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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显见来的不止一人。
“行了,怀恩已喝多了,大家都散了吧。”沈白山威严中透着喜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嗬~”众人不满地起哄:“老爷子偏心!这些天跑前跑后忙了多久,就这一晚上,还不许咱们闹闹?”
“就是,我们要看新娘子~”
纪小蛮的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手心里满是汗。
“看什么看?坠儿没见过啊?”沈白山肃着容赶人:“别闹了,她又不会武功,你们这帮猴崽子蹿进去,没的吓坏了她!”
“吼,老爷子心疼孙媳妇……”有人大声取笑。
纪小蛮莞尔,低头抿唇微笑。
“心疼又咋了?还不快滚!”沈白山把眼一瞪,笑骂。
众人见好就收,摸摸鼻子,意犹未尽地散了:“走,咱们继续喝酒。”
“好啊,”谢怀恩忽地出声:“不管喝多少,我都奉陪。”
纪小蛮撇唇:居然用喝醉来避新婚夜?这招也太烂了吧?
胆小鬼,就算你今晚不进来,总不能一辈子不进来吧?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行了,没你什么事。”沈白山横他一眼,豪气干云地拍胸:“兔崽子们,走,老子豁出去了,今晚有多少个,收拾多少个!”
“好~”山呼海应地欢呼声,几乎把房子都掀起来。
一干人等簇拥着沈白山,呼啦一下撤得干干净净。
“少爷~”清风扶着谢怀恩:“该进新房了。”
呜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丫头会嫁给他的主子。
谢怀恩没有吭声,仰着头望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窗户。贴满了大红的窗花,满室晕红的烛光从窗纸上透出来,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象他的新娘子,时而单纯,时而深沉,让人琢磨不透。
“新姑爷,”喜娘笑吟吟地到门口迎接:“**一刻值千金,快进来吧,可别再耽搁了~”
“嗯~”谢怀恩定了定神,推开清风,拾阶而上,进入了自己的新房。
“少爷~”清风仰望着一身大红蟒袍,恍若天上谪仙的谢怀恩,想着他居然要葬送在魔女一般的坠儿手里,忽地鼻酸,忍不住唤住他,还未开口已哽咽了:“保重啊。”
“咭~”小喜忍俊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喜娘年纪大些,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装做没有听到。
纪小蛮大恼:入洞房而已,又不是上刑场,居然要他保重?他一个大活人,自己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你先去睡吧,不用侍候了。”谢怀恩在回廊下站住,淡淡地吩咐。
“请新郎官掀盖头……”喜娘递过一杆系着红绸的金秤。
“行了,这些俗套就免了吧,你们都下去。”谢怀恩看也不看,接过金秤往桌上一放。
“呃,”喜娘诧异地眨了眨眼,不忘尽自己的职责:“还没喝交杯酒呢~”
谢怀恩瞟一眼桌上的酒,自行拿到手里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把空杯塞到喜娘手中:“行了吧?”
“少爷~”小喜目瞪口呆。
“这,这,这哪成?”喜娘瞠目结舌。
“对不起,他喝多了点,不用理他,都下去吧。”纪小蛮暗叹一口气,随手扯了盖头扔到床上,站起来扶住谢怀恩的臂。
“呃,好吧~”
既然新婚夫妇都发了话,她也乐得轻闲,只得带了小喜走了。
“要不要洗把脸?”闻着从他身上散发的浓重的酒气,纪小蛮皱了皱眉,忍住掩鼻的冲动。
“你侍候我?”谢怀恩冷眼斜睨着她。
算了,喝醉的人最大,她忍!
“呃,”纪小蛮咬牙:“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
谢怀恩冷哼一声,大踏步走到洗脸架前,拿了帕子净了手脸,转身向房门走去。
“谢怀恩?”见他似乎要走,纪小蛮忙叫住他。
“有事?”谢怀恩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你去哪里?”
难怪妈妈以前常说,男人就是孩子,年纪再大,也要哄。
这个人,还以为理智沉稳,原来赌起气来,也就是个大孩子。
“你管我?”
“我不想管,”纪小蛮叹气:“可今晚是新婚夜,你如果跑到别的地方去睡,我倒无所谓,爷爷会怎么对你,我可不敢保证。到时别说我从中挑拨,破坏你们祖孙关系。”
“那么,你希望我睡在这里?”谢怀恩倏然回头,漂亮的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纪小蛮心跳漏了一拍,别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强装镇定:“你睡床,我睡地板好了。”
知道他鸭霸的性格,绝对没有绅士风度可言,纪小蛮可不指望他突然良心发现,变得怜香惜玉。
好在现在是夏天,天气凉快,随便哪里都可以窝一晚,先混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谢怀恩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门边,咔嗒一声上了栓,慢条斯理地踱了回来,在她身前一尺处站定,目光闪动:“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替我考虑周详?”
