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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霄雪将睡袋拿了进来,特意向杜姓高人简单讲解了这东西的保温防潮性能。
杜姓高人将信将疑,直到伸手进去切身感受的确不假,才放心让李霄雪用睡袋打地铺在房内休息。
习武之人的确精力旺盛晚睡早起,李霄雪则是连日疲劳困乏难耐。等她睡得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杜姓高人早就没了踪影。房内除了她自己就只剩下仍在昏迷的寒尘。
影儿推门进屋,端来了新烧的热水,招呼道:“李姐姐,你赶紧洗漱,师傅已经做好了饭,等你一起吃呢。你放心,我已经吃过了,现在就给寒尘哥哥换药。”
“芳郡主病情如何?”李霄雪随口问了一句。
影儿嘟起小嘴,愤愤不平道:“芳郡主昨晚上发烧说梦话,都是骂寒尘哥哥的,她不乖,我才不管她。让她在床上睡着吧,什么时候醒了饿了,她求着我,我再给她拿吃的。”
李霄雪看出影儿不过是小孩子说气话,正经是不会丢下病人不管的。她不多言,抓紧洗漱去到屋外。
两座茅草屋旁边是低矮的厨房,边上空地支起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简单饭菜,都是山中生鲜,色泽诱人味道清新。
李霄雪连日吃的是肉干馒头、压缩饼干和维生素药片,闻到饭菜香气食指大动,也不客气,落座吃喝。她一边吃一边夸赞道:“想不到前辈还是厨艺高手,以后有空可否传晚辈一两招烹饪菜肴的绝学?”
杜姓高人笑道:“大周女子向来远庖厨,即使是以烹饪手艺谋生的,回到家里也定然是指派男子准备餐饭。我这是隐居深山不得不自己烹煮食物,渐渐练的手艺。总不能指望影儿给我做饭吧。”
影儿为寒尘换药擦身正端了水进进出出,听得师傅说这话,不高兴道:“师傅,影儿也想用心学厨艺,可是自从影儿上次不慎差点烧了厨房,您总是拦着不让影儿再学。”
“烧厨房还是小,你做的饭食大白都不愿意吃,想毒死师傅啊?”杜姓高人数落了一句,“说你笨你还不信,等你将来因为不会做饭没人愿意娶你,你就知道该收收心好好用功,学些男孩子该学的正经技艺。别总是整天想着舞刀弄枪的,成何体统。”
影儿瞪了一眼正趴在地上悠闲晒太阳的白老虎,恶狠狠问道:“大白,我做的饭菜真的不好吃么?”
白老虎颇通人性,身体颤了颤呜呜低鸣,神色很是委屈。接连好几次它被影儿强迫着喂了他做的饭,要么腹痛难忍要么体虚酸软昏昏沉沉,再笨的老虎也学精了,以后只要看到影儿笑眯眯端来食物,它宁可饿着逃跑也绝对不敢再吃。可惜老虎不会人言,它从小被影儿欺负惯了,敢怒不敢言。
影儿得意道:“师傅,您看大白也没说不敢吃我做的饭啊。改日让我再来试一把,也让客人们常常我的手艺。说不定是您太挑剔了,旁人或许觉得我做的吃食也不错。”
杜姓高人无奈道:“好吧,只要你敢第一个吃,我们就跟着尝尝。”
影儿做了个鬼脸,显然是有自知之明不敢逞强,蹦蹦跳跳走开。
李霄雪忽然问道:“杜前辈,您昨晚还没有回答晚辈,寒尘的武功是否有望恢复,如果您知道医治调理执法,还请告知。”
“百年前国法规定男子不得读书习武,自男帝改制,允许男子读书习武,却也不过是希望男子识得教化强身健体。寒尘是天赋非凡,武功进境远超常人,但是有了高深武功实在福祸难测。他学的越多会的越多心越大越难以控制,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让他恢复武功的念头,免得他妄念又生,也免得将来你自己吃亏。李姑娘,你若是看得起老妇这点微末之技,老妇愿意教你防身和轻身之法。你底子不错,虽然习练上乘内功已经过了岁数,不过只要日后勤加练习,轻身术也还是能有小成。”
成为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高手,是李霄雪儿时就有的梦想,现在得了良机她怎能不激动?她赶紧起身行礼,欲拜师学艺。
杜姓高人却拦着不让她跪拜,只说道:“李姑娘是从神仙圣土而来定肩负重任为造福世间百姓。老妇能有缘得见,贡献微末已经是三生有幸。你若是拜老妇为师,那就折杀老妇了。老妇姓杜名国欣,以后你我平辈论交,切磋技艺便是。”
李霄雪不惯客气虚礼,也就不再坚持,喊一句“杜大姐”诚心向她讨教武艺。
两人重新落座,继续吃喝。
饭后,杜国欣入山中寻几味珍贵草药,李霄雪则按照刚得的指点迫不及待开始练习轻身之法。
影儿将寒尘照顾妥当,再出来院子里看到李霄雪笨拙的练习轻功入门身法,忍不住出言道:“错了错了,应该再向前半步。你看着,是像我这样。”
李霄雪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神奇武学,难免犯错,好在有了影儿示范指点,渐渐也能领悟其中玄奥。
影儿得到认可尊重,小脸上满是喜色,兴高采烈道:“李姐姐真是好脾气,竟然愿意听我这个小孩子教你练武。昨晚上芳郡主还说,男人怎能教女人学艺,我看一定是唬人的。山外的女人像你一样开明的应该不少吧?师傅总说我这性子没人敢娶,等我长大了实在不行,嫁给李姐姐就是了。”
杜国欣的医术相当高明,芳郡主经她治疗,睡到现在烧退了,感觉身上轻松不少。耳听着院子里热闹,她腹中饥饿,自己穿上鞋袜扶着墙推门出屋。她正好听见影儿说要嫁给李霄雪的话,心内莫名气恼,免不了嘲笑道:“影儿真不知羞,哪有男孩子叫嚷着要嫁给谁的?就你这样不懂礼仪规矩的,李姐姐才看不上。”
影儿小嘴一撅,不屑道:“芳郡主你是欺负寒尘哥哥的坏主人,我才不要理你。你的话都是错的,我不听不听。”
芳郡主自认说的没错,偏偏遭影儿一顿无理抢白,心内委屈,急道:“你就是不懂礼仪没见过市面的野小子。我教你道理你还不听,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谁说非要嫁人了?再说师傅一直夸我漂亮,山外镇子上好多人家都想与我结亲了。你啊,病病怏怏的药罐子,将来娶不到夫郎哭鼻子才是真的。”
“野小子,我才不是药罐子!”
