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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檀大笑两声,猛然使力,按住马啸啸背心,将她朝前一推。马啸啸只觉大力袭来,人便不禁一步朝前栽去,眼看就要落地,却见面前一双锦靴一闪,手臂一捞,她便稳稳地落进了李彦怀里。
拓拔氏两兄弟转瞬之间,已是跳出了宅院,只听遥遥几声马蹄杂乱,却是渐行渐远。
马啸啸撑着李彦胳膊站起身来,却见他面目森然,凝视着院门,只得低声喏喏说道:“来日方才,必有机会。”
李彦听罢,低头瞬也不瞬地望着马啸啸,面目却是渐渐变缓,两手轻柔地抓住她的手腕,只道:“你无事就好。”
马啸啸却觉得此刻的李彦委实不大对劲,开口试探问道:“你真不怪我?”
李彦点了点头,唇角轻扬了起来,笑得如沐春风,一双眼难得温柔地望着她。
马啸啸心道,此人见仇敌已去,竟如此开心,委实古怪,手腕却不着痕迹地从他手心里退了出来,转眼却看肖陆一脸讶色地看着她与李彦二人,见马啸啸看他,却别开眼去。
马啸啸不明就里,回眼问李彦道:“如今那假的周宁麒走了,镇天府该如何交待?”
李彦听此一问,正色道:“必要先告知太君,再作打算。”
如此,马啸啸便跟着李彦回到了镇天府。
是时,尚未及中天,太君端坐栖梧院花厅,却见消失了整夜的马啸啸竟然跟随李彦回到了镇天府,一时也是万分惊讶,两人刚进花厅,却见李彦撩袍,忽然跪地,叩首道:“孙儿不孝,不能手刃仇敌,特来请罪。”
太君一听,他竟这般自称,手中擎着的松玉茶盏险些跌落,忙稳了神,又见四下只有素喜伺候,便使了眼神,让她前去关上厅门。
素喜服侍太君多年,自然见过周宁衍,李彦的身份她早就知道却不知为何今日要来说破,走过马啸啸身边的时候,只拿询问不解的眼神看她。
马啸啸仅是微微摇首。
见门扉已是敛上,太君放下手中茶盏,才低声说道:“衍儿何须如此大礼,有话快起来说。”
李彦却答道:“祖母且听我说……”便将拓拔檀如何假扮周宁麒,如何使得曼陀罗,又如何通敌鲜卑,陷害左相前后若干桩事情,通通告知了座上太君。
太君听得,面上风云变幻,忧虑非常,末了,终于一声长叹,红了双眼,只问:“你的意思是说,宁麒早已不在了?”
李彦点了点头。
太君哽咽着问:“那依你看来,是何时的事情?”
李彦听后,心中思索,徐徐答道:“此事,孙儿也是思虑良久,想来唯有一件事……祖母,可还记得十年前,我和大哥同父王前去北地巡猎,中途大哥忽然生了恶寒,险些丧命,无奈只得被接去北地一处宅院照料,后来回来时病却好了,这些祖母可还记得?”
太君凝神想了片刻,答道:“确有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旧时的狗尾巴草
李彦沉声道:“孙儿便是怀疑,当时大哥便已是不在了。”
太君听罢,胸口又是一阵钝痛,却仍旧问:“那为何当时未曾发觉丝毫蹊跷之处?”
李彦答道:“当时大哥病愈,众人皆是欢欣不已,又兼大哥自小便不爱与人多说话,为人甚为低调,旁人无从察觉。我虽与大哥朝夕相处也未觉蹊跷,足见那拓拔檀怕是早已预谋,将大哥秉性行为查得清清楚楚。”
太君听罢,更是一叹,“为何鲜卑人这般歹毒?”
“恐怕鲜卑早有窥视大穆之意,那本鲜卑白册里记载的皆为军事机要,且父王骁勇善战,左相沙场筹谋乃为鲜卑大患,长久以来皆欲除之而后快。”李彦答道。
太君听着,身子不禁一软,忽然仰躺在座上,李彦连忙一步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急问道:“祖母可还尚好?”
只听太君低声道:“无碍,此事你我皆做不了主,皇帝怕是不久就会有所动作,我们镇天府一脉向来忠心,你必要和盘托出,以实相告,切不要让皇帝以为我们镇天府通敌卖过,其罪当诛。”
李彦点头:“孙儿,谨记。”说罢,便吩咐素喜扶太君进屋歇息。
花厅中,片刻之后,仅余马啸啸和李彦两人。
马啸啸正欲回小院,稍作歇息,毕竟她昨夜夜奔今早又是一波三折,着实心累,却不料,李彦忽然开口问道:“你陪我四处走走可好?”
