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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楠头疼地按按额头,让人去叫封氏。既然两个都是她的人,作为主子的她总该来露下面吧。
查找真相
“二奶奶啊,老奴绝对没有往鸡汤里放巴豆。如果真做了这件事,让老奴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全家死完!”丁氏一见封氏过来,爬前两步,又是磕头又是发毒誓,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林厨娘也跟着学。
封氏难得地没有发脾气,而是看着弓楠问道:“二爷身子没事吧?如果没人亲眼看到那个人下药,她肯定是不招认的。丁嬷嬷也就算了,是弓府的奴才,打死打伤的,也就是二爷一句话的事。林厨娘不同,她只是佣工,责罚的时候可不能没有轻重。不过说到这儿,我想问一下二爷,可是有了什么证据?”
弓楠笑了,虽还是苍白着脸,帅气还是不减半分,“听你的意思,这算是招认吗?”
“呵呵~你把我喊来,又把这两个奴仆拘着,不就是怀疑我吗?”封氏冷笑,低头看看曹胜婵,嘲讽的意味更明显了。
弓楠闭上眼,平息了一下怒气,冷冷盯着封氏,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明知故问!慎芮哪儿对不起你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认定是我下的药?!告诉你,不是我。你爱信不信。不过,我在这儿放句话:那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听着,有本事诬陷我,就得有胆子接招!我封素萍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呢!哼!”声音尖利得如指甲刮磁,让人牙碜。说完,她一甩袖子走了。
丁氏哭得稀里哗啦,林厨娘的脸色也不好看,一直不停地解释,求情。弓楠闭着眼,不动如山。
慎芮碰碰弓楠,说道:“让丁嬷嬷和林厨娘先下去吧。逼供可不是好办法。”
弓楠睁开眼睛,“芮儿,你被人诬陷偷盗时,可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啊。你可有什么想法?”弓楠做生意时的智谋决断,此时收起不用,这是要袒护什么人吗?慎芮在这一刻,忽然别扭起来。
“我就算有想法,也被你破坏殆尽了。”慎芮白了弓楠一眼,忽然转向林厨娘,“你昨晚守着熬汤时,离开过吗?期间有人靠近过汤罐没有?昨晚的鸡汤应该有肉剩下吧?鸡肉呢?汤罐子洗了吗?”
“回慎奶奶话,熬汤熬了半个时辰,妇人期间去过一趟茅厕,守着的时候没看见别人靠近。整罐子鸡汤、鸡肉都被曹姑娘倒走了。汤罐当时就洗干净了。”
“嗯。曹姑娘,剩下的鸡汤、鸡肉肯定不少吧?现在在哪里?曹姑娘可尝过鸡汤?”
曹胜婵抽噎着回答:“奴家从来不尝给如夫人做的汤,怕如夫人嫌弃。昨晚,如夫人话里话外地不信任奴家,奴家就把剩下的鸡汤鸡肉都倒掉了。本来要拿鸡肉做成包子馅呢。”
“噢?这鸡汤的味道正不正,你都不尝一下吗?鸡肉被煮了这么久,还拿去做包子馅,会不会影响口味啊?”
曹氏停止抽噎,抬眼看着慎芮,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如夫人是什么意思?还是怀疑奴家?呵呵~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怀着戒心吃了那么久的夜宵,如夫人不觉得噎得上吗?”
慎芮看清了她眼中的恨意,有些无奈。她没有回答曹氏的话,转向林厨娘继续问:“以前的鸡肉都是怎么处理的?”
“基本上,都是妇人和几个杂工分吃了。”林厨娘的声音虽小,众人倒是都听到了。
“奴家死了算了——”曹胜婵忽然尖叫一声,起身就往桌子角撞去。跪她身旁的林厨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把抱住她。慎芮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丫鬟们把曹氏拉住。
“二爷!你就任凭慎氏诬陷奴家吗?奴家以祤儿的身家发誓,不是奴家放的巴豆!”反正祤儿在弓家也得不到什么身家。
“好了!别闹了!”弓楠皱眉呵斥一声,不悦地说道:“芮儿不过是例行问两句,你要死要活地干什么?竟然以亲生儿子发誓,你太……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丁嬷嬷和林厨娘赶紧爬起来,千恩万谢地出去了。曹氏犹豫了一会,也由丫鬟扶着走了。
一时,屋子里静得出奇。慎芮看看弓楠苍白的脸,叹了口气,出去端了一碗冷的绿豆汤来,说道:“大夫说,你只能喝冷的。黑豆和绿豆,你轮流着喝吧。”
“万一你喝了,可怎么整啊。”弓楠喃喃念了一句,撑起身子把绿豆汤喝掉。过了一会,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就往净房跑。
慎芮叹口气,刚坐下准备好好思考一下,胡婶急慌慌地走进屋子,说:“慎奶奶,三奶奶的猫死了!她一大早就在院子里骂,还把三爷刚收的通房打了一顿。说是昨晚上回去,就叫不出声来,瘫地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结果今早上就死了。我陪着祺少爷在园子里玩,一听这个消息,就急忙回来了。好在,我还没把剩下的那个蛋饺扔掉。”说着,胡婶把手帕包裹着的蛋饺托到了慎芮眼皮底下。
慎芮的牙咬得咯咯响,愤怒直冲脑门,“曹胜婵!你的心好毒啊——”
弓楠刚好转回来,惊讶地接了一句:“怎么回事?有证据了?”