“呃,”纪小蛮望着他上下滚动的喉节,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不必了~”
“可惜,”谢怀恩忽地倾身,贴在她的耳边,语调低醇柔和:“我并不想浪费自己的新婚夜。”
“嘎?”纪小蛮惊得差点跳起来,却刚好撞到他的怀里,闹了个面红耳赤,颤着手指指着他:“你,你,你不是……”
江湖篇 103 纯金的婚床
103纯金的婚床(2020字)
“呵呵~”瞧见她终于变得慌乱的表情,谢怀恩忽地心情愉悦,轻轻地扣住她的腕,长指刻意摩挲着她的手背,眼中绽着邪恶的光芒:“我只说助你复国后二人分手,可没说这期间要做挂名夫妻。”
“嘎?”纪小蛮彻底傻眼。
谢怀恩并不理她,一手扣住她,另一手去掀丝被。
“呀~”纪小蛮瞪大了眼睛看他,终于发现误上贼船。
可讽刺的是,她心跳如雷,竟不知血液里流动着兴奋还是害怕。可以肯定的是,他表现得象个恶棍,她却并不感到失望,相反,却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与高兴……
“怎样,这件礼物你还满意吗?”他呶嘴,眼里满是嘲讽。
“啊?”她顺着他的视线垂头,看到掀开的被子下露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床。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用力掐了掐,脚忽地软了:老天,竟真是一张纯金打造的床!
谢怀恩从容地铺上被,抄起她娇小的身子扔上去,居高临下望着她,神色睥睨:“嫁给我,等于嫁给金山银山。怎样,睡在金山上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你,变态啊?”纪小蛮嗫嚅半天,终于迸出一句。
谢怀恩冷笑:“很不幸,这个变态正好是你的相公。”
“很稀罕吗?”纪小蛮瞪了他一会,用力捶床:“这破玩意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真的铸一座金屋过来,我就服了你!”
“金屋藏娇?你还不够资格。”谢怀恩淡淡地嘲讽。
“呀,”纪小蛮恼了,叉着腰:“柳青儿跑了,可不是我的责任,这桩婚事,也不是我硬要你成的,你别把气撒在我头上。”
“关她什么事?”谢怀恩不耐地皱眉,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开始脱去那身红得刺目的蟒袍。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说话颠三倒四,毫无章法,让人摸不到头脑。
“呀~”纪小蛮紧张地缩在床角,把被子卷起来:“你先让开,我出去你再脱衣服。”
谢怀恩噙着一抹冷淡的笑容,懒洋洋地道:“没听喜娘说吗?**一刻值千金,你还想到哪里去?”
“你不是吧?”纪小蛮气呼呼地鼓着颊:“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你再这样,我可真的生气了!”
不是她多心,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真的贱到让她想杀人!
“生气?”谢怀恩抽掉腰带,顺手扔到床头架子上:“好啊,总比硬绑绑的了无生趣的好多了。”
纪小蛮见他不象是开玩笑,忙跳起来往床下冲:“这金光闪闪的床,我怕睡了会折寿。”
“去哪?”谢怀恩伸手,轻松地把她带入怀中。
“你,”纪小蛮被他一搂,也不知是被他满身的酒气熏的,还是别的原因,身子一下子软了,挂在他臂上,双颊通红,有气无力地骂:“不要脸~”
谢怀恩脸一色,顺手把她推进床侧,长腿一伸跨了上去:“你嚷啊,声音再大点,最好把全影都的人都招来。”
“你滚开啦~”纪小蛮咬唇,虽然不情愿,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
她又不傻,新婚夜跟夫婿争吵,引得众人围观。大家不仅不会说他,反而以为他们打情骂俏,她可不想变成所有人的笑柄。
“放心,”谢怀恩心下气恼,崩着脸道:“我对一个没长大的丫头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呢,不想被训斥,就最好老实点。”
“什么,意思?”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纪小蛮安静下来。
难不成沈老太爷还派了奸细偷听?
“没什么,”谢怀恩不愿多说,伸指推了推她:“床这么大,睡两个人应该没啥问题。但是,你要是不老实越过界线,我会怎么做,可不敢保证,明白没有?”
“呸!”纪小蛮轻啐一口:“你自己别越界就行。”
谢怀恩没有理她,抖开被子堂而皇之地占了外面这边床,四平八稳地睡了。
纪小蛮轻哼一声,摒气凝神地睡了一阵,觉得两个人并排躺着实在别扭,于是偷偷拽了枕头,轻手轻脚地向另一头爬过去。
“干嘛?”谢怀恩不耐地低语。
睡个觉而已,爬上爬下的,还让不让人安生啊?
“我内急,不行啊?”纪小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
“内急还带枕头的?”谢怀恩倏地睁开眼睛,唇边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星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你管我?”纪小蛮吸一口气,强忍住扑上去把他撒碎的冲动,
“你最好别用脚对着我,我讨厌脚臭!”谢怀恩索性把话挑明。
“你才脚臭呢!”纪小蛮僵在当场,半晌才气吼吼地回。
“老实睡吧,别折腾了~”谢怀恩闭上眼,不再理她。
纪小蛮抱着枕头,恨恨地瞪着黑暗中那道修长的身影。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累了一天,从早上忙到现在,被折腾得够呛,汗出了好几身,连口喘气的功夫也没有,搞不好真的有