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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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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无需多礼。”聂沛潇极力沉稳回道。 

出岫笑意不变,抬手挽起耳畔垂发,莞尔再道:“殿下这是奉旨寻人?” 

“这……”聂沛潇尴尬地轻咳一声:“不是奉旨,我府中逃出来几个下人,还偷走本王一件重要的东西,本王这是……来追人的。” 

他顿了顿,想起方才赫连齐所提及的争执,有些担心出岫会误解,忙又解释道:“若是本王的属下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见谅。” 

“您言重了。”出岫的潋滟眸光能摄人心魂,诱惑着她对面的两个男人:“妾身在路上遇见几位故人,因而耽搁了几日行程。如今着急赶路,还是不打扰您寻人了。”言罢款款俯身行礼,又起身对赫连齐略微示意,带着竹影、屈方等人径直往茶馆外停着的马车上去。 

一阵熟悉的幽香忽然袭面而来,经年未改。赫连齐脑子一懵,眼见出岫从聂沛潇身边擦肩而过,一时情急竟出手拉住她的右臂。 

众目睽睽之下,但听“撕拉”一声,出岫的衣袖下摆已被赫连齐扯开一道裂缝…… 
134章:此恨无关风与月(一) 

静默的气氛中,衣帛撕裂之声显得异常尖锐刺耳,仿佛是在平滑的肌肤上刺下一道血痕。出岫垂眸看去,自己袖口的缝合处已被生生扯开了线。她霎时娥眉紧蹙沉下面色,尚未开口喝斥,已有人先她一步,伸手捏住了赫连齐的右腕。 

“景越!”聂沛潇面色不善,俊目斜睨赫连齐,一脸阴沉是勃怒的前兆。 

赫连齐怔愣一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出岫的衣袖,极力克制声音的颤抖:“在下失礼,还请……夫人莫怪。” 

此时,茶馆之外候着几拨人马。有聂沛潇所带来的手下,有赫连齐的随从,当然,还有云府跟从出岫前去京州的下人。方才因为要与屈方、玥菀叙旧,出岫便将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竹影、竹扬在旁侍奉。可如今被赫连齐无礼冒犯,几路人马都瞧见了这一幕,出岫爱惜名声,面子上自然过不去。 

忽然,几拨人马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哎哟”,只见淡心急匆匆跑来,不动声色将出岫的右手从聂沛潇的钳制中带出来,假装低头检查绣工,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夫人的衣裳开线了!改明儿您得训斥云锦庄的当家人,这等绣工还敢送过来让您穿!” 

出岫冷凝脸色没有回话,淡心忙又对竹扬使了个眼色:“竹扬姐姐,咱们将针线盒放在哪辆马车里了?” 

竹扬立刻会意,回道:“就在夫人所坐的马车里。”她想了想,又附和一句:“这衣裳其实不用缝了,夫人必定不会再穿。”一句话,双关意,竹扬还特意看了赫连齐一眼。 

赫连齐一直盯着出岫看,仿佛是在等着她一句回话,可偏生,出岫只是垂眸不语,任由淡心在耳边说道:“夫人,咱们别再耽搁了,三爷捎了口信来,说是明晚要给您接风呢!” 

出岫这才轻抬左手,缓缓抚过衣袖的裂缝处,继而抬眸对淡心道:“吩咐下去,继续赶路罢。再腾出一辆马车来给屈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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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再忍几天吧!今天的番外就是免费的了!18年后的故事晚几天。可以自己去看不用我发站内信了 

淡心立刻领命,请了屈方和玥菀先行上车。出岫又对聂沛潇颔首致意,一行人便各自上了马车,重新辘辘启程。 

眼看云府的数辆马车已渐行渐远,聂沛潇才回过神来,看向失魂落魄的赫连齐:“景越,你与出岫夫人认识?”他问得小心翼翼。 

赫连齐魂不守舍好一阵子,才缓缓回神,对聂沛潇道:“不认识……出岫夫人肖似一位故人,方才我一时冲动认错了。” 

聂沛潇又哪里会相信?方才他看两人的神情,分明是彼此认识的。尤其出岫夫人向来温婉有礼,若是初次相见必定会与赫连齐客套几句。 

聂沛潇情知问不出什么来,而且这事也与自己无关,于是便与赫连齐匆匆告别,又装样子在小镇上溜达了一上午,才策马返回京州。 

翌日晚,云府一众勉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云羡根本不知道出岫到来的具体时间,便也没有设什么“接风宴”,这一切不过是淡心的说辞而已。 

出岫进入京州城,尚且来不及安置歇息,第一件事便是直奔追虹苑——如今沈予和云想容的住处。 

出岫吩咐无关之人全部回避,只带着竹影、淡心、竹扬和屈方父女二人入苑。追虹苑里没有任何仆婢的影子,株雪、流光也不见人,唯有云想容在苑门前迎接。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时隔四年之久重新回来,出岫不禁感慨万千。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格局都与四年前无异,唯有檐廊上的浮灰以及园子里的凋零,诉说着宿命的无奈,和世事的苍茫。 

