有服用汤药?”
没等慎国公开口,苏氏拍了拍颜霏的手,柔声道:“傻孩子,娘就是有些小咳嗽,大夫说服两副汤药就会大好。”经她这么一说,颜霏才放下心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会话,苏氏是个心细的,为防止他人对女儿重新活过来传出不好的言语,仔仔细细交代了水牧文一番,才起身与慎国公父子离开了清华院。待他们走后,颜霏来来回回在屋里走了两圈,对着内室门口唤道:“喜鹊,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是。”
喜鹊应声,很快出现在颜霏面前。
“你给我说说夜相的事吧。”颜霏搜索脑中的记忆,发现水筱晴对凌曦了解的太少,从而使她想尽快知晓凌曦在这里的生活情况。
“小姐,夜相……夜相昨晚遇刺身亡了!”喜鹊看着颜霏,低声说了句。
颜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抓住喜鹊的肩膀,急急问道:“你说什么?你是骗我的对吧?是不是?”肩上传来阵阵剧痛,喜鹊的眉头禁不住皱了皱。
她不解,不解夜被刺身亡,自家小姐为何这般在意?
更不解小姐怎会突然间有如此大的力气,忍住肩上传来的疼痛,她接道:“小姐,三日后,璟王爷将以王妃之尊安葬夜相。”
☆、253:掌掴
“即墨少璟!你不是对曦一往情深么?既如此,为何没有保护好她?好,好得很!老娘今晚一定要宰了你!送你到阴间去陪曦!”手从喜鹊肩膀拿离,无力地垂下,跟着慢慢紧握成拳,颜霏咬着牙,心下拿定主意。
小姐哭了,而且是无声地哭着,她眸中含恨,比恨更多的则是伤痛,这样的小姐好陌生。
她究竟是怎么了?
喜鹊嘴角动了动,嗫嚅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退下吧。”抹去脸上的泪水,颜霏走至窗前,拉开窗户,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眼泪又禁不住落下。喜鹊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才行礼退出内室。
夜半时分,整个慎国公府静寂一片。
清华苑中,为避过丫头妈子的注意,颜霏在喜鹊退出内室没多久,就熄灭灯火,到床上躺了下来。
“曦,我很快就去看你,很快……”她没有入睡,就这么无声呢喃到夜半时分。
估摸在外室值夜的喜鹊已熟睡,颜霏起身穿好绣鞋,随手拿起提前放在枕边的面纱戴上,轻轻打开窗,身手极为敏捷地翻出窗户。
轻功她虽没有,但以她在现代的训练,人不知鬼不觉地出慎国公府,再潜入璟王府不是什么难事。
没用多长时间,颜霏已站在慎国公府后门外的小巷中。
水筱晴在苏氏陪同下,曾去过一次璟王府,因此,颜霏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在这雪夜中快步前行,直奔她要去的目的地。
白灯笼没有,白幡没有,更没有守灵的下人。
登时,颜霏悲从心来,低喃道:“曦,你对我说过,说他很喜欢你,很爱你,可我眼下看到的是什么?”简易的灵堂,已盖上盖子的棺木,这,这让她如何能接受?“曦……”一步一步,颜霏艰难地移动着脚步,行至棺木前。
用力将棺木上的盖子推开一半,颜霏眼里的泪骤时落下,棺木中躺着的女子尸体,是曦没错。她的脸煞白如纸,神色间看似尤为痛苦。
遇刺身亡?
“曦,你个傻瓜,你的身手不是很好么,怎就会丧命在这里?”一颗颗悲痛欲绝的泪水,宛若断线的珠子般滴落而下,落在“凌曦”的尸身上,轻抚着好友的脸颊,拭去自己滴落在她脸上的泪,颜霏慢慢阖上眼,倏地又睁开,“你是不是很孤独?别怕,我这就找即墨少璟,让他去陪你!”
昨晚发生在心蕊公主院里的事,王府中没多少人知道具体情况,他们只知王妃遇刺身亡,王爷悲痛之下病倒,而两位小少爷因为受了惊吓,被他们的干爹接入云府住。至于那俩老嬷嬷和小丫头,她们则被安顺警告,若是敢将院里发生的泄露半句,必命丧黄泉。
但丧事还是要办的,因此,安顺遵照自家爷的吩咐,与宋伯大概交代了下昨晚发生的事。
宋伯对此震惊不已。
离奇,太过离奇了,王妃竟在王爷怀中消失不见。
心中是惊愕至极,然,宋伯面上却没表现出任何不妥。
不过呢,他对于安顺说的‘丧事从简’四字,一直颇有微词。即便死的人不是真正的王妃,可京中百姓,乃至天下的百姓不知道啊,知晓自己爱戴的夜相遇刺身亡,而璟王却对其丧事的态度是一切从简,百姓们如何能接受得了?
他问安顺为何这样安排。
安顺只回他一句,“王爷因失去王妃悲痛与局,哪有精神料理丧事。”临了,安顺又丢给宋伯一句,“遵照王爷的吩咐就是,别的无须多想。”听他这口气,宋伯暗自揣测,恐怕自家爷对于丧葬一事有着自己的考量。
想想那位聂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唉!这雪都下了一天*还不见停下,也不知前院灵堂有没有出现什么状况。走出自己住的小院,宋伯朝前院而来。
因天下一统不久,加上古人对神鬼之说尤为相信,璟担心凌曦离奇的消失不见,在坊间引起大的躁动,才决定以王妃之尊安葬凌曦先前的尸身,然,那个尸身被心蕊公主占据过,这就在璟心里无疑结成一个结,且这个结很难解开。
他恼恨心蕊公主,恼恨其通过这具身子,刺伤自己的爱人。
再有,他爱的凌曦本人,爱的是她的灵魂。
如此一来,那本该早化为白骨,并被恶毒女人占据的皮肉之身,在他心里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不是他冷血,而是他心里,眼里只有凌曦这么个人!
“谁?”
宋伯刚一踏入前院,入目就见一穿着嫩紫色衣裙,脸蒙同色面纱的女子,俯身在‘王妃’的棺木上不知做什么,不由大吼出声。
直起腰身,颜霏缓缓转身看向宋伯。
“有刺客……”借着灵堂中亮着的灯火,宋伯见女子双目红肿,好似哭过,心中虽有疑惑,但张嘴还是了“有刺客”三字。
瞬间,王府内喧闹起来。
“刺客?对,我就是刺客!”红唇微启,颜霏冷冷吐出一句,人已到宋伯身边,“不想死,就带我去见璟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