“药罐子药罐子,我就这么说你,你也管不了我。”
蓝天白云之下,绿树环绕之中,看着两个孩子斗嘴嬉闹,李霄雪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寒尘所在的房间,莫名期盼着寒尘也能早日忘却往昔忧伤苦痛,融入这种轻松安闲的氛围。
20苦口婆心
杜国欣施展轻功,在崇山峻岭中如履平地,于悬崖峭壁上不畏猛禽虫蛇,终于寻到了几味稀有的灵药。这药若是拿到市集上去卖,千金难换可遇不可求,她却心有牵挂打算毫不吝啬打算马上用掉。
杜国欣精通医术,她知道这些药想要将养寒尘的身体远远不够,最好是能去到皇宫大内,用那里珍藏的天南地北的稀有物料配方做药,方能更有效果。可惜,因着摄政王的事情,寒尘此生恐怕都无缘再去皇宫。
杜国欣调整心绪,藏起悲伤,恢复到云淡风轻的样子返回茅屋,亲手制药,直忙到晚饭之前才露面。
影儿厨艺欠佳,又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日常起居生活还要杜国欣操持。今日倒是稍有不同,李霄雪早早就等在厨房。
“杜大姐,做饭的时候我来帮厨如何?虽然我不太会用你们这里的灶具,不过洗菜择菜处理生鲜我都做的来。”李霄雪笑眯眯说道,“况且我不是大周人,在我们那里女人不会做饭是很难找到男友的。所以我要虚心向您学习厨艺。”
杜国欣揣着心事并不多话,默许了李霄雪帮手。两人做饭就是快,不多时,一桌丰盛的晚餐就准备妥当。
杜国欣引着李霄雪和芳郡主落座,李霄雪见影儿还在厨房没出来,明明饭菜都已经布置齐全了,就招呼道:“影儿快来吃饭。”
杜国欣却阻拦道:“李姑娘,大周礼仪,男女七岁不同席。影儿今年已经九岁了,他自己会在厨房吃的。咱们桌上吃就好,吃完了让他来收拾碗筷。”
“咱们这里又不是皇宫王府的,何必这么多讲究。”李霄雪嘟囔了一句。
芳郡主却因着一整日被影儿说是药罐子,心内气闷,好不容易得了理,赶紧说道:“李姐姐有所不知,大周就算在平民家里,也是男女分席,男人们在厨房吃些剩饭菜就好。”
李霄雪又问:“平素只有杜大姐和影儿两个,莫非也要分开来吃饭,那岂不是很无趣?”
这话让芳郡主想起自己小时候,因着生父并非正室,她若是生病不能与姐妹一同吃饭,就只能在自己卧房里吃小桌。里外服侍的人一大片,就连生父也是侍立在旁,没有人敢坐着和她一起吃饭的。她印象中几乎每餐饭都是沉闷无聊。若是山中只有杜前辈和影儿两个,还要一个在厨房吃,一个在别处桌上吃,似乎有些孤单。
自从失去亲人之后,她才懂得这些道理,一路逃难如果没有寒尘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绝对没有勇气活下去。直至今日,与旁人同坐一桌,她莫名伤感,低声央求道:“杜前辈、李姐姐可否留些好吃食,饭后允我给寒尘送去?他虽身份低微,却一路尽心照顾我,现在伤病昏迷,该我多关照他一些才对。”
李霄雪心知这孩子终于是明白了寒尘的好,不过既然寒尘已经卖到她名下,她自然是不会再假手他人。她接口道:“芳郡主,你自己的病没好,寒尘受伤体弱容易被传染,何况他是我的人,还是由我照顾他吧。”
杜国欣却说道:“你们都不必争抢,我知道你们对寒尘的心意。但是他从出生起就由我教养,直到他像影儿这么大的时候我才离开。他也算是我的……晚辈弟子。这几天先由我照顾他,你们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别的。”
芳郡主听母亲提过,寒尘幼时是得这位高人启蒙教导,方能有如今的本事,母亲临终时叮嘱让寒尘送她来西圣山,应该是希望她能拜师学艺,将来好为母亲及死去的姐妹兄弟鸣冤,向皇帝讨个公道。于是她借机放下碗筷,迅速跪倒,恭恭敬敬向着杜国欣磕头道:“杜前辈,晚辈一家遭奸人陷害蒙冤罹难,还望前辈念在旧情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