犹记得初入追虹苑时,她小小青楼女子是何等的惊叹!而如今故地重游,她又是何等的唏嘘…… 

“想容见过嫂嫂。”云想容一脸憔悴之色,礼数周全地拜见出岫,又见屈方在旁,微微一怔,继而笑道:“神医也来了,正好劝劝小侯爷罢。”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小侯爷’?你身为他的妻子,言语之中更应该注意,不要再给他惹来麻烦。”出岫薄斥云想容一句,在外人面前也算不留情面。不是她小题大做,也不是她矫枉过正,盖因事实太过惨痛。 

沈予搬离文昌侯府的第二日,他的大哥沈赞被削去爵位,阖府妻小全部下狱。半个月后,因福王造反的连坐之罪,文昌侯府被满门抄斩。沈予之所以能留下性命,世人都说是云氏从中周旋,力保自家姑爷。 

出岫没有去过文昌侯府,但也能想象出那座府邸该是何等凄凉景况。慕王也算仁至义尽,至少将沈予名下的这座私邸保留下来,给了他和云想容一个栖身之所。 

单看追虹苑四周人烟稀落,已知沈予之凄凉。 

出岫越想越觉得难受,四处看不见沈予的踪影,不禁向云想容问道:“他人呢?” 

云想容憔悴之中又添黯然:“小侯……夫君他如今日日买醉,从没见过清醒的时候……如今在西苑里躺着。” 

日日买醉?出岫心思一沉,连忙加快脚步往西苑里走,屈方等人跟在她身后。西苑里草木依旧,与她离开时没有太大分别,出岫凭着记忆走到主院,人还没进屋,已被一股子浓烈呛人的酒气给熏了出来。 

她以袖掩面后退两步,转身对屈方道:“神医,麻烦您进去看看他。若是他醉得不省人事,只管想法子让他醒过来。”如此冒冒然进去,她也怕看到沈予衣衫不整的失态模样,再让彼此多添尴尬。

屈方早就料到沈予会是这种情形,便低头对义女玥菀吩咐了几句,玥菀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两只瓷瓶递过去。他接过之后专程拔塞闻了闻,确认无误才径直往屋子里去。 

出岫等一干人都在门外等着,她见云想容咬唇不语,心中更为不满起来,便看了看淡心等人,道:“你们先下去,我与大小姐有话要说。” 

淡心、竹影、竹扬、玥菀很是识趣,全部退到院子外头候命。出岫这才对云想容斥道:“你既然嫁给他,便该尽到妻子的责任。他买醉,他伤心,你难道放任着不管?” 

云想容低头,苍白着脸色道:“我哪里能管得着?根本说不上话……成亲到如今,我和他甚至都没有圆房……” 

还没有圆房?出岫心中一惊,不知怎得更为烦躁,再对云想容斥道:“没有圆房,你就不是他的妻子了?照你说来,侯爷过世快三年了,我连夫君都没有,又为何要苦苦支撑云氏家业?” 

听闻此言,云想容这才露出一丝羞愧之意,又有些不服气地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他连正眼都不看我……就算他不喜欢我,我好歹也算他的救命恩人……” 

云想容说着已是一番哽咽:“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原本以为也能如此……陪他经历抄家下狱,我从没说过一句怨言……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嫂嫂,我不服!” 

出岫闻言只得别过头去,沉默不语。要让她如何回话?她是最没资格劝慰云想容的人。 

云想容见状沉吟一瞬,索性一股脑儿说出来:“其实嫂嫂不该来这一趟……他心里难受,他要喝酒,我都能陪着,我也能理解,至少他不会再想你……可如今你来了,我的努力都白费了!” 

出岫早就知道云想容必定发现了什么,只是她没有想到,云想容竟能撕破脸皮说出来。而她也无从辩解。的确是自己理亏在先,按理说沈予只是她的旧主和恩人,如今还是她的妹婿,她来探望虽说是一番好意,可…… 

一个寡妇记挂着妹婿,的确惹人闲话。有一瞬间的冲动,出岫几乎要转身离开,可再想沈予如今这个样子…… 

曾几何时,云辞刚去世时,自己是多难受,险些就要殉情而去。当时沈予的关切劝慰历历在目,他的支持与付出,曾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之一。从某种程度上看,若没有沈予,也没有如今的出岫夫人。 

世事如棋、宿命无常,现在换做他家破人亡,她又如何能不闻不问、坐视不理?单单救下他的人,若不能救了他的心,又有什么用! 

想到此处,出岫也是一阵哽咽,垂眸克制了半晌,才凝着嗓子对云想容回道:“只这一次,让我劝醒他,从今往后再不相见。” 

不相见,不代表不关心。她可以在暗中默默支持他,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 

云想容张了张口,正待再说些什么,只见屈方已从屋子里出来,摇头叹了口气:“他本该清醒了,但还醉着。只怕他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失去至亲的痛楚出岫也曾体会过,那种不愿面对事实的心情,她怎会不理解?遂二话不说抬步上了台阶,转身又对屈方道:“无论屋子里发生什么,你们都别进来。” 

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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