慎芮一个激灵,恢复了一些理智,对胡婶说道:“你把祺儿看好。让绿水带着蛋饺去问问大夫。”
胸中的怒气到底压不下去了,不管弓楠怎么问,就是不搭理他。
绿水回来的时候,弓楠派出去查找巴豆来源的人也回来了。这一个月来,全顺远城的药铺没配几副含巴豆的药方子,都是用于治疗腹水症的,可追可查。弓楠失望地叹口气。
绿水进来后,把蛋饺放到桌子上,看着弓楠说道:“大夫说,蛋饺馅里有生半夏。份量对成人来说,可致失音,不致命。但四岁幼儿吃了,就不好说了。”
弓楠撑起身子,死死盯着绿水问:“你到底在说什么?这蛋饺是哪来的?”一件接着一件,他有些受不了了。
慎芮‘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赤红着眼吼道:“连四岁幼儿都不放过!我诅咒她不得好死!”吼完,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念:“弓楠,我恨你。恨死你了。你招惹这么多的女人,却又没本事一一满足……如果祺儿有个好歹,我一定给你好看……呜呜呜~~我的宝贝儿子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出生在这里……你非得要我们母子回来,回来专门送命啊?啊~~我的苦命儿子啊——”
弓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既有恼怒又有庆幸,还含着愧疚,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正要爆发呢,被慎芮的哭声引来的弓祺一下跳到屋子里,叉着腰,板着小脸,吼道:“谁惹我妈妈啦?!快点——道歉——”拉长音唱说完,威胁地看着弓楠。
慎芮一下被他逗得破涕为笑,上前搂过弓祺,亲了亲,眼里又含上了泪,“宝贝儿子,咱们得离开这里,否则迟早会把命丢掉。乖,让胡婶带着你去收拾东西,咱得马上走。”
“把命丢掉?”弓祺完全没概念,他一脸茫然又好奇地问慎芮。
“胡闹什么?!有你这么因噎废食的吗?给我老实呆着!只要找到证据,管她是谁,我一定不会姑息。这点可以给你保证。”弓楠坐正身子,气得胸脯直鼓。
针对慎芮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让他冒无名火了,现在连弓祺都不放过,这火简直就要把弓楠烧掉了。慎芮若能保持平静还好,弓楠多少能得些安慰。毕竟自己不是完全没有责任,说来说去,不都是因为争自己吗?现在慎芮控制不住情绪了,弓楠的理智也跟着失控了。
“给我把曹氏叫来!隔开她的丫鬟,好好问问。”弓楠气急败坏。
慎芮抱着弓祺抹掉眼泪,不想让曹氏那个女人看到自己的一丝委屈。
曹胜婵再次来到后,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蛋饺,眼睫毛眨动一下,泪盈于睫,“这是什么意思?”
慎芮在弓楠张口前,冷声说道:“三奶奶的猫吃了你的蛋饺,死了。剩下的这只蛋饺,大夫说有生半夏粉。”
曹胜婵晃了下身子,咬咬牙说道:“昨天下午的蛋饺,今天才说有半夏粉,是不是晚了点?再说,这蛋饺不是我亲手做的,我给祤儿做了水饺后,有些疲累,便向吴厨娘要了两个她做的蛋饺,稍微蒸了一下就拿给你了。蒸的时候,厨娘们都在。”
慎芮呵呵冷笑两声,“撇得够干净的。照你的说法,蛋饺里的半夏不是厨娘放的,就是我放的喽?幸亏我没碰过鸡汤,否则巴豆的事也能赖我身上了。曹胜婵你给我记住:再高明的犯罪手法也有破绽!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马上给我滚!再也不想看到你。”
弓楠正想张嘴说点什么,见慎芮气势汹汹地赶人了,便闭上了嘴。
“二爷~!你就任由慎氏诬陷我,不作声么?”曹胜婵含着泪,一副悲愤的模样。
“滚——!听不懂人话啊?!来人,给我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叉出去!”慎芮怒吼一声,吓得弓祺一哆嗦。
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一拥上前,架起曹氏就往外拖。
“啊,放开我!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曹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气得浑身颤抖。
弓楠闭上眼,复又躺回榻上,满身的悲哀铺天盖地的蔓延出去。接连发生的事情,既伤身来,又伤心。
久走夜路必遇鬼
曹氏被赶走后,慎芮感觉很累,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挪动着走到院子里,看着菊花苞发了一会呆,然后慢慢转过身子,问胡婶:“曹氏的丫鬟怎么说?”
“说不知道。单纯地问,恐怕问不出来。”
“咱不是衙门里的捕快,不能动私刑。你去问问屋子里的那个人,能报官不?!”
胡婶叹口气,真的进屋子去问‘那个人’了。
弓楠思索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回答:“还是自家先查查吧。”
慎芮听了胡婶的转述,冷笑连连,“好,好得很。”她直觉是曹氏干的,当然也不排除封氏,甚至也可能是其他院里的人。被气愤蒙住脑子后,她把无名火发到了弓楠头上。
半夏和巴豆不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