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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去,赵正前来,陶厢霎时明白成峤的用意,连忙开口解释,却被制止,“桃香不必解释,你我经历过生死,又怎会被他这等小把戏给唬弄。”赵正抱陶厢坐在自己的腿上,又柔声道:“你可是气我最近没来接你走?”
陶厢摇了摇头,道:“咱俩出去走走好吗?”她在此不敢多言,心里谨慎着,这里怎么说也是成峤寝宫,就恐隔墙有耳。
可,赵正却道不好,又与她耳鬓厮磨了许久,才放她依偎在身旁,一遍遍地说着想她。
陶厢不明赵正用意只得服从,大约到又起风雪,他才与她耳语:“陶厢别担心,待我日后向丞相请求娶你为夫人,你就不必委屈在此了。”
他想实现他的诺言,而她却想离开了,多么可笑,果然还是她不够坚定,只是她不想再看到今后那些变数,她该怎么跟他解释?
陶厢迟迟不肯答他,赵正也是纳闷,他低头看陶厢,只见她满面的无奈,便急道:“桃香难道不想与本公子双宿双栖?你我好不容易才又能相见,难道……”
“想!我真的很想!只盼你能早日带我离开这里!”她彻底被赵正那一脸的伤神给打败了,或许是绿荷的死给她打击太大,或许是听闻他要大婚……没想到她竟如此的不堪一击,赵正他说得对啊,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她怎么能不珍惜呢?
只是,他并没有当晚带她走,她仍旧还是要面对喜怒无常的成峤,但好在当晚她除了闻得隔壁传来男女粗重的喘息之外,再无其他。
一连几日,赵正都没有来,陶厢却等来了绿荷的妹妹——婉荷,听她的名字,陶厢以为她或许就是月婉和绿荷的结合,可其实不然。
“婉荷给姐姐请安了。”她声音柔柔弱弱,但大眼里全是锋芒,她与绿荷不同,有着一张娃娃脸,绿荷是妖娆至极,她便是清纯至极。陶厢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自己请安,但听闻她叫自己姐姐,也是满心地欢喜,她上前扶她,但却被嫌了。婉荷不着痕迹地躲开她,径自在桌前坐下,服侍她的婢女把手中的茶盅递上,她独自吃了起来。
陶厢对她一时无话,也不知该不该提起绿荷,只好静静地坐在她对面,以缅怀绿荷。
少顷,婉荷用手绢擦了擦嘴,慢悠悠道:“我姐姐死前可有什么话给公子?”
陶厢讶异,沉了脸色责备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你姐姐因何而死?”
婉荷没被陶厢的义愤填膺吓到,反而勾起了唇角轻笑,她那笑与成峤便是如出一辙,无情无义,“你我皆知人都有一死,她能为公子献身,那是三生修来的服气……”
“荒谬!!”陶厢再也听不下去,大掌拍桌,桌面上的物品都为之一颤,婉荷显然没料到陶厢会如此,只惊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缓缓起身,严词:“既然你我话不投机,那妹妹只有先告退了。”
“我真替绿荷不值,你可知她是因何而死!”陶厢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婉荷,疾步绕到她跟前,指着她大骂:“她不肯听从成峤坏事做尽,又担心你身陷虎口,所以她只有一死啊!若要怪罪起来,成峤才是罪魁祸首,你非但不替姐报仇雪恨,还落井下石!你到底是狼心狗肺,还是冷血无情啊!绿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你骂完了吗?”可能婉荷是陶厢见过最无情的人,她被如此的指责,却平静得吓人,她仍旧保持着笑容,不以为意的模样。
“对待你这样的人,我不仅骂,还要打!”陶厢彻底被激怒了,她抡起拳头想给婉荷一点教训,但半途就被截住了,是成峤,“红儿何以打我夫人?”成峤的笑越发恶心,而两人并肩站着,真是天造地设地一对!狗男女!
陶厢收回手,怒气冲冲地跑走了,而待她远去成峤却变了脸色,他上前几步望着她离去,直至她消失于眼前,才冷冷道:“以后你不许再来此地。”
顷刻间婉荷花容失色,随即又恢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献媚道:“我这也是想帮公子探听些什么……”
但成峤似乎不领情,侧身朝她笑道:“婉荷这么喜欢叫姐姐?是不是想绿荷了?”
闻言,婉荷的脸瞬间煞白,她再不敢发话,脚跟一软踉踉跄跄,幸得身后的侍女将她扶好,又出言关心:“小心身子啊主子!”
婉荷下意识地捂着肚子,成峤终于拂袖离去。
*
红墙之上一株白梅出墙而来,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黑色的枝如厮显眼。墙后隐隐有一双人欢笑嬉戏,声如玲响,柔情的话语。绵绵。
秦宫像巨大的迷宫,陶厢漫无目的地游走,终于无路可去,寂静宫中富有生气的欢闹吸引着她,她用逃命锁跃上墙头,只见茫茫雪海中,两个交缠的身影,一黑一白,他们相偎相依,羡煞旁人。
“怜清可有想本公子?”
“怜清很想公子,就一晚不见,也甚是想念。”
“不害臊。”
他们又开始相互追逐,陶厢骑在墙头,上下不是。
陶厢有时候想,或许看赵正宠爱他人时,是让她最痛苦的,所以她怎么会稀里糊涂地答应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呢?
