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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尘却渐渐清醒,明白了他的主人的用意。
她喂他喝下的应该不是那种不堪用途的药物,也不是要等半个时辰后才能起效。他伤重如此,喝了那神奇的药物,竟然觉得有了力气。按照这种架势再缓片刻,他甚至可以自己站起来,跑出去。
他躺在地上顺着她的眼光,望向不远处拴着的一匹马。他能看清她手边的行囊,她紧紧拢着袖口,那里可能还藏着武器。
她在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等待着他恢复神智恢复体力,做好充分的准备。
她其实是英明睿智,是胆大心细本领非凡的。在面临如此困境的时候,她可以因地制宜利用一切,不骄不躁。果然是神仙圣土来的人啊,见识和能耐都不是寻常人能够企及的。
她已经计划妥当,而且她逃跑的计划中是包括他的。
想到这些,寒尘的心中除了崇拜感激,还无端端一暖,伤痛都似轻了许多。
“你懂我的意思了么?一会儿要将这些人服侍妥帖。”李霄雪别有所指的强调一句。
寒尘的眼中流露出明了之色,嘴上应道:“下奴明白。”
不知为什么,李霄雪已经十分肯定寒尘明白了她的真实用意。他是聪明坚毅的,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他刚刚清醒过来就能迅速判断出周遭的情势,也无需她过多解释,他就能猜到她的计划。
她能遇到这样的他,是三生有幸。
她绝对不能失去他,她要与他一起逃走!
有了他的配合,她信心倍增。
突然营盘的大门方向出现嘈杂混乱的声音,有人高呼:“是马匪杀过来了!姐妹们快上马迎敌!”
紧急集合的号角声迅速响彻整个大营。
空场上的几个官兵慌了神,左顾右盼。
那生意人更是胆小,顾不上别的,先将几个女奴拉到自己身边,当成肉墙肉盾,不敢露头。
几道火光从天而降,箭雨随后而至。
李霄雪当机立断再不犹豫,背起行囊迅速跑向早就瞄好的马匹。
寒尘则抄起手边的几个药包,以高明的暗器手法,将药粉最大面地洒向周遭的官兵。
那几个官兵还没有醒悟就已经中招,在叫骂声中不敢睁眼。
李霄雪骑马奔来,拉住寒尘手腕,一用力将他拽上马。这会儿她已经顾不上寒尘赤、身露、体,她只将他紧紧抱在身前,催动缰绳向着人少的地方飞驰去。
29不离不弃
寒尘的神智格外清醒,一方面是红牛饮料的作用,一方面是久经危难培养出的紧张与责任感。他坐在他的主人身前,他的耳朵却能听得更远,眼睛也在黑暗中尽力搜索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他自幼习武,虽然内功已废,但是感官敏锐绝非常人能及。他能听到箭簇从天而降,他能最快地判断出哪里危险更小一些。他有意无意地将这些信息传达给身后的人,指引着逃走的路线。令他欣慰的是他的主人毫不介意他的卑微,信任着他的判断,虚心采纳他的建议。
纷乱的声音渐渐被甩在后面,漆黑的荒滩上,哪怕没有掩蔽物,正与马匪混战的官兵仍是腾不出人手去追踪嫌犯。
寒尘的心稍安,这才感到身上各处伤口翻天覆地的痛楚,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被他的主人搂着。她搂的那么紧,贴在他肮脏污秽的身体上。他颤抖痉挛,自惭形秽。
“寒尘,是不是伤痛的厉害?我带了止疼片,等我翻找出来喂你吃下,可能会好过一些。”李霄雪安抚道。
寒尘敏锐地听出她的声音颤抖而虚弱,他疑惑道:“主人,您刚才没有被箭簇伤到吧?”
李霄雪犹豫了一下,并未隐瞒:“无妨,肩膀上中了一箭,我衣服穿的厚实,应该没事的。”
寒尘记起刚才,她的身体曾经猛地动作一下,应该就是那时候中箭吧?她是为了替他挡箭!否则绝对不会伤到肩头。
天啊,她竟然……
“主人,对不起,都是下奴拖累了您。”寒尘自责难安。
李霄雪笑道:“没有你,我慌乱中一定难辨方向,也避不开那些危险。你不会以为是我替你挡箭吧?别瞎想了,是我反应迟钝才中箭。早知道让你坐在我后面,你还能为我挡箭。”
寒尘认真答道:“主人,您本应是让下奴坐在后面为您挡箭才对。”
“我不过如此开个玩笑,你也太不懂幽默了。别担心了,我背上背着一个大包,将我身体遮的严严实实,正好挡箭。都说了是我不小心,下次一定能躲开。”李霄雪忍着肩膀的疼痛,故作轻松地回答,“你省省力气少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策马再跑一段路,离军营那边越远越安全。”
“下奴喝了神药一点也不困,主人若信任下奴,不妨先休息,让下奴控制马匹前行。”寒尘主动请缨。
“你那一身伤比我严重多了,别逞强。”李霄雪其实很不习惯这种大女子的风度做派,很想在这种危难时刻,有个男人能依靠,能让她在逃跑的路上还安然睡觉,可是在这女子为尊的国度,她不得不抛弃偷懒享乐的念头,努力照顾自己身边的男人。
换成别人,李霄雪可能不会这样坚持。她也不懂自己为何开始逞强,是潜意识里她迫切地想要得到寒尘的认可么?