马啸啸见他垂目而立,面上颇有些悲戚之意,一时心软便答应了。
两人绕着镇天府宅院长廊徐徐漫步。有几个小丫鬟端着托盘从廊下经过,都伸长了脖子驻足张望,李彦微侧头看了她们一眼,那几个小丫鬟便脸红着,快步跑开了,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
马啸啸走着走着却忽然听身侧李彦开口说道:“自我年幼记事以来,我们福王一脉便不得进入皇城,可有一年冬季到北地巡猎,途经皇城,大哥却突然悄悄跟我说,要带我去皇城看看,有何稀奇,我那时年纪尚小,只一味听他的,便趁夜里偷偷地和他跑了出去,连马也不敢牵,怕被父王发现。那阵北地早已是漫天大雪,大哥便背着我在雪夜里发足狂奔,只为带我一窥皇城之貌。当时我见到那城墙时,都觉得颇为威武。可夜中,城门早已落锁,进去不得,大哥便背着我去攀城墙,待到站在城墙上,我看远处中央宫廷灯火惶惶,却也觉得不过如此,有何稀奇。”
马啸啸不知为何他突然说起这个,转眼看他一脸怅惘却也不插嘴,只听他说。
“兴许只有这一件事是我记得最为清楚的有关我大哥的事情,我与他不是同母所生,自小也不算亲厚,我知他素爱花草,十年前见他种婆罗花甚是新奇,便嚷着也要种,如此,竟帮他种那花好些年,后来又见他培养了一帮死士,本也有所怀疑,他却说,父王树大招风,恐皇帝对他不利,要早作筹谋,我便也是信了……”却见他苦笑道:“孰料,那死士后来便被用来杀我了。”
马啸啸听着便恍然想起昔年玉龙山下,追杀他们的黑衣人。
“如今,始作俑者却是不见了。”又听李彦一叹道。
马啸啸听后,却转了话头,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顿了顿,又问:“为何方才太君话语中还会提到皇帝?”
李彦解释道:“镇天府素来承袭爵位,假的周宁麒一走,这爵位不能空悬,皇帝如今掣肘江南,早晚便会知晓,必要查知真相,他先前派我捉刀,必是已然知晓我的身份,经此事变,他必有动作。”
马啸啸点了点头,心头却忽然窜上一事,连忙问道:“那如今镇天玉又在何处,该不会被那拓拔檀拿走了吧?“
李彦见马啸啸一脸焦急神色,不禁笑道:“你对那镇天玉果真念念不忘。”沉吟片刻,便答,“想来,该是尚在府中。他如今已是鲜卑身份,即便拿了镇天玉,军士也不可能投敌叛国,听令于他,镇天玉于他终究是再无用途。”
马啸啸闻此一言,心下略松,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不觉便到了镇天府门口。
李彦回头看她一眼,说道:“你也该是累了,回去先歇息吧,镇天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了消息,我必告知与你。”
马啸啸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回走了。
李彦立在原处,直到她的背影再看不到,才转身而去。
是夜,又是马啸啸轮值守夜。按理说,不该轮到她,可是昨夜值夜她莫名失踪,太君知晓缘由,却也得做做样子罚她再值一夜。
马啸啸从水盆里拧了帕子,伺候太君净手后,便端了水盆去倒。回到内室时,太君已然躺在床榻。
马啸啸便走了过去,按例问道:“夏夜暑湿,太君是否要打扇?”
太君摇了摇头,“不妨,你去开半扇窗户,有些凉气,即可。”
马啸啸依言照办。
回身却见太君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来回,问她道:“今日你见到了那拓拔檀的面目?”
马啸啸见太君脸上皆是伤感之意,料想她今日忽听常年陪伴的嫡亲孙儿竟不是真的,必然伤怀,便老实地点了点头。
却听她又问:“那人是何面目?”
马啸啸答道:“面目不似汉人白净,有些黝黑,眉眼甚是冷峻,模样倒是不差。”
太君点了点头,却凄然道:“整整十年,我却毫无所知,对先福王,对衍儿,实在吾心有愧。”
马啸啸忙说:“太君何来有愧,明明是那拓跋氏居心叵测,太君千万不要这般想。”
太君却长叹一声,再不开口。
马啸啸便想找个话头,引开她的注意力,于是问道:“太君,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太君一听,抬起眼帘,道:“你问便是。”
马啸啸福身一拜,便问:“太君可知镇天玉?”
太君闻言,心中惊讶,寻思她是如何得知镇天玉,却仍旧点了点头。
马啸啸心中一喜,便道:“从前小王爷将玉交由我保管,我见那镇天玉背后有个颇为古怪的形制,便拿去问小王爷,他也参透不得,不知太君是否知晓?”马啸啸半是胡编半是实话,问了太君这个长久埋在心中的疑问,她心知凡事拉上李彦,太君便对她和颜悦色,于是有此一说。
太君听罢,怔忡片刻,却忽然转身往床内探去,伸手拨弄许久未用的桑染缎被。
马啸啸尚在惊讶,却见太君从中捧出一方蓝色锦盒,心中顿时大喜,念道原是在这里。
只见眼前太君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血红色的镇天玉。
一时之间,马啸啸心中仿若万马奔腾,面上却是极力克制,不动声色,但见太君捏起玉佩,翻过背后细细端详,马啸啸凝神细看,只见狗尾巴草的纹路如旧,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模样。
马啸啸不觉拽紧了拳头,心跳越来越快,仿若回家之路近在咫尺。
屋内寂静无声,马啸啸耳畔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良久,才听太君缓缓说道:“从前先皇御赐此玉时,曾说此玉‘镇天’二字并非虚言,因其刻有神物,固有‘镇天’之效。”
“神物?”马啸啸不禁出声问道,莫非是说狗尾巴草?
太君点了点头,说道:“依稀记得先帝是这般所述,但这神物具体为何物便不得而知了。”
马啸啸踌躇半刻,问道:“那太君在宫中多年可见过类似于此的神物吗?”
太君摇首,“未曾见过,不过想来该是皇家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