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弓楠回到听荷院吃午饭时,封氏便把嬷嬷说的闲话给他听:“毕竟是你的房里人,和四爷、五爷在园子里吃吃喝喝像什么样子?”
弓楠听到封氏的声音就头疼,不管她说的是什么,“那是老四捉弄三儿。那个老四,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儿是个奴婢,能违逆主子的意思吗?”
“你——”封氏气得又想抓狂,最后还是忍住,狠狠地白了一眼慎芮。
慎芮低着头,垂着眼,努力把自己当空气。
五爷弓杉
秋收节的时候,弓家几兄弟除了老大弓松,其他几人都回来了。弓祺也快满六个月了。
封氏早早地找来奶娘,让弓祺熟悉。但弓祺就是不吃别人的奶。他只要闻到不熟悉的气息,就闭嘴扭头,如果强行喂他,必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换了三四个奶娘,都是如此,惹得封氏骂了慎芮几次,认为她肯定使了什么法子,让弓祺不吃其他人的奶。
慎芮真心冤枉。她也希望弓祺早点接受别人,否则自己怎么走?走了又怎么能放心?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看着他白白胖胖、聪明活泼的样子,慎芮疼爱到了骨子里。她越来越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儿子,但就这样在弓府里没有尊严地生活到死,也是她无法接受的。
好在,封氏非常疼爱弓祺。
“五弟,来看看我儿子。”弓楠和弓杉经过花园时,看到奶娘、嬷嬷和一帮子丫鬟带着弓祺出来玩,慎芮一个人跟在后边,便拐了个弯,朝着弓祺一行人走过来。
抱着弓祺的嬷嬷赶紧站住,抱到二爷和五爷面前,屈膝行了一礼。
“祺儿现在胖嘟嘟的,没有一两个月时那么像我了。五弟是没看到,他刚生出来时,长得可像我了,别提有多逗了。”弓楠一见自己的儿子就兴奋,亲自抱过来,举给弓杉看。
弓杉笑着刮刮弓祺的鼻子,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举到他面前逗他玩。眼看弓祺要抓到的时候,弓杉就把玉佩拿开,然后又靠近他。逗了两次,弓祺就不高兴了,眼睛盯着玉佩不再伸手。
“二哥,他现在虽是婴儿样,但眉眼间全是你的样子,长大了准和你一模一样。”弓杉仍然拿着玉佩在弓祺面前晃,但眼睛朝着弓楠,闲聊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弓祺突然出手,一把把玉佩抓到手里,便往嘴里塞。速度快得不像是个婴儿做出的。弓杉和弓楠一愣,相视哈哈大笑。
弓祺可能发觉玉佩味道不好,手一扬,玉佩就飞了出去。弓杉一惊,赶紧飞身擒住,脸都被吓红了。这是他拜把子兄弟赠的信物,有重要纪念意义。
这下,弓杉终于知道,婴儿也是不能胡乱逗弄的了。
“五弟,二叔和二婶给你定的亲事,你怎么不同意?这可是你第一次违逆二婶的意愿。”
弓杉看了一眼弓楠,微叹口气,“看了太多夫妻间的不和,便想找个自己合意的。否则,一生不得安宁,太……”说到这儿,见弓楠的脸色不好,便停住不说了,转眼看到慎芮站在不远处,笑着说道:“三姑娘,别来无恙?”
慎芮行了一礼,淡淡道:“回五爷话,奴婢很好。”
弓杉自走镖后,与黑白两道都打过交道,在人际交往中也算是小有见识,但面对冷淡的慎芮,却接不下话去,只好没话找话,“祺儿过继给二嫂后,乃是二房嫡子,三姑娘可感欣慰?”
慎芮忽然抬头,黑黝黝的眼睛直盯着弓杉,一句话不说。不过,眼里的鄙视、嘲弄,任谁都不会看错。弓杉尴尬在当场,先被弓祺吓红的脸,现在更加红了。
弓楠抱着弓祺走到慎芮面前,把儿子交到她手里,说道:“五弟跟你说话呢。你怎么神游天外?”他当然看得懂慎芮的意思,看懂后,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惊慌。把儿子从慎芮身边抢走,交给封氏,自己可是双手双脚赞成的,甚至以为慎芮也是愿意的。现在才知,慎芮很不愿意。弓楠从她的眼睛里,明显地读到了‘心痛、心伤’。
弓杉是按照大家的通常理解,来说那句话的,并不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是个庶子,早就深深体会到了嫡庶间的天壤之别。他即羡慕嫡子的身份,又鄙弃这种地位之别。
他敏锐地感觉到慎芮也是鄙视这种嫡庶区分后,心里漫起一种惺惺相惜感。他平复下窘迫的心情后,接着弓楠的话说道:“三姑娘比起去年来,好像清减了。是不是祺儿太调皮了?”
慎芮亲了亲儿子的胖脸颊,终于开心地笑起来,“祺儿确实很调皮,不过很好带。”
她对儿子这么自然的亲昵行为,惹得弓楠很不自在。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是看着弓祺脸上的吻痕难受。
弓杉脸上的红色还没有褪尽,再次涌上脸颊,略显不自然地移开眼睛,看向别处。
等他平复下尴尬,回过头说:“三姑娘,我是庶出,你是知道的吧?”
