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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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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线索在出岫心中飞快打着转,她几乎有七八成把握能够笃定,聂沛潇就在这府里,却因故不便露面。至于他为何不露面,出岫猜测是因为他身子不适。 

既然对方不让自己知道真相,出岫也只好佯作不知其因,转而笑道:“那可真不巧了,妾身原本是想向殿下当面致谢来着。” 

冯飞神色如常,恭敬笑回:“殿下临走前交代过了,您这几日如若前来探望淡心姑娘,大可自由出入。有何不便之处,管家会为您安排。” 

出岫盈盈行了个虚礼,以表谢意,再道:“那妾身不耽误冯侍卫办差了,这便去瞧瞧我那婢女。” 

冯飞伸手做了个相请的手势,笑道:“我还有些差事在身,就不送夫人过去了。”说着他又唤来个普通侍卫,命他护送出岫和竹影前往摘星楼。 
 出岫未再多言,疾步而去。直至瞧见那背影已渐行渐远,冯飞才长叹一声,返回聂沛潇的屋子禀道:“殿下,出岫夫人去摘星楼了。” 

聂沛潇昨夜经过沈予的施治,旧疾已缓和许多,但脸色仍旧不大好看,精神也实在不济。他靠在榻上缓缓睁眼,蹙眉相问冯飞:“出岫发现了?” 

冯飞摇头:“瞧着神色如常,应是信了。” 

聂沛潇似是放下心来:“待我明后日好受一些,再去见她罢。” 

冯飞一听颇为心疼自家主子,不禁劝道:“殿下,你何苦不告诉出岫夫人?您也算为了她才旧疾复发,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聂沛潇轻声打断他:“我不想让她愧疚,也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冯飞知道这位诚王殿下好强又倔强,也无法再劝他什么,只得住口,转而再道:“那卑职先行告退。” 

聂沛潇“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子奉呢?现在何处?” 

“那位子涵姑娘又来闹事了,沈将军如今在外院与她周旋。”冯飞也是大感无奈:“幸而圣上下午出门了,不在府中,否则瞧见了必定恼极。” 

聂沛潇闻言眉峰更蹙:“皇兄出去了?何时的事?” 

“用过午膳之后……岑大人前来向您禀报,我说您午睡了,他便没进来,随圣上一起出门了。” 

聂沛潇这才点头:“你做得很好,切记瞒着皇兄。还有,快将那位子涵姑娘打发了,别让皇兄回来撞见她。” 

冯飞领命:“卑职这就去瞧瞧情况。”说着他躬身退下,聂沛潇重又开始闭目养神。 昨夜沉沉下了一夜的雨,今日阴了一整天。聂沛潇屋子里一直升着炉火,倒也不觉得窗外天色如何。冯飞出来之后抹了把汗,这才发现天已黑透,遂连忙举步朝诚王府外院走去。 

还没走到外院出口,他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哭闹声,尖锐、刁蛮,犹如泼妇。从前天授帝聂沛涵龙潜房州时,冯飞正是他的贴身侍卫,就在这座慕王府里当差。后来他因为调戏鸾夙而惹怒天授帝,才会被贬去做了个小小的守城将士。 

不过冯飞倒当真有些能耐,戴罪立了功,聂沛潇见他是个人才,便开口向他七哥讨要过来做了自己的 
身侍卫。由于这段往事,但凡是在天授帝面前,聂沛潇一直都让冯飞回避,因此他昨夜并没瞧见子涵的相貌,只是后来才听人提起这档子事儿。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见到子涵时,冯飞还是大吃一惊。这张脸……与鸾夙实在太像了!他几乎是呆立当场,瞬间忘却了聂沛潇嘱咐的差事,就着院墙上升起的灯笼,仔细打量子涵的脸。 

像,但又不大像。虽然长得像,可气质神情南辕北辙。这个子涵……有些土气。冯飞恍然,也明白过来为何昨夜天授帝会大发雷霆。乍一看,子涵与鸾夙倒很相似,可耐不住细看,越看越不像…… 

而此时此刻,沈予与子涵的争执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后者一径梨花带雨,若是有不明内情的人瞧见,必定会以为这是弃妇在指责负心汉。 

冯飞见沈予一脸隐忍模样,心中顿生同情之意,连忙稳住心神迈步过去,掂起未出鞘的佩剑直指子涵咽喉处,毫不客气地呵斥:“这里是诚王府,姑娘闹什么?” 
 子涵瞧见自己被人用剑鞘指着,冯飞又是一脸肃杀,立刻吓得住了口,扯着沈予衣袖的手也慌忙松开,后退一步惊恐地道:“不……我……我……” 

她立刻看向沈予,似在用眼神求教。沈予虽然对她感到无奈,可这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只得为子涵开脱:“冯侍卫无需动怒,我这就送她回去。” 

“不!我不回去!”子涵立刻反驳:“见不到圣上和诚王,我绝不回去!”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阴测冷鸷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哦?你要见朕?”