天空忽然划过一道极亮的光,仿佛整个苍穹被劈成了两半。紧接着震耳雷声滚滚而来,大地仿佛为之颤抖。
马儿吓得嘶鸣。
寒尘和李霄雪也猛然一惊。
寒尘忧虑道:“看来是一场暴雨。”
他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夹杂着冷硬的冰雹就从漆黑的夜空中泼洒下来。
李霄雪被冰雹砸了几下,咬牙切齿道:“不会吧,天上扔石头呢?砸死人了。寒尘,快看看附近哪里能避雨,再这样下去人和马儿都受不了。”
寒尘极目远望,借着偶尔劈下的闪电光亮,依稀能看到一处延绵的土丘。在沙漠边缘的荒滩地带,这种土丘之下往往会有沟坎,能勉强容人躲避风暴雨雪。
马儿也比人类敏感,不用寒尘指引,它就察觉到了哪里更安全,撒开蹄子向土丘那边跑了过去。
李霄雪那盏照明灯早就耗光了电力,丢在了杜国欣那边。刚才逃跑匆忙,再者暴风雨中松明火把全然无用。所以他们接近土丘之后,翻身下马,基本全是靠手摸索着,终于是找到了一处凹槽,恰好能挤下一两个人的样子。
李霄雪将背包卸下丢在外边,拉着寒尘向凹槽里挤进去。
寒尘却说道:“主人,您与马儿躲在里面就好,下奴在外边看护行李。”
李霄雪无奈道:“你难道要用你的身体为行李遮风避雨么?寒尘啊,这种时候,人命最重要,马匹财物都可以丢弃的。”
寒尘自卑地答道:“下奴只是奴畜,算不得人。”
李霄雪没有答话,竟是松了缰绳,两只手抱住寒尘,连拉带拽,将他弄进了狭小的凹槽,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外边。
凹槽是一个横长的窄缝,两个人挤进去,无法坐起,只能是躺卧着。李霄雪挡在最外边,身后堵着行李,寒尘的身体则是整个都在凹槽内,完全淋不到风雨,也由不得他向外跑。
寒尘急道:“主人,不管马儿,马儿会跑掉的。”
李霄雪不满道:“别乱动,我不怕马儿跑,只怕你跑了。”
“下奴不会逃走的。”
“嗯,我知道了。”李霄雪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不松手,将寒尘抱得更紧,让他冰凉的身体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
她身后是凄冷风雨,冰雹仍然能砸到,她却不怕。因为她怀里有他。他淋不到,他不再挣扎,他对她说他不会逃走。
他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人,在陌生的异界,在此时此刻唯一能够让她依靠的人。
他认为她在关照他,他却不知道她也需要他。他们是互相取暖,互相慰藉。若不是他,她也许根本生不出逃走的勇气,也许就在马匪来袭的时候死于混战。若不是他,她很难发现自己还有这样坚强的一面。
她刚才说了谎,肩膀上的箭簇射入很深,很疼,感觉骨头都要碎裂一般。而且箭簇的端头很可能是锯齿倒钩,她曾尝试着将箭□,却发现稍稍一动,骨肉仿佛再度被割裂的感觉。
然而她必须坚强。等红牛的效用过后,寒尘那么重的伤一定会昏迷不醒。那时候她必须打起精神,照顾寒尘,甚至有可能还要应付追兵和一切突发危险。
寒尘不知不觉在她的怀中昏睡过去。
他已经分辨不清梦境和现实。从被主人拉上马,被她抱在怀中,被她强行护在这里躲避风雨开始,一切一切都不像真的。
他的主人明明看到了他肮脏羞耻的样子,明明知道他是被人玩烂的下、贱货色,明明晓得这场危难因他而起,为何还会对他如此温柔体贴照顾呢?
是假的吧?
他一直都没有醒,他在做美梦。
也许梦醒了,他还被拴在营地的空场上,由着那些官兵羞辱玩弄,或者是为那些女奴配种。
现实太残酷的时候,人就会胡思乱想,找各种理由逃避痛苦。他才会因此做美梦。
但如果是真的呢?
他被她抱在怀里,她一点都不嫌弃他的肮脏,那她图的是什么?
仅仅因为想要从他这里知道去神仙圣土的方法么?他如果早早就告诉了她所有他知道的事情,会否得不到这样的关怀,早早就被她抛弃了呢?
其实还有其他可能,她是同情怜悯他,诸如此类,他不敢多想,多想了就又会生出妄念。
他只是她的奴畜,物品而已,算不得人。她不是也没有丢下行李么?所以她此刻护着他,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他好歹算是他的一件比较在乎的物品吧?
于是他渐渐安心,任由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意识。
“寒尘,寒尘……你醒一醒。”
寒尘忽然听到了主人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是感觉到她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疲惫与虚弱。他来不及反应,嘴里就被她喂入温热的清水,她用唇舌开启他紧闭的嘴,耐心地喂着她含热的水。
他尝试着努力睁开眼。
果然看到她苍白憔悴的脸。他甚至感觉到她正在发烧的脸颊,不是因为亲吻他,而是那种病态的高热。
她生病了么?
他究竟昏过去多久了?
他们这是在哪里?周遭景物完全陌生,天光仿佛是傍晚的样子。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她惊喜万分,本来黯淡的眼眸瞬间迸发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