“五弟,说啥呢?我们兄弟几时看低过你?”弓楠怕弓杉提起小时候的伤心事,急忙阻止他。
慎芮纳闷地抬起头,不知道弓杉是什么意思。
“没事,二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三姑娘可能误会了我。”弓杉头上微微冒汗,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
慎芮笑起来,“五爷真是敏感而细心。我明白五爷的意思。”
弓杉终于松了一口气,也笑起来。
“瞧你,还怕她怀恨不成?她有这胆子,也没报复的能力呀?”弓楠觉得好笑。弓杉与兄弟叔伯们相处时,一直都这么小心翼翼,现在面对慎芮也是这种态度,真不知他在面对强盗时,是个啥态度。
“我不是怕。”弓杉分辩一句,又闭上了嘴。他做不到像弓柏一样洒脱。
“五爷是善良。”慎芮不愿意与他们多谈,抱着弓祺离开花园往听荷院方向走去。她这段时间,越离自己逃走的时间近,心情就愈不好。因为弓祺。这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哪里舍得留下?可是,怎么带走他呢?如果带走弓祺,弓家就不会善罢甘休,那自己就会处在不断地逃亡中。
封氏现在已经把月钱都拿给了慎芮。钱虽然不多,逃一段路后,找个生计,日子应该不会很难过。
封氏早已让慎芮又搬回了听荷院的西厢房。照顾弓祺的奶娘、嬷嬷、丫鬟们把西厢房和偏房填得满满当当,热闹不少。慎芮再也没有独处的时候。所以,如果弓楠不在家,慎芮要单独离开弓府,不会很困难。封氏不会拦她的。可是,带着弓祺离开,就几乎不可能。
弓楠不像以前那样,一年就回来两次。现在则每月都回来。每次回来,都抱着弓祺亲不够似的。当然,他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慎芮的情绪变化。他以为是封氏抢了她的孩子导致的。他便私下对她愈加体贴、讨好、劝解。
关上门,慎芮有时会被弓楠打动,心里不是不喜欢这个英俊、能干、体贴又有些孩子气的男子,但只要看到封氏,她立刻就会掐掉自己所有的幻想。每当提醒自己,不要对弓楠抱有旖旎心思时,她都感觉痛苦,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觉越来越痛苦。
她越来越喜欢弓楠。现在,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她才能勉强坚持住自己的立场和决定。
第二天,弓祺按照惯例遛人时,慎芮再次遇到了弓杉。他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好像等人的样子。
弓杉看到慎芮到了,高兴地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说道:“三姑娘,我昨晚越想越不好意思,今天特意给你倒个歉。祺儿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我作为他的五叔,都是一样的疼他,不会有任何偏差。这个,三姑娘能明白吗?”
慎芮懵懂地点点头,她茫然的样子让弓杉有点着急。他拍了一下脑门,突兀地冒了一句:“其实吧,我压根看不起什么嫡庶之别。在我眼里,世上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
“嗯。我也是这么看的。”慎芮见旁人离得比较远,压低声音说道:“身份地位、尊卑贵贱,在我眼里就是个——屁!”
弓杉再次被慎芮弄得一脸通红。不是没听过粗话,但心里认为很特别,值得尊敬的一个女子口出脏话,实在有点不好接受。
慎芮心里好笑,脸上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以此提醒弓杉,自己说完了。
弓杉舔了一下嘴唇,笑了笑,“原来就觉得三姑娘与别人不一样,如今看来,果然异于俗人。若你是男儿,必是一个风云人物。”
“谢谢五爷夸赞。”慎芮笑眯眯地回答。
一时间,弓杉被慎芮理所当然的笑容镇住,胸中还真的有种面前之人就是大人物的感觉。
“五爷,你为什么不像二爷他们,经营自家的生意,而是去走镖?走镖挺危险的吧?”
弓杉意味不明地看看慎芮,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他看着池塘里的水,幽幽地念道:“我亲生母亲是奴婢出身。我小时候,经常听她念叨她的恨、她的怨。让我给她争气,给那些欺负她的人好看。我读书不好,她渐渐就熄了让我考科举的心,又央求父亲送我出去学武,目的也是让我给她撑腰、报仇。开始,父亲不同意。她便大冬天跪在二夫人门口,求她去劝父亲……最后,她病重之时,仍念念不忘让我学武的事。父亲大骂她糊涂。但二夫人不忍心,答应了她。”
慎芮有些吃惊。在弓杉的叙述中,好像对二夫人还有些尊重似的,反而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有些不满。
“你后悔学武吗?”
弓杉摇摇头,笑了,“我感激母亲让我去学武,认识了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兄弟。这些年,我在外过得很快乐。所以,不想回家来经营自家生意。”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怨恨你母亲呢。”
“怎么可能?我怨恨自己罢了。没有让母亲过上一天的舒心日子,乃是我的终身憾事。”
“噢。”慎芮明白了,弓杉母亲的‘恨、怨’其实早已种到他的心里去了,但对象是亲人,他无能为力。
离开弓府
弓祺满六个月的当天晚上,封氏强行把他的小床移到正屋里,放在自己的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