第202章:为谁风雨立中宵(四) 


众人循声望去,齐齐看见天授帝聂沛涵就站在外院的入口处,双手背负,身姿提拔,一袭黑衣隐在漆黑阴沉的夜色里,与之悄无声息融为一体。他如同一座岿然而又寒冷刺骨的冰山,周身散发着冷冽阴鸷的气息,表情莫测。 

沈予、冯飞两人蓦地被这股突然袭来的阴冷所震慑,心中俱是一惊,片刻后才纷纷反应过来,躬身下跪行礼:“微臣(卑职)见过圣上,愿吾皇万岁。” 

子涵后知后觉转向身后,亦是瞧见了那一袭黑衣的帝王。眼见沈予等人下跪行礼,她也反应过来,连忙俯身盈盈一拜,话语不复方才的泼辣,转变成为一股轻柔:“民女子涵见过圣上。” 

冯飞正单膝跪地,却被子涵突如其来的软糯声音震了一下,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侧首再看沈予,见对方神色如常只是颇为无奈,看样子已不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位子涵姑娘的软功。 

天授帝仍旧不动声色,只沉沉迈步渐行渐近,他步子缓慢而沉稳无声,令跪地的几人有一种心焦的难耐感。终于,他脚步停在几人面前,再度开口,语调平平毫无起伏:“平身。” 

沈予与冯飞齐道:“谢陛下。”子涵也连忙提起裙裾起身,一张娇颜上泪痕未干,在夜色与灯笼的映照下显出几滴晶莹泪珠,就这般楚楚地看着天授帝。 

恍惚之间,似是又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女子。天授帝凤眼微眯,那深如幽潭、冷如湖泊的眼底无情无绪,可偏又让人觉得他眼底隐藏了万千深意,平静之下尽是波澜,无比耐人寻味。 

子涵也不敢再胡乱开口,面颊上的清泪水痕闪着柔和的光色,无端令人想要怜惜。有那样一瞬,天授帝似被这泪痕耀了眼,竟是抬手想要为她拭去。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动了一动,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回过神来看着沈予等人,沉声问道:“何事喧哗?朕在门外都听见了。” 

沈予自不知天授帝内心起伏,再想起他昨夜如此抗拒子涵,也是一阵心惊:“微臣惶恐,子涵姑娘……是来找微臣的。方才她口不择言,还请圣上莫怪。” 

“哦?”天授帝闻言勾起一丝魅笑:“可朕方才听她说,她是来找朕和诚王的?” 

沈予心中暗道糟糕,尚未来得及再回话,但听天授帝已转而看向子涵,挑眉问道:“何事?” 

 子涵连忙拭干泪痕,回道:“民女有要事向您禀告。”她昨夜细细想过了,既然大家都说她和某位姑娘长得像,她不妨就拿身世来做做文章,也许还能重新得到天授帝的青睐。更何况,她父亲本就不是姜族人,也早早弃了她和母亲于不顾,兴许她与天授帝喜欢的那位姑娘真的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也未可知! 

即便不是,反正十六七年都过去了,查无对症,她也自信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如此辗转思索了一夜,子涵决定孤注一掷,因而今日特意前来想要见一见天授帝,再不济也要见到诚王,好诉一诉自己的身世,只要略微能让天授帝生出一点怜惜,那便算是成功了。 

想到此处,子涵连忙再看天授帝,神色故作郑重地补充道:“民女要对您说的是……民女的身世。” 

果然,听到“身世”二字,天授帝微微变色,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上下打量子涵一番,越发觉得这张脸与鸾夙太过相似,足有八成相像。而且鸾夙爱穿淡青色,眼前这女子又总是穿浅绿色,衣裙颜色的接近也越发使两人相似起来。 

若要说是巧合,也不无可能,毕竟天下女子千千万万,偶有两个毫无血缘的人能够长得相像,也是常事。就连从前离信侯云辞的原配夫人夏嫣然,不也和出岫夫人长得相像? 

可若要说完全是巧合,仿佛又无法令人信服。尤其听这绿衣女子的口气,仿佛她的身世当真有什么隐情……难道,她与鸾夙真的有何干系? 

这并非全无可能,试想鸾夙的母亲是云氏旁支的女儿,而云氏嫡支又恰好在他从前的封邑房州。就连这样巧的事都让他遇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如此一想,天授帝好似也怀了一分期待之意,再看子涵,问道:“你叫‘子涵’?” 

子涵闻言一喜,立刻点头:“正是民女的闺名!” 

天授帝勉强忍耐那股没来由的厌烦,又问她:“你要说的身世是什么?” 

子涵张了张口,又忽然看了看左右,甚至故意狠狠瞪了沈予一眼,这才娇滴滴地回道:“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民女……” 

天授帝没等她说完,已一语不发迈步而去。子涵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御前侍卫岑江便上前低声对她道:“姑娘,圣上这意思是让您跟过去。” 

子涵立刻醒悟过来,提起裙裾一路跟在天授帝身后。帝王步伐大阔而进,累得子涵在后头小跑才能跟上。岑江刻意缓行两步,对沈予和冯飞诚恳道:“两位大人快走罢,今日是遇到咱们圣上心情不错……日后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岑大人提点。”沈予与冯飞齐声回话,岑江略微颔首致意,便又大步跟了过去。 

沈予见几人走远,才转回头对冯飞道:“听说您从前就是圣上的贴身侍卫,后来是诚王殿下将您讨要走了?岑大人是接替您的差事?” 

 冯飞闻言沉默一瞬,才低低回了一个字:“嗯。”他曾经是慕王的贴身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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