以前在赵国的时候,他这样的暧昧戏,她看得不少,为什么这次就会这么痛呢?
或许是因为他用着对她的柔声去哄别人,或许他用着对她的宠爱去宠别人,或许……没有或许,一切近在眼前,她可记得前几日,他说他要带她离开成峤。
他一定是在作戏……
可他现在贵为王子,应该没有什么苦衷吧?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虐!
、第 36 章(倒V)
宫里不比侯府,陶厢骑墙头很快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他们一闹,也惊动了正柔情蜜意的两人,她被当作刺客遭侍卫拿下,赵正护着怀中瑟瑟的美人儿,面色难堪。被押在他脚下的时候,陶厢从未抬过头,冰冷的雪刺骨,寒气窜上,她止不住地颤抖。
被关押在牢笼中,陶厢才知道原来她误闯了太子东宫,那个怜清是大将军的女儿,秦异人为他选的大夫人,她让未来储君的夫人受惊,理应要受罚。
牢中很热闹,没有太多的犯人,有大把的侍卫喝酒聊天,她终于等来了救兵,但那人却是成峤,随行的还有秦异人。
对于秦异人她有的印象是他好色又随便,否则怎么会那么喜欢吕不韦的小妾,不过依照历史,赵正回归,他也差不多要归西了吧。
而陶厢只看到他的私生活,却忘了他也是个帝王,帝王该有的脾气,他也是有的。
从他眉宇间的厌恶,陶厢收到了他不喜她的讯号。
“孤不知,峤儿你居然还留着这罪臣之女!”秦异人愤恨甩袖,陶厢得知了原因。
“父王,峤儿这就是来向您请罪的!”成峤跪在了秦异人的脚边,他说得悲怆,整个身子伏在地面上,而秦异人还是心疼儿子,于是连忙扶他起来,多温馨的一面,让陶厢羡慕不已。
陶厢倒在墙上,轻轻合上眼,她现在没兴趣观看他们父子情深,真希望自己能一觉睡去,遇见MRS。金让她带她回去。
“父王有所不知,当天大哥能逃出生天,全是因为有她从旁协助!”成峤娓娓道来,但七分谎话,他许是笃定陶厢不敢揭发,说得越发离谱,他居然说她是他派去救赵正的,还有绿荷。末了他怆然泪下,还哭诉绿荷与赵嘉勾结,想借机杀死赵正。
真厉害,几句话就把所有罪都推在了别人身上。
不得不说,他比赵正演得都好,因此秦异人大发感慨,“红颜祸水!”
“罪臣之女红绫你可知罪?”
“知罪。”她自然不会辜负了成峤的好意。
“那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奴婢是罪臣之女,父之罪奴婢应铭记于心,自当代父受过。”陶厢学着成峤全身伏地,或许帝王都享受这般的朝拜,于是秦异人不再刁难她,只吩咐成峤:“既然她现在已是你宫中的人,那就要好好管教,断不要再乱闯!”
成峤连连称是,朝着秦异人离去的方向弯腰颔首。而待他离去,陶厢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真会嫁祸他人,就不怕绿荷在天之灵……”
“哼!你死到临头都不怕,我又怎会怕那些子虚乌有的!不过绿荷也太傻了,她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吗?这般无情无义抛下亲妹,婉荷又怎会为她难过!”成峤又气又怒,但仍不忘挖苦一番。
“自己都不自爱,还要她人为她受累,亲人又如何,如果是我还不如没有那个狼心狗肺的妹妹!”
牢笼中,成峤站在光明地处,好像他才是那个正大光明的正派人士。但其实成峤不说婉荷还好,一提起,陶厢就忍不住心中的愤恨,她不是圣母玛利亚,她一向爱憎分明,可这世界从来都缺乏公平。
恶者长生,善者早逝。
“噢~我明白了,红儿你不喜欢她,那我把她赶出去可好?”
成峤留下这句话,欢乐地离开了,不久侍卫将她放了,因为牢里湿气过大,陶厢风湿犯了,她忍着疼痛,晕晕乎乎地回到了成峤的寝宫,躺在床上才不由得自嘲,她除了这里竟无处可去。
入夜时分,陶厢终于醒了过来,但膝盖仍隐隐作痛,她本想再躺会儿,但婉荷怒气冲冲地来找她了。
“你这个恶毒的贱,人!知道我要被公子赶走,便在这儿高枕无忧了?!”婉荷一点都不客气,她风风火火来到陶厢床头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不如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完全没了那份骄纵,头发凌乱,泪水满面,像是街头的泼妇。
陶厢一时无言,她便开始撒泼,屋子里能砸碎的东西,她都砸了。最后连陶厢的床也不放过,她撕烂了帐子,末了来和陶厢抢被子,口中全是污言秽语,“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和我抢公子——”
婉荷一把扯开了陶厢的被窝,使得她的脚曝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之中,她一阵抽痛,死死地抱住了被子,想起了一些过往……
“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儿!和我抢男人——”接着是清脆的巴掌声,陶厢站在雪地里,看着地上已被打湿的被子,泪水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那也个是冬天,但雪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