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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猛地一怔,终于张开了眼。屋子里已经大亮,窗外晴空灿烂,阳光明媚。花草鲜美,香气四溢。仿佛之前所有的血腥与痛苦,都只是一场幻梦。她将目光移到床前的人身上,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内心,竟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醒了?”他的眼中闪过淡淡的喜悦,“我还以为你不想醒来看我。”
她低下眼,叹气,“我只是很累。就好象,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她沉默了一会,挣扎着想坐起来,他连忙伸手去扶她,她坐好时,才发现锦被上血迹斑斑,不由一愣,自己身上并没有伤口疼痛,这血从何而来?抬眼去看他,他始终伸着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却是直直地垂在一旁。杜蘅目光一沉,直觉地去拉他那另一只手。
“做什么?”他的声音有一丝慌张,却没有逃过杜蘅的耳朵。
“手。”她平静而固执地拉过他的手,卷起衣袖,那手臂上的伤口血迹未干,仍然渗透着腥红的液体!杜蘅咬牙道:“你疯了!”
他沉下眼,竟然还在轻笑,“我说过,我的血就是药。治你的药。但是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这机会来了,我当然不能放过!”
杜蘅心沉如绞,抓着他手臂的苍白手指,与鲜红的伤口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不自觉地大口喘气,瞪着他说不出话。
他淡淡道:“告诉我,我成功了吗?”
杜蘅眼光微暗,没有作声。他叹息又道:“失败了?”
她缓缓摇头,犹豫着,“不。只是我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是记起了大部份。”
他的眼睛一亮,“那当时的情形记起来了吗?”
她皱眉,犹豫道:“基本上清楚,但是个别细节,还要想想。”她没有告诉他,脑子里惊心动魄的影像让她心力交瘁,情绪郁结。她直觉地想抗拒这一切沉重血腥的记忆,因此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刻,算想逃避。
他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道:“你有没有把握,可以让他永不翻身?”
“没有。”她据实说道,声音很冷,很不象她。
他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说,静观其变。我会帮你。”说完,他转身欲走,杜蘅忽然沉声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他一如既往地平淡。
“你,送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轻微地喘气,有一丝畏惧。他在利用她吗?
“为了你自己,心里的答案。”他没有看她一眼,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门外站着一个青蓝的身影,与那淡白的影子错身而过,渐行渐远。
杜蘅抬眼看着靳天择,眼睛里毫无波澜。他心一沉,站在门外,竟然失去了跨进去的勇气。当白无及抱着她回到衣轩,无视他所有的愤怒与狂躁,用他那一贯冷静无比的语气说,他有办法令她恢复记忆时,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他害怕,是的,他长这么大从不曾这样害怕,可是这一刻,那个三年来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竟然让他怕到无法前进一步!
杜蘅掀被下床,冷淡地看着他。她的眼光已经不同,他有绝对充足的理由相信,她已经不再是杜蘅。
“怎么?不敢进来?”她一句话就刺中要害,靳天择深深地吸气,妄图驱散内心深处的痛常
杜蘅走到桌边坐下,倒茶,饮尽,忽然轻笑道:“茶是好茶,只是泡茶的人,心思难辨!”
他皱眉,终于迈脚,走了进去。“你记起来了?”他的声音嘶哑,有浓浓的苦常
“你是希望我记起来,还是希望我永远忘掉?”杜蘅看着他,眼光中有一丝玩味。
不,这一点都不象她,不象她!靳天择在心里吼,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蘅收回眼光,淡淡道:“你不用紧张,我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从前的事,还没有完全想起来!”
“我紧张什么?”他忽然沉了脸,冷冷道:“有些事,你未必就清楚真相!”
“是吗?”她扬眉,挑衅地看向他,“那么我真的很想请教一下靳庄主,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的眼光开始复杂,纠结,不安,却没有说话。半晌他才走到她面前,低沉道:“所谓的真相,只是每个人心里的答案。你若信了,便一切是真。你若怀疑,便一切是假。”
杜蘅微微一怔,心底深处的某根神经,开始不顾一切地疼痛,痛得她不自觉地变了脸色,握着茶杯的手指开始莫明发颤。她慌乱地放下茶杯,以掩饰自己伤痛袭来时,无法自制的情绪。
“雪儿……”他痛惜地唤她,她却沉了脸:“云初雪已经死了!我叫杜蘅,你可以叫我阿蘅。”
她终不肯承认是她!她始终还是不肯信他!靳天择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苦涩道:“阿蘅,不管你想起了什么,都要明白,你是这里的主人。”
杜蘅冷冷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很清常”
“很好。”他终于冷静地坐了下来,“那么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解决引魂招这个邪恶组织。勾魂使死了,招影使一直不肯开口。虽然我们没有明确的证据来证明谁是引魂招的主人,但是只要还有一点线索,就必须跟下去!这一次不能再失手!”
杜蘅微微一怔,眼前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让跳崖那惊魂的一刻,内心沉痛无比,喃喃道:“勾魂使死了?你确定?”
靳天择叹息道:“不错,我们已经找到了她的尸体,仔细查验过,不会有假。你……当初坠下悬崖,如何死里逃生?谁救了你?”他目光开始深沉。
“我只记得摔下去的时候,好象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我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醒来之后,便完全忘记了从前的事,只知道自己叫杜蘅……”杜蘅低头思索,冷冷又道:“我怎么没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回来了。”
靳天择怔住,复杂的语气,喜忧难辨,“不错,你回来了……但你难道没想过,送你回来的人,可能是别有用心?”
她抬眼看向他,眼光无比地冷淡,没有半分情意,没有爱,亦没有恨,冷淡得象是从不曾与他有过任何瓜葛,嘲笑道:“说得没错。他可能真的别有用心!那么你呢?你敢说你当初来这流云山庄比武招亲,也不曾别有用心?这世上有几个人心思单纯得好象我一样?”
“雪儿!”他霍地站起了身,苦涩道,“为何这样说自己?”
“难道不是吗?”她语意讥讽,毫不客气:“也许你们都看中了我这一点,才会处处利用我这颗棋子!”
他深深地看向她,“我从来不曾利用过你……或许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但自与你成亲之后,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不管旁人如何想,我只需要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够了。”
“我不明白!”她咬牙挥手,“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武功盖世,心神叵测,谁能有那个神气,明白你的来历心思?!”
他立刻沉了眼,“你始终不肯信我?!”
“你有让我相信的资格吗?从一开始,你就从不曾坦诚!”她的情绪终于有一点点激动,叫出声来!
他脸色黯然,却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个人便如此沉默着,任由内心惊涛骇浪地汹涌不止。过了半晌,靳天择才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将那幕后的引魂宗主抓出来!”
杜蘅皱起眉,这句话,无疑又扯到了她内心的隐痛,“引魂招的主人那么厉害,怎么会轻易被你引出来?!”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靳天择深深地看向她,“也许,你会有办法。”
杜蘅面色一沉,冷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太高估我了。我不过一介女流,武功低微,胸无谋略,全是依赖旁人过活。连命都是捡来的!名义上我是这流云山庄的主人,可是谁都清楚,只有你靳天择,才是这儿真正当家做主的人!”
他目光微暗,咬牙道:“你是我的妻子,为何却不肯与我一条心?!”
杜蘅冷冷地看着他,毫无温度的眼光,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她只是沉默着站起身,指着门外说道:“如果是三年前,我可以毫不犹豫,毫无条件地相信你。相信你的情意,相信你忠诚,相信你是一心为了我,才留下来与我成亲。可是现在,你要我信你,凭什么?!”
他目光如炬,喉咙里却哽住了一块大石头!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叹道:“那么,你想杀了我吗?”
杜蘅咬了咬牙,冷冷笑道:“不。我不杀你,我要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从今往后,我是这里的主人,所有人,都必须以我的命令为遵。你敢吗?”
“好。”他毫无犹豫,倒令她微微一怔,冷眼又道:“不要说一套做一套。你的人归你管,但流云山庄,不再需要他们!”
“好!”他沉声道,“庄颜应准景忪,都会听你号令。”
杜蘅看着他的眼光,有瞬间的迷惑,马上又冷了下来,“你当真愿意听我的?”他缓缓点头,杜蘅惊疑又道:“如果我将你关在梵音阁内不许出来,你也愿意?!”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你坚持,我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她直觉地紧张起来,盯着他不敢眨眼。
“我要你一辈子做我妻子,不弃不离。你答应吗?”他目光灼灼,眼中的霸气瞬间点燃!天生的王者气,总是在他身上无处不体现,只有偶尔面对她时,才会隐有收敛。杜蘅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我不会甘心永远做一个杀人者的妻子!你想我真心接受,就找出真凶,洗清你自己!”
他的眼角,忽然扬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虽然淡得几乎轻不可见,却让他的整张脸,仿佛变了另了一个人!
“你笑起来好看!”她曾经那样与他亲昵,缠绵床榻,密不可分!她在他怀里沉醉,撒娇,甚至耍横。可是不管她怎么对他,他都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这样淡的笑意,倾刻瓦解了她的心防!杜蘅觉得呼吸一紧,立刻转过了身,不再看他。
他站起来慢慢地走向她,每近一步,都让她心跳加快,就在他几乎快要贴近自己的后背,她终于控制不住出声:“站住!”
他果然停住了脚,没有再动。杜蘅悄悄地吸气,冷声说道:“你出去!我要休息!”
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